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幽冥老祖
張弛還想討要,此時聽到皇甫望催他上船,張弛抱著雪女來到船上。
於國壽看到少主對張弛如此倚重心中越發奇怪,他並不知道是張弛將皇甫望從湖心冰山解救出來的。
山蠻氏族人陸續上船,一艘艘小艇向地下河深處劃去,皇甫望抬頭向上望去,卻見一個孤獨的身影拄著拐杖站在長橋之上,正是他的父親皇甫修,皇甫望一想到此次分別永無相見之日,頓時淚流滿面。
張弛一臉關切地望著雪女,感覺有人正在看著自己,抬頭望去,卻見於國壽冷冷盯著他,於國壽道:「你認得她?」
張弛笑道:「只要是美女我都看著眼熟,於先生,她怎麼昏迷不醒呢?」他也是明知故問。
於國壽道:「她若是清醒,只怕你性命不保。」
小艇的速度突然加快,卻是水流突然變得湍急,離開地下據點之後,河面突然變寬,在他們的前方出現了十多個冰洞,這些冰洞將地下河分成不同的支流,於國壽扔給張弛一支船槳:「別只盯著女人,幫忙划船。」
張弛將雪女放在船艙內躺好,拿起船槳和於國壽一起划船。
皇甫望直到看不清父親的身影方才抹去眼淚,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於先生,那怪物會來嗎?」
於國壽道:「一定會!」
眾人分批進入冰洞,這些冰洞殊途同歸,到最後都會重新匯入暴露在地表的不凍河。
張弛擔心雪女的狀況,向皇甫望道:「少主,她沒事吧?」
於國壽道:「她中了七彩狼煙,需要三個日夜才能蘇醒,你放心,既然少主答應把她給你就不會反悔,希望你自己不要後悔才好。」
張弛聽於國壽也這麼說,漸漸放下心來。
他們在黑暗的地下河中行進,有數十隻小艇隨行,約莫行進了一個小時,於國壽帶領眾人駛入了一個天然的地下港灣,他們將小艇靠岸,登上了光滑的冰面,登上冰面之前,利用利器將小艇底部破開,將小艇沉了下去。
張弛看在眼裡,心中暗忖,破釜沉舟,看來這些人果真是不打算再回來了,其他的族人應該不知道,從其他冰洞中沿著地下河的支流最終會漂流到不凍河中,如果那幽冥老祖當真追上來,無形之中那些人就充當了誘餌,看來於國壽早已將一切計劃好了。如果不是皇甫望讓他同行,估計自己也要和其他人一樣成為誘餌了,如此看來皇甫望對自己這個救命恩人還算不錯。
張弛背起雪女隨同眾人沿著冰面向前走去,沒多遠就看到角度陡峭的冰岩,他們需要從這裡向上攀爬,張弛剛才離開小艇的時候割下了一段纜繩,利用纜繩將雪女系在背上。
於國壽冷眼旁觀,心中料定張弛一定認識這女子,否則在這種狀況下豈會還帶著一個累贅。
張弛雖然背著雪女,可他攀爬的速度絲毫不次於其他人,沒有成為隊伍中的累贅,張弛推斷他們應該是向地表攀爬,而且出口很可能就在冷山高原的一側,皇甫修剛才的話他聽到了,讓皇甫望去北冰城找風滿堂。
張弛找到雪女,心頭的一塊石頭落地。雖然於國壽對他充滿了疑心,可張弛並不在乎,這群人對他構不成太大的威脅,山蠻氏落到今日的地步人才凋零,已經沒有希望恢復昔日榮光。
