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狐狸精的報複
這天早上起來,淑芬覺得家裏有點不正常。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是哪裏出問題了,反正就是感覺不對勁兒。於是按照原來的習慣,拿起飼料小盆,裝上一碗小米,出門準備喂雞,這才猛然想起來是什麽地方不對勁兒了:今天早上沒有聽到雞叫。急忙到雞窩那裏一看,雞窩門大開,雞窩內空空如也,地上有灑落的雞毛雞血,從雞窩向外延伸,點點滴滴越牆而去。淑芬手裏的飼料盆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鄰居聽見動靜,過來看望,發現石頭家丟了一窩雞,大喊大叫起來。春妮媽媽聽說了,也連忙過來看望。村裏幾個膽大的人沿著地上的血跡,一直追到村外土丘下,看見幾隻雞被咬斷脖子,死在一堆兒。村民們紛紛議論,都是這不是一般的狐狸幹的。狐狸偷雞,在十裏八鄉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像這樣一次偷一窩,還不吃,都咬死後扔在這裏,就不尋常了。有個村民悄悄的問淑芬:“你們家是不是得罪了狐仙兒了?”淑芬茫然的搖搖頭:“怎麽可能。我們家和村裏其他人家一樣,每天都是規規矩矩的過日子,怎麽會惹上狐仙兒?”
村民們交頭接耳,說一定是得罪狐仙兒了,而且這事兒沒完,說不定還有什麽倒黴的事兒呢。
雖然經過了幾十年的科學新思想洗腦,政府也嚴禁動物成精,但是在鄉村,狐仙兒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迷信。質樸善良的人們遇到無法解釋的事情,還是第一時間把事情歸咎於神怪之類。因此一些地方的民間仍然相信跳大神,一些打著各種幌子的邪教也有生存土壤。有人說過,世界上沒有純粹的唯物主義。即使最堅定的無神論者,在臨死的時候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去天堂。天堂,不也是迷信麽?
淑芬聽了大家的議論,對自己家鬧狐狸的事情也有些拿不準主意了。誰知道自家的石頭原來有沒有得罪過狐仙兒呢?心慌意亂,但是也無計可施。幾隻雞的事情是小事,隻是期盼著不要再有其它的災禍。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古人果不欺我。沒過幾天,傳來了消息,丈夫吳大山在工地出了意外,一條腿被砸斷了。工地派專車送吳大山回家休養。晚上,淑芬問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你知道建築工地上有危險,也不躲著點。”吳大山苦笑著說:“我已經很小心了。我帶的那些人幾年來都沒出現過工傷事故。這次真是邪門了。好好的走路,旁邊砸下來一根鋼管,距離我還有好幾米遠,按說根本碰不到我的。那根管子硬是在地上彈跳好幾下,橫過來砸在我的腿上。就好像有人故意扔過來一樣。”
淑芬一聽,心裏就是一咯噔。連忙就說出自家雞窩被狐仙兒一窩端的事兒。疑惑的說:“難道這也與狐仙兒有關係?”
吳大山搖搖頭:“別聽人家胡說,清平世界哪來的什麽狐仙兒!”
吳大山嘴裏批評妻子,心裏也有些忐忑不安。上坡村與南港相距一千多公裏,接連發生的事情,要說沒關係,誰也不信。若說是狐仙兒幹的,那就能夠說得通了。相隔千裏對於傳說中法力無邊的狐仙兒來說不算什麽。
淑芬想起當時村裏人說的,罪狐仙兒了,說不定還有什麽倒黴的事兒呢。
就在這提心吊膽中,轉眼到臘月了。兩個孩子都要回來過年,吳大山兩口子也開始置辦年貨。醃製臘肉,晾曬冬菜,清理儲藏窖的水果、土豆、紅薯、白菜。這天下午,兩口子正忙著糧食轉屯,忽然春妮媽媽哇哇嚎哭著闖進來。淑芬趕緊上前攙扶進屋,問道:“親家,出什麽事兒了?”
