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洛河水邊見洛神
迎親隊伍走到村口並沒有出去，反而折回來，在村子裏繞行一圈，最後進入吳有道家的院子。吳有道見花轎沒有送給別人，進入自己家，有些不明白，同時也鬆了口氣。來到正堂，吳有道見父母端坐上方，就聽見旁邊有禮儀在喊：“吉時已到。一拜父母。”旁邊有人拉著吳有道跪拜。吳有道拜完站起來，看見春妮也和他一樣跪拜，覺得很奇怪，你拜我父母幹什麽？緊接著就聽見：“夫妻對拜。”兩人被人拉著轉過身互相彎腰。
這是吳有道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與春妮成婚啊！心裏暗自喜悅。又聽見一聲：“禮成。請新人入洞房。”
在這樣的婚禮場合，吳有道和春妮就像提線木偶一樣，被人拉過來拽過去，最後發現周圍安靜下來，一看，二人麵對麵坐在自己屋裏的床沿。吳有道不客氣的伸手揭開春妮的紅蓋頭，看見春妮臉上一片羞紅，刺激的吳有道蠢蠢欲動。吳有道不由自主的拉起春妮的手，春妮用近乎呻吟的聲音小聲叫道：“石頭哥哥。”這聲音如同一點星火，落到了一堆幹柴上麵，吳有道腦子裏轟然一響，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到吳有道醒來，看見自己與春妮衣衫淩亂，明顯的是雙雙滾過床單的樣子，不由得尷尬起來。訕訕的說：“蠢妮子啊，剛才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迷糊了。”這一聲蠢妮子，打破了春妮的矜持。春妮一下子抱住吳有道：“石頭哥哥，我等了你十年了。終於等到了。”
吳有道聽了就是一愣：“十年？”
春妮這時候才對吳有道透露：“十年前，我媽媽和你的媽媽給我們二人定下娃娃親，說好成人後就結婚。”
吳有道這下子全明白了。感情母親為自己的親事已經謀劃了十年了。自己在空間技術研究院做的課題最長也才三年。母親的這個項目竟然做了十年，了不起的母親。
二人收拾一番，出來重新拜見雙方父母。
下午，吳有道要帶著禮物去看望老道士。春妮也知道石頭哥哥以前與老道士關係很好，也要求一塊去。於是吳有道就帶著自己的媳婦直奔上清宮而來。上清宮距離上坡村很近，也就是二三裏路的樣子，十幾分鍾就到了。吳有道按照老規矩，遠遠的大喊一聲：“玄老頭，還不出來迎接！”春妮聽得他這麽肆無忌憚的喊叫，不由得捂嘴偷笑。老道士照例在沐浴午後陽光，聽到叫聲起身迎接。尚未到院門口，吳有道夫妻已經進來了。吳有道對老道士大大咧咧的說：“玄老頭，這是我的新媳婦。蠢妮子，還不拜見。”
春妮上前躬身施禮，老道士高興地說：“好好好。我玄門終於要開枝散葉了。快起來把。”吳有道不幹了，拉住春妮的手向前一伸，那個意思老道士明白，這是要見麵禮啊。不過老道士現在臉皮也厚了，說道：“見麵禮萬金難買，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晚上給你們。“
“還真有啊？”吳有道本來是打趣，逗逗玄老頭，聽見真的有禮物，不由得問道：“是什麽禮物啊？不會又是表演隔空取物吧？”
春妮問：“什麽是隔空取物？”
吳有道說：“那是老頭的把戲。站在這裏不動，能夠把桌子上的書本拿過來。”
在社會上，已經有過大師類似的表演，後來都被證實是騙術。所以春妮也以為自己老公是開玩笑。搖搖頭表示不相信。吳有道馬上對老道士說：“玄老頭，來露一手給著蠢妮子看看。”
老道士笑笑，伸手發出一道白光，將桌子上一本書卷過來，遞給春妮。春妮驚訝捂嘴，不敢相信。這可是真的隔空取物啊。
三人進屋，老道士開始拷問吳有道，化虛經背了多少遍了。這次該輪到吳有道難堪了。既不能說謊，也不敢說自己已經撂下好幾年了。於是支支吾吾的東拉西扯。老道士也不追究，就叫他現在開始背。吳有道記憶力很好，不到十分鍾就背完一遍。老道士叫他繼續背。直到二十遍之後才叫停。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春妮呆在旁邊，初次聽到這樣的經文，開始莫名其妙，後來聽著聽著，漸漸地沉迷進去。老道士斜眼一看，發現春妮微微眯縫著眼睛，麵帶微笑，對周圍的事情一點反應也沒有，顯然是進入了那種恍恍惚惚的修煉狀態。
老道士心裏高興啊，吾道不孤啊，這個女娃娃隻不過聽了幾遍化虛經，就能夠進入修行狀態，這是多好的慧根啊。沒想到，收下吳有道一個弟子，還來個買一送一，又帶來一個弟子。