相比而言最大的威脅還是那個什麼幽冥老祖,張弛雖然沒有和幽冥老祖正面交鋒,可也親眼見到那怪物頃刻間將一名工人變成齏粉的場景,具體發生了什麼張弛並不清楚,根據現場的情況判斷,應該是那怪物吸走了工人體內的能量。
這樣的方式有些和獨北峰通過吸取黑武士體內的黑血素增強能力類似,不過這個幽冥老祖更加恐怖,竟然可以直接將人吸成人干化為粉末。
還好那幽冥老祖並沒有追上來,通過半個小時的攀爬,他們終於來到了地表。
張弛背著雪女從雪洞中爬了上去,夜空之上掛著一輪血色紅月,將周圍延綿不絕的雪野染上了一層玫紅色。
先行爬到雪野上的於國壽獃獃望著那輪血月,臉上滿是恐怖之色,喃喃道:「復生了,他果真復生了。」
張弛有些奇怪,於國壽又沒有看到幽冥老祖,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在張弛看來所謂幽冥老祖或許只是和他一樣被傳送而來的超能者,因為來歷不明所以才被賦予了這樣的神秘色彩,人類往往對未知的事物充滿恐懼。
幽冥墟的千年和外界相比也算不上漫長,外界的一年就等於這裡的三十年,千年算起來也就是三十多年。
張弛幫助雪女檢查了一下,呼吸均勻心跳平緩,估計沒什麼大礙。從所在的地方判斷,這裡應該是冷山高原,張弛嘗試著和閃電建立聯絡,可幾經嘗試都無法得償所願,估計他和閃電之間相隔一段不近的距離,也可能是因為周圍存在屏蔽的緣故。不過他們是朝北冰城的方向行進,相信很快就能和其他同伴會合。
皇甫望四顧茫然,情緒低落,直到現在他仍然處於自責之中,始終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太過冒失,在冰柱周圍倒酒祭祀,也許那冰柱裡面的老怪物就不會破壁而出,就不會給氏族造成這場浩劫。
於國壽看出他心情低落,勸慰道:「少主,相信領主吉人自有天相,此地絕非久留之地,咱們還是儘快離開吧。」
皇甫望道:「我實在是不明白,我們這麼多人,他只有一個,我就不信咱們字制不住他。」
於國壽道:「幽冥老祖已經存在了一千多年,冰雪長城外面的幽冥發展壯大也就是六七百年的事情。」話雖然說得婉轉,可還是表明了態度,制不住,就算集合他們所有的山蠻氏恐怕都制不住。
皇甫修站在長橋之上,慘呼聲不絕於耳,聲音由遠及近,遠處一道雪亮的水箭順流而下,皇甫修定睛望去,卻見一個渾身赤裸的男子站在一艘小艇之上,雙手負在身後,雖未操槳,可身下小艇卻如同加足馬力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前進。
前方有數十條小艇正在亡命逃離,轉瞬之間那裸身男子已經沖入小艇的陣營中,並未發生衝撞,那男子尚未靠近,小艇就碎裂成渣,穿上的族人也化成血霧齏粉。
暗紅色的血霧瀰漫在地下河表面,裸身男子沐浴在血霧之中,周身骨節發出爆竹般的響聲。
咻!咻!咻!