春妮媽媽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春妮出事兒了。”
這句話如同五雷轟頂,淑芬腦子一暈,就倒在吳大山身上。吳大山畢竟是男人,不能慌張,就問道:“春妮出了什麽事兒?你不要著急,慢慢說。”
春妮媽媽說,蘭新大學打來電話,春妮在做化學實驗的時候,突然發生爆炸,被化學藥水炸到滿臉,毀容了。現在學校正派人送春妮回家休養。
這時淑芬清醒過來,焦急的說:“快給石頭打電話,讓他這段時間千萬小心。”吳大山抓起電話機,撥通吳有道的號碼。吳有道剛好有空閑。聽見父親說家裏出了這些事兒,也覺得不對勁兒,但是同樣,也琢磨不出來問題在哪兒。幹脆,這事兒交給玄老頭得了。於是告訴父親,家裏可能有不幹淨的東西了,讓他去找上清宮的玄老頭,來家裏作法辟邪。
吳大山一直信奉孔家的子不語怪力亂神,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堅定的無神論者。不過那是事情沒有落到自己頭上。現在連續出了這些事情,立刻拋棄了無神論,相信了兒子說的話,恐怕是家裏進來了不幹淨的東西。於是二話不說,提起白糖白酒香油等東西作為禮品,直奔上清宮請老道士。
老道士認得這位瘸子是吳有道的父親,也沒有端架子,帶上黃紙、朱砂和平時趕蚊蠅的拂塵,來到吳家。先看雞窩,按照淑芬指點,在牆上還有暗褐色雞血隱隱可見。再看吳大山的腿傷,然後要了半碗水,手指蘸朱砂在黃紙上畫了一個不知道什麽的符號,然後食指中指夾住黃紙就這麽一晃,黃紙忽的燒著了。老道士用碗接住灰燼,食指伸進去劃拉兩下,碗裏的水立刻變的有了點淡黃色。
這是道士常用的符水。老道士對淑芬說:“用這碗水給他擦洗傷處,一天三遍。三天後將剩下的水喝下去,腿就好了。”淑芬如獲至寶,小心翼翼的接過來。老道士又取出幾張黃紙,用食指蘸著水和朱砂,在上畫了幾道彎彎曲曲的符。畫完後,交給吳大山:“你去,把這幾張辟邪符貼到不顯眼的地方。大門、正房、廚房門後,臥室放在枕頭下麵。”
吳大山兩口千恩萬謝。準備送老道士回去。忽然,淑芬想起春妮毀容的事情,就問道:“道長,還有件事麻煩您。我家的兒媳婦也出事兒了。實驗爆炸被毀容,學校過幾天就會送回來休養。有沒有辦法治療啊?”
“兒媳婦?”老道士開始沒反應過來,略微一想,知道是春妮。閉目掐指一算,不由得心裏大怒:好你個妖狐,原來是你幹的好事!當年我斷掉你一條尾巴,你現在竟敢出來禍害人家幾個人。我定然饒不得你。不過麵容上還是很平靜的說:“無妨。回來後你們送她過來就行。”
老道士回去後,平息怒氣,就開始準備除掉這個害人的狐狸精。
說起來,這件事情與自己有關。狐狸精不敢找自己的麻煩,就找自己身邊人的麻煩。估計也去找過吳有道,吳有道運氣太強,身上又有辟邪玉佩,所以目前隻有吳有道的父母妻子受到牽連。
老道士根據種種跡象推算,覺得這個狐狸精不像遠處路過的,應該就住在邙山附近,這樣才能夠感受到吳有道出生帶來的運氣。不過,即使在邙山附近,也不太好找,數百裏的範圍內尋找一個小小的洞穴,要是沒有確定的線索,根本不可能找到。如果能夠利用政府的力量,發動廣大人民群眾,倒是有可能找到。不過老道士也就是想一想而已。如果真的說是要請政府去找狐狸精,隻怕自己就會先被政府以煽動封建迷信為理由給關起來了。
除了政府的力量之外,還有一個就是金錢的力量了。可以懸賞抓狐狸。可是,普通人能夠抓住狐狸精嗎?肯定不行。估計被到時候抓到的狐狸都是普通狐狸。老道士這幾天一邊琢磨著,一邊準備一些降妖道符。
這天下午,吳大山帶著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來找老道士。吳大山的腿已經完全好了,老道士的符水很管用,去醫院拍片子的時候,醫生護士們掉了一地眼珠子。吳大山心裏惦記南港工地的事情,準備過兩天就回。這次專門過來感謝老道士的符水,也順便送春妮過來。老道士揭開春妮麵紗仔細看了一會兒,麵部大部分表皮已經壞死了,麵部肌肉也有一部分壞掉,形成所謂僵屍臉。老道士然後閉上眼睛掐算了一番,睜開眼說了聲:“能治好。”
春妮麵無表情的等待著老道士的宣判。在剛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春妮的心裏還殘留著治愈的希望,結果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多次會診的結果都是無法治愈,即使采用植皮也不行,因為下麵肌肉也有損壞。難道自己就這樣一輩子蒙麵紗不能見人?
忽然電話響起來。一看,是徒弟吳有道打來的,問自己家裏的事情現在怎麽樣了。老道士看看春妮,歎了口氣,決定實話實說。就告訴他,吳大山的腿已經治好了,過兩天他就回南港。不過出了個更嚴重的問題,春妮毀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