第7章 救護車開進河興村
呂笛雅、張大衛母子二人在院外的爭吵，早就驚動了張淑琴。但他正安慰弟弟呢走不開，就氣得直瞪王廣海。
王廣海也為難地說：你瞪我也沒用，人家當媽的和兒子交交心，我也不好摻和。
張沐：不用管他，我看他張大衛還能反了天不成？缺教養的東西！
“就算缺教養也是你當爸的事兒！”張淑琴又對王宇強說，“宇強，你是死人啊？不會動彈動彈哄哄你小弟啊？”
“媽——我——我得趕緊吃口飯，一會兒還得去村裏呢。今天缺人手，馮元書記說讓我幫忙……”
“那你就去幫忙吧！馮元是你爹，比王廣海強，你就聽他的吧！”
“媽——你這話說的——”王宇強不知道該怎麽反駁老媽了。
王廣海瞪了張淑琴一眼，說了句：放屁！
張淑琴苦於無法分身，好不容易安頓好張沐，接著又風風火火地趕到院外去“救火”。
張淑琴趕到時，這母子二人都在掉眼淚。她上前一手扯住一人，說：大過年的，都高興點兒，走，進屋！有啥話進屋說！我大侄子是大學生，而且是未來的醫生，可明事理了。
張沐剛剛還和王廣海說“這孩子，就不能慣著，慣著慣著就慣出脾氣了，該收拾就得收拾”，但見到姐姐把呂笛雅和張大衛拽進了屋，他馬上就蔫了。
王廣海強忍著笑，假裝去沏茶，悄悄躲開了。
王宇強在後廚房站著吃麵條呢，王廣海到他身邊兒悄悄地問：兒子，馮元書記對你態度咋樣？
王宇強竟然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看著爸爸，怯生生地問：爸——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馮元真的是——我媽說的那話——
“滾犢子！你是不是爛電視劇看多了，給我編故事呢？你是我兒子！就算做NBA檢測也錯不了！”
“爸，那是DNA！還NBA，那是個什麽東西？”
王廣海笑了，說：別給我整沒用的。我的意思是，如果馮書記對你印象好，將來競爭去選村幹部，那就有戲。
王宇強也笑了，說：放心吧，我的親爸爸，我辦事兒有準兒。
王廣海指了指兒子的腦門兒，說：要動這個東西，不然就生鏽啦。現在是防疫的關鍵時期，隻要村裏有需要，你都不要推脫。家裏啥活兒我都不用你，你就好好跟著馮元幹，這座大靠山你可要靠住，別靠倒嘍。
“謝謝老爸支持。”王宇強放下飯碗，做了個敬禮的動作，卻是非常不標準。
“不倫不類！”王廣海說完，轉身真的沏茶去了。
…………
張沐是個暴脾氣，但能治他的就隻有他兒子了。有時隻要張大衛耍脾氣，張沐就沒脾氣。
王廣海邊給倒茶邊小聲嘀咕：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張淑琴：你說啥？
王廣海笑嗬嗬地答：我說，張沐辦事不糊塗啊。
張淑琴狠狠瞪了他一眼。
張大衛連看也不看老爸一眼，扭頭就進了西屋。
呂笛雅小聲對張淑琴說：這孩子，和他爸一樣強。沒事兒，我勸勸他就好了。
張沐：慣子如殺子！
呂笛雅笑著對張淑琴說：大姐，你瞅瞅你這弟弟，不壓事兒還挑事兒。
張淑琴苦笑了一下，說：你快看著大衛吧。他是祖宗啊！
有手機鈴聲傳來，很響亮，屋裏人都開始找自己的手機。
王宇強已經接聽了電話，喊了一聲“馮書記”，然後就愣住了……
大家把目光都聚焦在王宇強的臉上。
王宇強放下手機，滿麵愁容。
王廣海：咋了？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王宇強歎了口氣，說：我這是炮轟的白菜，散了花兒啦！
張淑琴：到底啥事兒啊？馮書記說啥啦？有屁快放，憋著這個費勁！
王宇強：馮書記說，紅樓市防疫指揮部已經安排疾控中心的醫務人員，帶著救護車來了。要把徐芬接走進行醫學隔離，他家所有人都得跟著！
“啥？這是要給逮起來啦？”張淑琴已是大驚失色。
王廣海：不懂別瞎說！是隔離，也不是拘留。對了，他們不是已經在家隔離了嗎？院子大門都不出，早就和誰家都不走動了。
張沐這會兒倒是很鎮靜，說：這回得是醫學隔離，要進行封閉式觀察，最終通過核酸檢測確定是否被感染。
“這把——動靜兒可鬧大啦。”王廣海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宇強：我不和你們說了，馮書記讓我快去呢。
王廣海：戴口罩！
“在車裏呢！”
王宇強說完剛要往外跑，被從西屋裏突然衝出來的張大衛一把拉住，差點兒把他衣服扯壞嘍。
“等等！”
“幹啥啊？大衛，我那邊兒著急呢。”
“大哥，你不行去！”
不僅僅是王宇強，就連王廣海和張淑琴也都愣住了，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大衛，馮書記讓我去——”
“誰讓你去也不行！我告訴你，村裏那個叫徐芬的，現在的一家人都是重點人群，在沒有排除感染病毒的情況下，你們這種防護措施根本不頂用，千萬不能往前去。”張大衛嚴厲地說。
張大衛的話也點醒了王廣海，他也立即伸手拉住了兒子。
張沐看著張大衛，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張淑琴臉都嚇白了，趕緊說：兒子，你老弟說得對啊，他是學醫的，他懂。你要聽話，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王宇強樂了，說：你們多想了。大衛，大哥謝謝你的提醒。我也不是去老徐家，我是去路口勸返點站崗。馮書記說了，誰也不能接近老徐家，市裏疾控中心來人，都是穿著防護服的。就像電視上演的江承市醫院裏的那樣。要不，誰敢往前上？
“這我就放心了。要不，愣頭愣腦地往著衝，真是沒事兒找事兒呢。”王廣海鬆了一口氣，放開了兒子。
張大衛放開大哥，不好意思地摟了摟耷拉下來的長劉海，說：是這樣啊？大哥，那你也得注意防護。
王宇強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張大衛的肩膀。
…………
河興村仿佛要沸騰了一樣，從早飯開始人們就議論紛紛，但除了自家人外，幾乎不敢和外人接觸，因為有戴著口罩的村幹部不間斷地“巡邏”。發現有沒戴口罩、三兩個人聚堆兒就立即勸阻。如若不聽，立馬訓斥，毫不留情！
而且，真的有穿著警服的身影不時在村頭兒各個路口兒出現。
兩輛救護車一前一後開進村子，停在老徐家的門前，附近的鄰居都站在自家牆頭兒上遠遠觀望。
馮元也不能上前，他站到了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如果發現有人往徐家靠近，立即喊話叫停。
馮元最最擔心的就是——老徐家千萬別出啥差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