箭如飛蝗,留下固守的近衛軍團利用兩岸的隱蔽向幽冥老祖發動攻擊。
羽箭飛行的速度由快變慢,最終凝滯在半空中,幽冥老祖陰沉的雙目盯住長橋上的皇甫修,微微點了點頭,隱蔽在兩旁冰壁上的近衛軍勇士一個個同時感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吸引,慘叫著飛向半空中,他們的身體旋轉著撞擊在一起,在空中彼此衝撞,高速的撞擊讓他們骨骼斷裂,數十名戰士彼此擠壓在一起,在空中以驚人的速度飛快旋動。
幽冥老祖已經乘坐小艇來到下方,旋動的身體轟然炸裂,現場如同下了一場血雨。
皇甫修揚起手中鐵杖,對準了幽冥老祖,鐵杖頂端藍光燦爛,一道手腕粗細的藍色光芒直奔幽冥老祖射去,光束離開鐵杖之後不斷擴展,行至中途已經擴展成為兩米直徑的光束,以這樣的擴展速度,抵達河面之時,可以覆蓋整個河面。
言語無法形容光束傳播的速度,幽冥老祖移動的速度更快,光束投射的同時,他的身體已經脫離河面來到了半空中。
皇甫修目瞪口呆,對方移動的速度已經足夠驚人,那艘小艇如同生在他腳下一般,隨著一起升起在半空中。
皇甫修改換方向,瞄準空中的幽冥老祖再次射出光束,這次幽冥老祖並沒有躲避,那光柱靠近他的身體之時突然變得支離破碎,碎花成為一個個的小光點,藍色光點潤物細無聲般被他吸入了體內。
幽冥老祖身軀凝滯在半空中,俯視皇甫雄,如同看著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嘴唇未動,皇甫修的腦海中卻清晰響徹著對方的聲音。
「將我的血晶交出來!」
皇甫修搖了搖頭。
幽冥老祖並沒有重複第二遍,足下小艇脫離他的雙腳飛了出去,小艇的頂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楔入了皇甫修所站立的橋面,橋面從中斷裂,皇甫修的身體向不凍河墜落,幽冥老祖赤裸的身軀化成一道藍光衝撞在皇甫修的身上。
冷山高原上的風很大,狂風如同野馬群一樣從高原的頂端奔騰而下,衝撞在人們的身上,一輪衝擊過後緊接著又用低溫碾壓著人們的肉體。
在這樣惡劣天氣下行走的人們不得不保持著躬腰低頭的姿勢,和迎面吹來的狂風抗爭,人生如走路,總有遇到困苦的時候,皇甫望盡量不去考慮其他的事情,默默提醒自己向前走,他只能向前走。
張弛背著雪女跟在隊尾,倒不是他想和皇甫望這群人走在一起,他已經在考慮要想一個借口,儘快脫離隊伍,這群人目前是高危人群,跟他們走在一起,很可能會遭到幽冥老祖的追擊。
張大仙人停下腳步,一直關注他的於國壽馬上就察覺到了:「怎麼了?」
張弛擺了擺手,佯裝氣喘吁吁的樣子:「走……走不動了……可不可以歇息一下。」,於國壽是這群人中最老奸巨猾的一個,應該可以識破。
於國壽道:「不可以,要麼接著走,要麼你自己留下。」
張弛本來就想自己留下,他嘆了口氣道:「我是真走不動了。」
於國壽皺了皺眉頭,他一直懷疑這小子有鬼,他們此行隱秘,如果不是皇甫望堅持帶上張弛,以他的意思是不會和張弛同行的,皇甫望此時也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張弛道:「少主,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又不想拖累大家,不如你們先走,等我恢復之後再趕上去。」
皇甫望點了點頭,他現在根本沒有心境管張弛的事情,雖然張弛救過他的性命,可他也給了張弛賞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算是兩清了。
於國壽也不想張弛同行,早點分開更好。
皇甫望和張弛就此道別,臨行之前,張大仙人厚著臉皮道:「少主可否給我七彩狼煙的解藥?」
皇甫望倒也爽快,他向手下找來解藥叫給了張弛。
張弛目送皇甫望這群人遠走,大家也算得上是好合好散。解藥就是一個小瓷瓶,擰開之後,一股辛辣的氣味撲鼻而來,張弛將瓶口湊近雪女的鼻子,雪女吸入這股辛辣的氣息被嗆得又是咳嗽又是打噴嚏,睜開雙眸,眼淚汪汪地望著張弛。
愕然道:「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張弛見她沒事,笑道:「你飛著飛著就掉了下去。」
