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路上

  宮裏的宮人們從現在開始就在籌備新年，宮裏各處都熱熱鬧鬧的，讓人感覺到喜慶新年的氛圍。


  “今年新年不在京城過？”


  宇文海就不明白了，別人都是趁著新年往家趕的，他這一雙兒女卻說要離家。


  “是，蔡公說天機周圍頻發事端，就讓心攸去幫忙。”宇文澈將事情說出來。


  “得了，朕知道了，你們去吧。”宇文海一聽‘蔡公’二字，就隨他們去了，他知曉蔡公是要看看聞心攸是不是有真本事的。


  “王妃，你提出的幾條建議刑部正在商討，要不你在這兒把相關的一些東西給寫出來。”宇文海更關心的是新增律法的事。


  “兒媳早就寫好了，所以就趁此機會帶過來了。”聞心攸將寫滿文字的紙張拿出來。


  “好了，你們趕緊回去收拾吧。”宇文海接過紙張，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雖然他表麵上不在意的樣子，但其實還是很在意的，這偌大的皇宮隻越發冷清。


  可是登上這皇位，就要做好成為孤家寡人的準備，誰都不能太過相信。


  回到王府，聞心攸去收拾東西，宇文澈就把事情一一交代給管家。


  新年的時候就讓大家回家過年，從賬房那裏支走月錢和過年錢，希望他們今年都能過個好年。


  至於王府裏養著的暗衛，當然就是留在王府裏看門，帶上兩個一起去就可以了。


  跟他們熟悉之後的蔡公和藹的很，在空閑的時候還同他們說起他所知道的有關天機的事，聞心攸聽得很認真。


  從京城到天機其實距離不遠的，但是如果沒有是在生活在天機的天機族人帶路那就，沒有人能夠找到去往天機的路。


  也有誤闖進天機的人，但他出了天機，再想進入天機就不得其路，悻悻而歸。


  這個例子讓聞心攸想起了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兩者之間何其相似。


  因為外人很少能夠進入天機，所以這世上並沒有太多人知曉天機一族，知道的都是遇見過外出曆練的天機族人的人。


  怎麽說呢，見過天機族人的人都相信天機一族都是有通天曉地的本領，因為他們曾經見識過。


  在那些人裏又分為正直和不堪的人，那些不堪的人，因為找不到前往天機的路就隻能熄滅自己的想法。


  一直在認真聽蔡公講故事的聞心攸和宇文澈，隱隱約約聽到喧囂的聲音，聽聲音好像是從前方不遠處傳過來的。


  “蔡公，你可有聽見有一些奇怪的聲音？”


  蔡公就像沒有聽到的樣子：“不曾聽到，王爺和王妃莫不是在跟老臣開玩笑？”


  可是馬車越往前，他們聽到的聲音就越來越大，不過崔管事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就好像聞心攸和宇文澈兩人都出現了錯覺一樣，聞心攸忍不住掀開簾子往窗外看去，看到的景象讓她不忍直視。


  她的反應讓宇文澈困惑不已，於是就湊到聞心攸身邊，他看見了隻存在他想象中的畫麵。


  誰能想象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會把其他人當獵物的事情發生，這實在讓人意想不到。


  “何必呢，這些東西就當做沒看見、沒聽見吧。”蔡公淡淡的說，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影響到他。


  “為何要視而不見？”聞心攸情緒很激動。


  “即使這次幫助了他們，我們一走他們就會被更加殘忍的對待，對他們來說這不是幫助而是傷害。”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事，明明就天下太平！”


  “並非是因為國家動蕩才有這樣的事情，對外麵執弓箭的那些人來說，那些獵物不過是命賤的奴仆而已。”


  “奴仆？”


  “是的，那些都是他買來的奴仆，現在的律法可未規定殺死奴仆需要付出代價。”


  這話讓聞心攸啞然，是啊，當朝的律法隻有處罰奴仆反抗主人的。


  卻從未有過保護奴仆的律法，而有人專門去欺負買來的仆人，旁人是管不著的。


  就好比說一個人打自己的小孩，旁人要是管一下，那就是會被懟“我管我自己孩子關你丫什麽事兒。”


  不公平？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不過都是強者說話有分量，弱者隻有受人欺負的份。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是如此。


  這個世界不同情弱者，更不相信眼淚，人們看見的隻有強者的笑容。


  人人都想成為強者，但是強者的路不好走，需要具備天時地利人和才有可能達成。


  在成為強者的路上失敗的人，就會成為一個平凡人，不會受人欺負也沒有本錢去欺負別人。


  而從來都沒有努力爭取過的人，就是徹頭徹尾的弱者，他們將會生活的很困難。


  “六子，繼續走，不要停。”蔡公看著他們如有所思的樣子，讓車夫繼續往前走。


  這種事情沒有親眼看過哪裏會明白，不過蔡公可以確認的是眼前的兩個人，都不是以此為樂人。


  有不少王宗貴胄都以掌握別人的命脈為樂，最喜歡的就是看見別人痛不欲生的樣子，沒有興趣了就隨手殺掉。


  這種事情足夠黑暗了，但總有人會把這是擺在明麵上，就好像這樣就顯得所應當了一樣。


  馬車越走越遠，剛剛那些人紛紛停下行動，變成一個個紙人。


  這些人都是用來對他們的試探而已，不過聞心攸和宇文澈並不知道，現在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出來。


  “王爺王妃又何必自責，這塵世那麽大，哪裏顧得上所有的事情呢。”蔡公並不希望他們因此自責。


  他不過是想要以此來讓他們明白，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直接去處理，而是要另外想想辦法。


  “是顧不上所有的事請，但是覺得就這麽置之不理也算得上是幫凶了。”宇文澈的話也是聞心攸想說的。


  “法不責眾，有一百個人路過那兒，下去幫忙的人恐怕連一個都沒有。”


  ‘法不責眾’四個字重重的敲在聞心攸心上，她的身體忍不住顫栗，這四個字讓她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


  明明就是傷害別人的事情，卻因為人數眾多，就此免除懲罰。


  就好像她在現代看到的那樣，在網絡這個虛擬的世界，就可以隨便評論和攻擊別人。


  當受到傷害的人沒有辦法麵對那些攻擊而自殺的時候，‘鍵盤俠’們還不肯停嘴，說什麽心裏承受能力太低。


  他們覺得自己就是說了幾句‘輕飄飄’的話而已，但是這些輕飄飄的話用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也不見得可以接受。


  站在道德製高點，用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別人，什麽樣子的人看見別人也就是什麽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