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衝著屠戮閣來的?
最後剩下那扇屏風後麵,則是祥叔日常休憩的地方。
這個房間,過去幾年蘇漠不止一次踏足過;每次她一來,就能看到祥叔坐在紅木圓桌前煮著熱茶。
像今天這樣沒能喝上一口熱茶,這多年來還是第一次。
時間才不過,過了月餘而已。
一切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想到這裏,蘇漠心中忍不住有些歎息。
隻是眼下,可不是讓她這麽悲傷春秋的時候。
蘇漠踱步來到祥叔以前處理事務的案桌前;細細打量著案桌周圍,企圖從上麵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根據蘇漠後來得到的消息。
祥叔當初就是死在這張案桌上的。
當時的祥叔正在處理閣內事務,一個不察被人從正麵一擊斃命。
可是蘇漠仔細翻找了許久之後,卻並沒有任何特殊的發現。
這讓她不禁雙手抱臂,陷入了深思。
對於祥叔的死,蘇漠一直都覺得有些蹊蹺。
因為太奇怪了。
不是麽?
祥叔自己做了一輩子的殺手,不知道悄無聲息的殺了多少人。
可是最後他卻被別人悄無聲息的一擊斃了命。
這難道不奇怪麽?
玩了一輩子鷹,最後卻被鷹啄瞎了眼。
這種事發生在了別人身上,蘇漠信。
但是若發生在了祥叔身上,蘇漠則就不信了。
依著蘇漠對祥叔性子的了解,就算他被人暗殺了得逞。
祥叔也會拚盡自己的最後一口氣;拉著那個來暗殺他的人,跟他一起下地獄。
可是剛剛蘇漠仔細尋找了一番,卻是一點打鬥的痕跡也沒有。
這不應該啊!
就算現場已經被人清理過了,可也不該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祥叔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反抗。
那麽祥叔為什麽不反抗,等著別人來殺他?
蘇漠有兩個猜想。
第一祥叔根本沒有死。
現在大家所熟知的他死了,其實不過是祥叔詐死的手段。
第二殺死祥叔的人,是他極為熟悉又十分看重的人。
因為十分看重對方,所以即使知道對方要殺自己。
他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就這麽直接選擇了坦然赴死。
以上兩點,是蘇漠在勘察完這個案發現場之後,得出的初步結論。
那麽根據這兩個結論,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若是第一種祥叔炸死。
那麽授予她薪火令這事兒。
是不是也就代表著不成立?
畢竟從這個消息傳開後,就沒有任何一個人真正的見到過傳說中的薪火令長什麽樣子。
若是第二種,祥叔被自己熟悉又看重的人殺了。
那麽在那個節骨眼上,對方會讓他發出薪火令麽?
就算讓他發了,那個被授予薪火令的對象,也不應該是她漠一吧?
亦或者她再換個思路。
那就是:祥叔真的有發出過薪火令這個東西麽?
若是沒有,那麽故意散布出她被授予了薪火令這個消息的人,其目的是為了什麽?
蘇漠剛想到這裏,屏風外麵便傳來了一些十分細微的腳步聲。
就在蘇漠準備隱匿去身形之時,那個腳步聲的主人開口:“閣主,您在這裏對麽?”
是冀猛。
這讓蘇漠眉頭忍不住微微一挑。
李召叫自己閣主,蘇漠不覺得意外。
因為在沒回屠戮閣之前,李召就對她表現出了一定的善意。
而這個冀猛。
一個多時辰前還在跟她拳腳相向,不死不休。
一個時辰之後就突然改變想法了?
以暴製暴的效果這麽拔群?
就在蘇漠思索這些的功夫。
冀猛已經越過屏風來到了蘇漠麵前。
他一見到蘇漠,便立即跪下俯首稱臣。
“屬下,冀猛拜見閣主。”
蘇漠見狀眉梢微揚,瞧著一臉真誠的冀猛。
淡淡開口:“起來吧。”
“謝閣主。”
說完之後,冀猛便利落起身。
因著他的個子比較高大。
這一站起來之後。
這塊屏風後麵的一方天地,就變得有些狹小了起來,顯得壓迫感十足。
蘇漠卻是麵色不變,冷淡的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這句話的潛台詞其實是: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蘇漠十分確信自己上來之時,並沒有任何人瞧見她。
因此這冀猛怎麽會知道她在祥叔的房間裏?