雪女聽他說得輕鬆,卻知道其中的過程肯定沒那麼簡單,偎依在他的懷中,柔聲道:「你找我一定花費了不少的功夫對不對?」
張大仙人道:「你是我女人,保護你是我的責任。」一句話說得雪女心花怒放,反手勾住張弛的脖子送上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嬌滴滴道:「我是你的奴隸,保護你伺候你是我的責任才對。」
張弛捏了捏雪女吹彈可破的俏臉,雪女在他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嘗試著走了兩步,雙腿還是酸軟無力,看來雖然頭腦清醒了,想要恢復正常行走能力還需一段時間。
張弛將雪女背起,雪女問起被擊中落下后發生的情況,張弛簡單告訴了她,雪女聽完勃然大怒,恨不能現在就追上去將皇甫望一幫人殺了出氣,張弛讓她不必衝動,雖然中途發生了波折,可結果有驚無險,皇甫望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壞人,而且聽皇甫修說得那番話,明顯有些後悔,他讓皇甫望前往北冰城投奔風滿堂,如果皇甫修死了,皇甫望就是山蠻氏的最高領袖。
經歷這次的事情,皇甫望應該有所感悟,假如他可以帶領山蠻氏加入對抗幽冥大軍的陣營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雪女脾氣雖然不好,可她對張弛百依百順,張弛既然阻止她去追殺山蠻氏,她自然依從,更何況她現在也是有心無力,兩條腿軟得走不動路,還要靠張弛背著她行進。
張弛感應不到閃電的方位,在這茫茫雪野中分不清具體的方位,雪女指了指他們左前方的雪山道:「那裡是冷山,將冷山高原分成東西兩部分,我們此前在冷山以西,現在在山的東邊,你感應不到閃電的方位,可能是因為這座大山阻隔的緣故。」
張弛道:「莫非我們要翻過這座山才能和其他人會合?」目測這座山至少有三千米的高度,想要翻過去可能需要不少的時間。
雪女笑道:「我們說好了要前往北冰城,從冷山東西都可以抵達北冰城,路程也差不多。」
張弛道:「他們只怕還在原地等著我們。」
雪女道:「那就要讓他們多等一天了,等我恢復了飛行能力,我帶著你直接飛越冷山,前往那邊和他們會合。」
張弛背著雪女繼續向冷山的方向走去,雪女有些奇怪,不明白他為什麼選擇向冷山走,而不是沿著那群人的腳印向前。張大仙人其實有他自己的盤算,總是擔心那幽冥老祖追趕上來,他雖然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是很難保證在遭遇勁敵的狀況下還能兼顧雪女。
越是靠近冷山,風雪越大,雪女看到又是晝夜交接之時,北方靈光閃爍,很快氣溫就會急劇降低,她讓張弛找個地方躲避風雪和低溫。
張弛在附近找了個冰洞,帶著雪女鑽了進去,兩人擠在一起,雪女感覺到張弛身上暖融融的無比受用,緊貼在他的身上,張弛擁抱著她,想起幽冥老祖的事情,低聲道:「有沒有聽說過幽冥老祖?」
雪女搖了搖頭,她的異能已經恢復了一些,五指舒展迴旋,洞口隨著她的動作被透明的薄冰封住,雪女不忘留下一個小孔,以供兩人呼吸。和張弛的目光相遇,頓時美眸溫柔如水,呼吸變得灼熱起來。
兩人正準備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之時,張弛卻忽然坐了起來,冰洞狹窄,忘了頂部太矮,一不小心腦袋撞在了堅硬的冰岩上。
「怎麼了?」
張弛道:「閃電來了!」
雪女知道張弛和閃電之間也立下了契約,他們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感應,雪女道:「討厭,它怎麼這麼快就趕來了。」心中的熱情和激情因為這個消息頓時冷了一大半。
雪女透過洞口的薄冰向外望去,很快就看到有三頭疾風之狼迎著風雪朝他們所在的地方高速狂奔而來。
張弛笑著搖了搖頭,抬腳將封住洞口的薄冰踢碎,從冰洞中鑽了出去,閃電率先衝到張弛的身邊,看到主人無恙,興奮得直立起來,一雙前腿搭在張弛的肩頭。
張弛伸手揉搓了一下閃電的三角臉,閃電歪著嘴巴眼睛一眨一眨:「主人,是不是壞你的好事了?」雪女沒有離開冰洞,可閃電已經聞到了冰洞內的曖昧氣息。
張弛道:「你又不是頭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