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加入莫代爾部落
吳有道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可是奇怪的是，按照弗洛伊德的解釋，夢境和幻覺中出現的事物，都應該是自己以前經曆過的，而這些生物自己從未見過，怎會出現在自己的幻覺裏？等等，那野獸的吼聲很熟悉，好像在什麽時候聽到過。想起來了，那是在第一次和董妮在這裏吃魚的前一刻。
沒想到，幻覺也是可以重複出現的啊。吳有道自嘲道。緊接著，就陷入深沉的睡夢中。
在項目結束後，整個科研基地所有的實驗室均被關閉，能源供給隻留下一組光伏電站。同時被留下來的還有寥寥數百多人，用來維持這個基地。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常駐外空間的基地後勤人員，很有經驗。安排好輪流值守的順序，就紛紛進入營養艙休眠去了。吳有道不屬於後勤人員，也就沒有人來聯係和安排他，或者根本不知道基地還有吳有道這個人。於是，在這個麵積達到一千多平方公裏的外星科研基地，沒有人聲喧嘩，沒有機動車的轟鳴，沒有飛禽走獸的喧鬧，變成和外麵世界一樣的寂靜世界。這是一個真正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世界。
吳有道經過短暫的情緒低落之後，很快振奮起精神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後悔無益。正像在國內聽到過的一句話：沒有辦法反抗的話，那就試著去享受吧。
留在燧皇星，雖然未來一片迷茫，卻也帶來了無限的可能性。吳有道開始為未來的時間做一個計劃，要去探索燧皇星那些未知的區域。吳有道首先回到自己的血液研究所。這裏現在已經很安全了。幕後黑手組織在完成了克隆人計劃之後已經隨著宇宙飛船撤回了地球。吳有道為自己準備了一些電子探測儀器，食物，帳篷，睡袋工兵鏟繩索以及其他一些野外生存必須的急救藥品。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吳有道認為應該是一個黃道吉日，整理好背囊，告別這個令人懷念的血液研究所，踏上通向未知世界的道路。
出了科研城市範圍，眼前一片綠色荒野，沒有任何人為的痕跡，也沒有國內景點沿途常見的旅遊紀念品，當然也沒有道路的痕跡。吳有道根據在幻覺中聽到的吼叫聲音，朝著這個星球的南方大踏步走去。每天根據天上的太陽來確定行進的方向，一路走下去，跨過平原，翻過高山，用科研的精確度，每天固定路程，隻走50公裏，然後停下來紮帳篷，尋找水源和可以吃的東西。在臨近溪流的地方，用自製的鋼絲魚鉤釣魚。這裏的魚很傻，魚鉤尖尖上指甲蓋大小的牛肉，就可以反複的釣上十幾條。吳有道將吃不完的魚晾幹，帶著路上吃。穿過森林的時候，吳有道品嚐了十幾種野草，二十多種野果，紮紮實實的體驗了一把神農嚐百草、李時珍編輯本草綱目的過程。經曆幾次腹瀉，頭痛，惡心嘔吐之後，篩選出六種野果，兩種野草可以食用。不過這些東西不方便攜帶，吳有道選擇品相好的帶幾個樣品，就繼續上路了。
這樣的過程每天都在重複。在第一百天的時候，吳有道決定休息一天，自己給自己過百歲。在國內，每個人過的第一個節日，就是在嬰兒百日的過百歲。家中辦喜宴招待親友，祈願孩子長命百歲。吳有道雖然不是嬰兒，但是從踏向未知的道路時算起，也算是另類的新生吧。
在第365天的時候，吳有道又停了下來，給自己過周歲生日。這是吳有道給自己鼓勁加油的方法。獨自一個人在這個無邊無際的燧皇星，沒有任何交流，沒有說話的需要，這對於高智商的科學家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折磨。
吳有道在地上擺上幾樣東西：便攜體能檢測儀，一片魚幹，一根木杖。然後用一條毛巾把自己眼睛蒙上，原地轉幾圈之後，張開雙手撲向地麵。一陣摸索，左手抓住了檢測儀。吳有道哈哈大笑起來，大聲叫著：“好兆頭，好兆頭啊！”
這是國內嬰兒過周歲時的習俗：抓周。抓周是小孩子周歲時舉行的一種慶祝方式，是人生第一個生日紀念日。儀式上將各種物品，文具，錢幣，玩具，等等，擺放於小孩子麵前，任其抓取，根據抓取的東西來預測這個孩子的前途和性情。