閣中還有冀猛的其他眼線?
聽了蘇漠這句話,冀猛麵上的神色一僵;他知道自己的舉動惹得蘇漠懷疑了。
不過他絲毫不慌,而是淡然的為自己辯解道:“是屬下猜的,屬下鬥膽猜測閣主對祥叔的死,肯定會有疑慮,所以便猜測閣主可能會在祥叔的房間裏。”
冀猛這話不是在說謊。
因為他同樣對祥叔的死也有疑慮。
祥叔的存在對冀猛來說,一直都是一座翻不過的高山。
因此他決不相信,祥叔會這麽輕易的死去了。
而他先前之所以做反叛者,反蘇漠當閣主。
並不是他真的想造反,而是有心人的刻意挑唆,再加上他心中對蘇漠有懷疑。
所以才加入的。
因為他覺得無論是祥叔之死,還是漠一繼位。
兩件事兒都太奇怪了不是麽?
剛開始因為祥叔的死,大家還在傳是漠一殺了祥叔呢。
可是那個消息還沒傳開多久。
祥叔授予了漠一薪火令之事就傳的更開了。
這個消息一出,就直接壓下了漠一殺了祥叔這個消息不說,大多人還對這個消息深信不疑。
因此為了一探究竟,冀猛受人攛掇做了反叛者的首領。
方才在樓下,與蘇漠比試,並不是冀猛真的想和蘇漠一較高下。
而是為了測試,測試蘇漠的實力。
再跟蘇漠對拚了武功之後,冀猛的心中對蘇的實力有了計較。
單論拳腳,漠一確實有能力殺了祥叔。
畢竟他還年輕。
正麵可能打不過祥叔,但若是他不跟祥叔打,而是跟祥叔耗,那也是能先將祥叔給耗死。
可是祥叔並不是被耗死了的,而是死於一擊斃命。
因此他又進一步的試探了漠一的內力。
蘇漠的內力是真的很強。
比他那霸道的心法還要霸道。
但是還是不夠,不夠殺死祥叔。
冀猛會得出這個結論,其依據便是方才他和漠一打鬥。
從弄出來的動靜就可以知道了。
不可能是漠一的。
因為祥叔是被人悄無聲息的殺死在案桌前的。
現在的漠一,還做不到那個程度。
因此一番測試下來之後,冀猛在心中解除了自己對漠一的懷疑。
在加上無論什麽圈子,都是強者為尊。
漠一既然不是殺害祥叔的凶手。
武力值又在自己之上。
冀猛自然是要尊敬於她的。
因此便有了先前冀猛再見蘇漠,直接稱她為閣主並下跪的那一幕。
因為他對於蘇漠,已經從心裏開始佩服了。
當然淺顯一點的說,也可以理解為他被蘇漠打服了。
蘇漠這邊聽了冀猛的話,麵色雖然不變,但是內心卻並沒有這麽平靜。
雖然從蘇漠見到冀猛第一眼開始,就知道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的心思,並不像他的外表看上去的那麽粗獷;但是蘇漠還是沒想到,冀猛竟然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想到這裏,蘇漠淡淡的問出了兩個字:“所以?”
“所以在醒來之後,屬下便直接來了這裏;結果正好看到房門是打開的,因此便猜測閣主您應該在裏麵。”
冀猛這話因果關係都講了出來,話中似乎並沒有什麽問題。
然而蘇漠這邊卻又拋給了冀猛一個問題:“還有呢?”
冀猛亦是對答如流:“在閣主回來之前,屬下其實已經將這麽裏裏外外都勘察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的意外的收獲;因此屬下鬥膽猜祥叔可能還沒死。”
對於冀猛的這番說辭,蘇漠眼中多了幾分興味。
因為她知道冀猛雖然嘴上說的是可能,但是實際上他這心裏應該已經這麽認為了。
“你既然心中有了這樣的猜測,又為何要尊我為閣主。”
祥叔若是還活著,那麽所謂被授予了薪火令的蘇漠,身份就應該存疑了才是。
冀猛卻對她表現的極為坦誠。
這很不合理!