吳有道背完，看見春妮的樣子，剛想問話，老道士對他輕輕擺手，拉他出去，笑容滿麵的說：“你的媳婦兒根底兒很好啊。聽了你背誦的化虛經，現在已經進入修煉了。等會兒我把她也收進咱們玄門，你以後的修行道路就更好走了。”
吳有道一聽就急了：“我才不要春妮修行。”
老道士趕緊安慰說：“你不要急，聽我說。修行講究法財侶地，其他都好辦，就是這個伴侶不好找。上天給你這個好條件，你可不要浪費啊。再說，修行又不是讓你放下現在的一切，你該幹什麽還是去幹什麽，不過每天抽出時間背幾遍化虛經而已。”
又過了一個小時，春妮醒了過來，滿臉喜悅。老道士說：“現在我要送你們禮物了，你們先閉上眼睛，不許睜開啊。”二人依言閉上眼睛，就覺得耳朵邊上有呼呼的風聲。片刻之後停了下來，老道士說：“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二人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得驚訝萬分。剛才還在邙山上清宮院子裏麵，現在正站在洛河邊上。玄老頭怎麽做到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禮物？吳有道心想，打個車子也能到這裏，況且也花不了多少車費。這個禮物也忒不值錢。於是故意問道：“玄老頭，禮物在哪裏啊？”
老道士指著夜色下寬闊平靜的河水說：“禮物就在眼。”
吳有道和春妮不明所以。老道士囑咐說：“等會兒無論你們看到什麽，都不要說話。”說著五指一輪，四道白光射入吳有道和春妮兩人的眼睛裏。兩人一眨眼，定睛一看，之間洛河變了樣子。河麵上雲霧嫋嫋，一群長裙舞女正在從河水中升起，然後像花瓣一樣四下散開，緊接著從河水中心嫋嫋升起一位漂亮的宮裝女子，懷抱七弦琴，揮手之間，清越的樂曲聲悠然響起來。周圍的舞女隨著樂曲聲翩翩起舞。長袖飛揚舞姿美妙，吳有道和春妮看的目眩神迷。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忽然一陣大風刮過來，河麵上的樂曲停止，人影消散。再看過去，依舊是一片靜靜的河水，別無他物。
這是洛神啊。吳有道聽說過洛神的傳說。洛神名為宓妃，她是中國神話裏伏羲氏（宓羲）的女兒，因迷戀洛河兩岸的美麗景色，降臨人間，來到洛河岸邊，不慎落水溺死，而成為洛水之神。傳言洛神極其美麗，但是從來沒有人親眼看見。隻有三國時期曹魏文學家曹植在《洛神賦》的描寫，敘述了自己從洛陽回封地時，在洛水邊與洛神相遇。洛神形象美麗絕倫，既識禮儀又善言辭，人神之戀飄渺迷離，但由於人神道殊而不能結合。
老道士說：“好了，禮物你們已經收到了，我們回去吧。”
吳有道和春妮閉上眼睛等待。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睜開眼睛，就看見老道士笑吟吟的看著二人，：“我說回去，你們怎麽都閉上眼睛了？要在這裏過夜嗎？”
吳有道問道：“不是你送我們回去嗎？”
老道士說：“我現在沒有力氣了，咱們打車回去吧。”
“啊？”吳有道和春妮愣住了。這個玄老頭不靠譜，出來看文娛演出隻管單程。這深更半夜的，上哪打車？
老道士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二人。吳有道歎口氣說：“走吧，到大路上再說。”
深更半夜的，終究也沒有遇到出租車。話說回來，即使有，司機師傅也不會答應半夜上邙山。傳言邙山多古墓，夜路常遇鬼。於是三人慢悠悠的沿著大路走回去，一路上談天說地，倒也很愉快。老道士說，其實每個月的陰曆十五這天晚上，如果是明月當空，那位洛神都會出來歌舞一番，可能是透氣散心吧。不過，隻有開辟靈目的人才能夠看得見。老道士之前給二人眼睛裏打入靈氣，使得二人的眼睛短暫的具備靈目能力，所以能看見。
到了上清宮前，臨分開的時候，春妮忽然對老道士鞠躬：“謝謝玄師傅。這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快樂的日子過得飛快。吳有道還沒有仔細品嚐新婚的滋味，假期的時間就到了。無奈之下，與春妮約好到過年再見。這一天，吃過散夥飯，吳有道回研究員，春妮回大學，屋大山回南港繼續打工。淑芬和春妮媽媽留守村子。生活好像轉了一個圓圈，又回到原來的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