吳有道一把扯掉毛巾，大笑著看著手中的測試儀，發泄著長時間無人交流的鬱悶。而後按下藍色按鈕，將測試儀彈出的金屬探頭握在手心。小屏幕上一陣閃爍，數據跳動一陣後穩定下來。吳有道手指點在常規上麵。吳有道看看顯示的數據，繼續點在對比上麵。屏幕顯示出簡單的幾個數據對比結果：年齡25，體能45。
一年的跋涉，自己的體能增強這麽大的幅度，連帶著相貌也年輕了不少。這讓吳有道非常高興，對未來充滿信心。隻要有信心，有毅力，堅持到下次飛船到來是大有希望的。吳有道握拳高舉，對著天空大聲喊道：“我能行！我一定行！”
第二天繼續南行，來到一條大河邊上。寬闊的河水閃爍著銀色的光澤，攔住吳有道的去路，吳有道習慣的將漁具拿出來，將魚鉤掛上風幹牛肉甩向河水中。吳有道忽然感覺非常奇怪，拋出去的魚鉤沒有落到水中的感覺，反而好像是直接扔到地上，發出輕微的一聲響。吳有道拉回魚鉤，看見上麵一點水漬也沒有，反倒是掛著一片草葉，這草葉和自己腳下土地上的野草一模一樣。吳有道不明所以，蹲下來，用手中木杖伸向水中，輕輕地攪動，傳到手裏的感覺就像在空氣中揮舞木杖一樣。於是吳有道把自己手伸到河水中，仍然感覺是空空如也。
真是奇了怪了。枯燥的旅行，終於出現有意思的事情了。吳有道收拾好行囊，挽起褲腳小心翼翼的踏入河水，腳下傳來的感覺仍然是在走平坦的草地上，眼睛看上去卻是河水已經漫過前胸。吳有道繼續走著。在河水漫過頭頂的一瞬間，吳有道眼前出現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遠處草地上有一些零散的動物在吃草，長的像地球上大羚羊；天上幾個黑點，看得出是鳥類飛翔。更遠處的樹林中隱隱約約不時的傳出來吼聲。這吼聲，不正是吳有道在幻覺中聽到的嗎？難道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吳有道邁開大步向羚羊走過去，來到旁邊，羚羊對身邊來人根本不帶搭理，還在自顧自的專心吃著美味無比的青草。吳有道伸手撫摸著羊背，手感皮毛光滑，再次確認這是真實的羊，不是幻覺。吳有道正在發呆的時候，聽見遠處傳來大聲喊叫“唔畀拉，西比賽啦！”接著看見一個人騎著像角馬一樣的四蹄動物，揮舞著一隻長矛朝自己衝過來。
吳有道完全聽不懂這個起碼的人說的是什麽，但是經驗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初到一個新世界，低調做人虛心學習是最重要的。於是朝向來人舉起雙手，這個動作是國內專家總結出來的，表示自己無害。在外星智慧生物都是通用的。
來人粗壯有力，身上穿著動物皮毛衣服，頭發胡須散亂，見吳有道的舉動，於是將長矛放下，放緩步子過來，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吳有道臉上仍然一片茫然，無動於衷。來人又問一句，吳有道說：“很抱歉，我聽不懂你的話。”一邊說著一邊想，怪不得當初老師說，學習外語是最重要的。這不是嗎，自己還得重新學習這裏的語言啊。
來人聽到這不同的語言，楞了一下，調轉角馬，回頭向吳有道招手。用聲音表達的語言不懂，但是身體語言表達的這個意思吳有道還是懂得，於是就跟上他走。走了大約二三公裏的樣子，穿過一片樹林，前麵出現一些茅屋，其間夾雜著有幾間石頭屋子。吳有道看得出來，很明顯，這是一個原始部落的村子。看見漢子回村，有人從門口張望，幾個小孩子不顧大人阻攔，衝了出來，哇啦哇啦亂叫著圍著吳有道看稀奇。
漢子將角馬拴在一顆大樹上，指一下吳有道，指一下腳下，意思是讓吳有道在這裏等候。自己進了一間石屋。不大會兒，漢子出來招手，讓吳有道進去。
石屋不大，很幹淨，空氣中飄蕩著一種很特別的香氣，聞起來很舒服，腦子也感覺清醒一些。一個白發老人盤坐在鋪設著動物皮毛的木床上，用明亮的雙眼打量著吳有道。觀察片刻，也不說話，對漢子揮揮手，漢子把吳有道帶出來，安排進一間閑置的茅屋。
老人是這個村子的首領，充滿智慧。他雖然知道外麵有一個更大更好的世界，也知道自己村民愚昧落後，但是完全沒有辦法改變。現在看見吳有道的穿著打扮和異域語言，知道改變落後的機會終於來了。老人從這個外來者身上的裝備，就可以肯定他來自更高級的世界。這個人一定就是自己村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