誰知,冀猛卻是沒有任何的遲疑說道:“因為您有那個實力。”
祥叔若是炸死,那定勢必有因。
而且漠一被任命這個件事,沸沸揚揚的鬧了這麽久,一個出來質疑的聲音都沒有。
說明什麽?說明祥叔也覺得屠戮閣交給漠一這件事兒是合理的。
再加上漠一確實實力強悍,因為他怎能不尊?
冀猛這句比誇獎更像誇獎的話語,終於惹得蘇漠忍不住淺淡一笑:“你到真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有實力,有腦子,也懂進退。
這等優質的手下,到底是誰背後安排送到她眼前的?
祥叔?
還是其他人?
被蘇漠這麽觸不及防的誇了一句,冀猛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多謝閣主讚美。”
蘇漠見罷淺薄一笑,想到冀猛先前的昏迷。
便關切地問了一句:“先前你昏迷……”眼下可還有礙?
冀猛憨厚的解釋道:“是過度使用內力的所致,閣主不必太過介懷,我現在強壯的如一頭牛”
說罷還給蘇漠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
蘇漠眸光微微一閃,隨即說了一句:“你無礙便好。”
過度使用內力會導致人陷入昏迷?對於這個說法,蘇漠以前還真是聞所未聞。
看來這個冀猛的內功心法裏,存在著某種缺陷啊?
這一點以後倒是可以稍加利用一番。
“多謝閣主關心。”
“若無其他的事兒,就先出去吧。”
蘇漠說罷便率先走在了前頭。
從祥叔房間出去後,蘇漠剛走出兩步。
身後的冀猛便叫住了她:“閣主。”
“何事?”
蘇漠腳步未停,徑直來到倚欄處,從樓上往下看去。
一樓因為她和冀猛較量而留下的狼藉,已經清掃完畢。
除了偶爾從樓下的穿上來的痛呼聲,整個屠戮閣裏倒也還算祥和。
冀猛來到蘇漠身邊後,低聲問道:“茯苓應該與您講過了吧?”
蘇漠鳳眸微閃:“武林盟和萬物穀?”
冀猛點了點頭:“沒錯。”
蘇漠目光直視著前方,反問冀猛:“你想說什麽?”
對於這件事兒,蘇漠現在的態度是不可信!
且不過程諾和童景弋的關係,就單單董家和童家的關係的。
董家隻有從閻王手中搶回童老閣主命的份兒,決計不會將童老閣主的命送給閻王。
為什麽?
因為童家是董家的庇護者,董家若是想繼續安穩度日,就絕對不會讓童家人出事兒。
更何況之後兩家還會結成姻親。
冀猛沉吟了片刻之後,保守的問道:“屬下想問問閣主您有何看法。”
蘇漠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將這個皮球又踢了回去:“你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冀猛想了想,這才開口:“武林盟和萬物穀一直都是世交。”
蘇漠應著:“這一點我知道。”
“所以董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醫死童老盟主的;而且更奇怪的是,這次童老盟主被醫死,在江湖上竟沒引起太大的風浪,這很不尋常,因此屬下懷疑這可能是個局。”
聽到這裏,蘇漠終於回身看了冀猛一眼:“衝著我屠戮閣來的麽?”
冀猛點了點頭,肯定道:“沒錯!”
蘇漠淺淡一笑:“那倒是有意思了。”
見蘇漠還能笑得出來,冀猛眉心一擰:“閣主,眼下可是已經有了應對之法了?”
蘇漠搖了搖頭,如實答道:“不曾。”
冀猛聽後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那個閣主,接下來準備如何做?”
這一次蘇漠的說出口的話更少了,隻有一個字:“等。”
冀猛被蘇漠者態度惹得,內傷都快出來了。
他跟蘇漠說這麽多,可不是在一旁危言聳聽。
而是為了提醒蘇漠,讓她早做打算。
結果蘇漠竟給了他一個等字?
這算哪門子的應對之法?
看著冀猛的麵上多了一些奇怪的情緒。
蘇漠沒有開口為自己解釋。
作為一個上位者,最忌諱的就是被人左右了思想。
還有就是讓手下的人以為他能輕易改變你的主意。
因此就算冀猛不理解,她也不準備解釋。
然而就在這時,另一道比較幹淨的聲音插了進來。
“閣主的意思,可並不是等死的的意思,冀猛兄切勿著急上火呀。”
冀猛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轉頭看去;又一個身型偏瘦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