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冠冕堂皇的理由
蘇漠此時的行動與先前的言語十分不符,卻並未讓蕭玉海就此安心。
因為此時他脫臼的肩頭,正明明白白的在告訴他:這隻是一碟開胃小菜。
“你到底是誰?”
這是蕭玉海今日第三次問及蘇漠這個問題。
這一次蘇漠不再回避,而是似而非的回了一句。
“皇上心裏不是早已有數了麽?”
蘇漠話音一落,蕭玉海按著自己脫臼肩頭的手,忍不住收緊了幾分力道。
肩上的疼痛讓他從惱怒中清醒過來;隻聽他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誅—邪—!”
過去的二十年,這兩個字就像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利劍,讓他惶惶不可終日,如今終於讓他抓到了尾巴。
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蘇漠竟然會是誅邪的人。
如此是否便能說明,誅邪真的在蘇易手上?
否則以蘇漠這般年紀,如何能入誅邪習得一身不俗武功。
蘇漠聽罷,勾唇一笑。
雖沒有接茬;但她麵上的笑容已經向蕭玉海說明了一切。
引著蕭玉海自己往誅邪上想,可比蘇漠自己開口將其說出來效果要好的多。
蕭玉海心頭隻慌了一瞬便被他穩準了身心。
隻聽他憤慨開口:“蘇易藏了這麽多年,終於還是藏不下去了麽?”
事到如今,瞧著蕭玉海還在這裏小人之心;蘇漠不免覺得有些荒謬。
但仔細想想,蕭玉海自登位起便整日活在恐懼之中。
數十年如一日,若是換個心態稍微脆弱點早就瘋了;如今他還能保持理智,旁人是不是該讚美他一句:心態還不錯?
“皇上該知道誅邪其職責是誅昏君,殺叛臣;每一次出動都不是為了某一個人的私怨;而是為了天下蒼生;它是刻在君王與眾臣背後的底線,而非懸在其頭上的利劍。”
若不是這個節骨眼上外使即將來朝。
國醜不可外揚,以免平白讓人看了笑話去;蘇漠一早便將蕭玉海在背後以人試藥,煉藥的暴行公之於眾了。
麵對蘇漠一番說詞,蕭玉海冷哼一聲:“說的倒是冠冕堂皇,那麽今日你站在這裏又是作何?”
其目的還不是為了威脅他放了了蘇易麽?
是底線而非利劍?
真是天大的笑話!
誅邪這種組織就不該存活於世;他是皇帝,九五之尊,萬人之上;卻被一個暗影組織威脅著的性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麵對蕭玉海言語上的逼問,蘇漠淡然回應。
“是因為皇上您做錯了事;民女才代表誅邪站在了這裏。”
若非他抓了她爹,她才懶得跟他在這周旋。
至於她被蕭玉海逼死的父皇,以及被蕭玉海殺害的兄弟姐妹。
老實說,蘇漠並不想以這樣的借口來找蕭玉海討什麽公道;因為他們不過都是權力漩渦的犧牲品。
聽到蘇漠指責他做錯事。
蕭玉海心中冷哼更盛。
“朕身為九五至尊,難道連處置一個大臣的權力都沒有了麽?”
“若是有人違反爍朝律法,皇上依照律法處置自是合理;然平白構陷並施以私刑,是為濫殺屬不合理。”蘇漠淡淡道。
此話原意為:就算您身為九五之尊,也不可輕易草菅人命。
蘇漠提及律法,蕭玉海頓時有了由頭。
“你身為蘇家嫡女,出手打傷朕,言語威脅朕;朕是否可因此依照律法,定你蘇家藐視君威之罪。”
然蘇漠早已猜測到他會說出口的話。
“皇上您構陷在前,民女出於職責提醒於您;然皇上您依舊一意孤行,民女這才出於職責製止於您。”
這是一個閉環,若是蕭玉海不構陷蘇易,那她就不會出現;若是蕭玉海不一意孤行,那她亦不會威脅並動手。
其核心之意便是:一切都是您自找的,莫要埋怨別人。
蕭玉海聽了蘇漠一番辯駁,頓覺有什麽東西卡在吼間;不上不下,難受至極。
被蘇漠的辯的啞口無言的蕭玉海,過了良久才吐出兩個字。
“詭辯。”
此時他對蘇漠身份誅邪的身份深信不疑;加之先前蘇漠打傷自己時泄露出的身手,也讓蕭玉海不敢輕舉妄動。
霍景珊從未見過蕭玉海如此吃癟的樣子;心中大呼:過癮。
果真對付惡人,就要比對方更惡才行。
麵對蕭玉海大聲的斥責,蘇漠卻將其當作誇獎應了下來。
“皇上,謬讚!”
蕭玉海頓時被蘇漠這短短四個字氣的麵色一梗。
不過這番糾扯之下,蕭玉海也並非一無所獲。
無論蘇漠的話說的再冠冕堂皇,她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救蘇易,救蘇家。
與其繼續在這僵持,不若他先退一步;等處理了那礙眼的誅邪,再找蘇家算賬也不遲。
想到這裏,蕭玉海有了主意,隻聽他正色道:“蘇漠,你既如此聰慧便該明白,天上沒有掉餡餅之事。”
蘇漠微微頷首:“民女自然明白。”
心中則微微鬆了一口氣;就算有蕭欒在,一直這般僵持也不是長久之際。
好在蕭玉海終於鬆了口。
“想讓朕赦免蘇家可以,你能出的起什麽籌碼?”
蕭玉海故意沒有提誅邪,因為他知道以蘇漠的聰慧,她不會不明白。
蘇漠也沒讓他失望。
“誅邪是蘇家能保命的手段;皇上想要民女自然是不能不給;但是.……”
“皇上又準備拿出多少誠意來換呢?”
蘇漠當然知道蕭玉海心中打的小九九;若是無法確保蘇家萬無一失,她可不會乖乖就範。
她不僅要用所謂的誅邪換取蘇家平安;還要換取蘇家之後的安穩。
蘇漠其實一開始便想過,讓他爹辭官帶著家人歸隱。
但是細想之下便會明白這根本就行不通。
蘇易若是今日敢辭官;明日的無名小道上便會出現他的屍體。
蕭玉海本就對蘇家有嫌隙,經曆了這一遭後,他更不會讓蘇家脫離他的視線。
蘇漠將問題拋回給蕭玉海,這番舉措在蕭玉海的意料之內;他也不再說多餘的廢話,轉身直接走到案桌後麵。
正準備提筆書寫;然蘇漠方才打傷他的那個肩頭,是他常用的那隻手;這讓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