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戰事起

  “劉老,屬下怕是不能護著您了,請您…保重…”隨行的又一個侍衛靠在劉公公懷裏,遍體鱗傷地咽下最後一口氣。


  為了把劉公公送回京城,一路上他們不知道麵對了多少的追殺攔堵,宇文澈派來保護他的人手一個個地為了保護劉公公死去。


  京城的城牆已經隱隱在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天黑之前就能進京麵聖。


  問題是京都不僅僅是天子腳下,土生土長在這太子宇文沛更有自己的不可撼動的勢力。


  身為泰王的宇文澈在京城雖有勢力,卻不好在明麵上擺出來,很多時候都束手束腳,而宇文沛畢竟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很多東西隻要做得不是太超格,沒有人會去介意這些。


  進京容易,麵聖難,說的大概是現在這個局麵了吧。


  “大夥加把勁,明日此時前,一定要把證據上傳給陛下。涼州城的一眾百姓還在等著我們呢!”


  連日來的追殺,逃亡也讓眾人心頭窩了一把火,距離成功還差臨門一腳,誰都不願意輕易放棄。


  日落以前,劉公公終於灰頭土臉地帶著手下的殘兵剩將到達了京城裏一處王府名下的別院裏。


  在發現劉公公可能帶著自己不利的消息回京的時候,宇文沛就已向京城的心腹發了截殺圍堵的消息。一段時間下來,劉公公一眾不僅要受到來自京城跟涼州人馬的追殺,進了京還要時刻警惕著。


  如今宇文澈不在京城,王府內沒有主事的人,王府內外都被布滿了眼線,就等著劉公公送上門來,自投羅網。


  這還隻是太子府暗地裏的安排,明麵上太子府早在數日前就發出太子府重寶失竊的消息,京城內四處戒嚴,城門口就守了近百位官兵搜身檢查,十分嚴苛。


  泰王府的眾人都被太子的人盯得死死的,如果不是宇文澈提前安排了青幫的人暗中接洽,又將眾人混在平民的喪葬隊伍裏,恐怕大家連城門都混不進來。


  京兆府算得上是京城的城管,但京兆府府尹卻是太子的人,現在街上遍布京兆府的人馬。劉公公長期在皇帝身旁服侍,認識他的人很多,可以想象,隻要劉公公一上街,立馬就會被京兆府的人認出來請走。


  青幫的人製定了詳細的計劃,在詢問過劉老同意後,耐心地給劉老易了容。又借宮裏某個娘娘的探親隊伍,費盡心思才把劉公公塞了進去。


  隻要進了宮,劉公公自己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了。後宮裏才是他的天下,就連禦前侍衛都要賣他幾分麵子。太子的手再長也不敢直接把手伸到皇帝身邊的人身上去。


  於是乎,劉公公一路磕磕絆絆下終於到了後宮,大致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額頭上原本因為打鬥磕破的傷口原本已經愈合了,為了讓自己的情況再慘烈一些,劉公公咬牙撕開了已經愈合地傷口,這才抹著眼淚去見皇帝。


  “陛下呀,老奴一路顛簸回來可差點就見不到您了。”劉公公可憐巴巴地說道。


  “這是為何?你這一路是怎麽了?涼州城如今可還安好,可如沛兒所報那般?”宇文海此刻看了狼狽的劉公公,心裏大致也意識到關鍵所在,意思意思的問了下,最後的問題才是關鍵。

  “老奴一路被人追殺圍堵,風來雨去,險些就命喪歸途了……”劉公公伺候了皇帝多年,心裏也明白皇帝並不想真的聽自己訴苦,隻是略略地替自己說了兩句,“老奴所見的涼州城,可…可能…與想象中的有些出入,具體的,還要請皇上自行定奪。”


  劉公公望著呈上去的小盒子,衣袖下的手不禁攥緊。這麽一個小小的盒子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鮮血。有涼州無辜枉死的千萬百姓的,有自己一路隨行過來的侍衛們的,還有那些為民反抗卻被坑殺地官員們的……


  宇文海翻看著自己手上的各種證據,內心風起雲湧。


  盒子裏有張將賑災銀兩貪墨的詳細賬本,另外還有太子宇文沛以次充好買了陳糧爛穀敷衍百姓……其中最讓宇文海憤怒的就是一張萬人聯名的血書,太子為打著治療瘟疫的名號將涼州有病或物病的盡數坑殺,一點餘地未留。另外還有宇文澈附帶上的太醫的診斷書,其上證明百姓們並不是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隻是較為複雜的流感,算不上瘟疫……


  最後是宇文沛大量屯兵,利用涼州百姓的救命銀子招募私人兵馬……涼州城內外如今固若金湯,茲事體大宇文澈要求宇文海親自定奪決策。


  “劉福貴,這趟涼州之行幸苦你了。”宇文海意思意思地追問了涼州的一些詳細事件,就打發劉公公下去休息了。


  “來人,傳朕消息,召護國將軍覲見。”


  劉公公退下後宇文海一連下發數道聖旨。命錦衣衛首領做監軍,護國將軍做主將,身在涼州的宇文澈做主帥,掌虎符調動五萬兵馬前去絞殺逆子宇文沛。


  沒錯,震怒的宇文海在種種擺在麵前的真相前。直接給宇文沛扣上了逆子的稱呼,甚至於在護國將軍點兵出戰前,陣前還特意命太監宣讀了聖旨。如今整個天下的人都知道,宇文家已經不承認這個太子殿下了。


  護國將軍自聖旨下達後,大軍從點兵到整頓,不到三日便已開拔。對外隻敢說是太子宇文沛無能,欺上瞞下,私吞賑災銀兩至百姓於不顧,在涼州城內擁兵自重,且派大將軍前去平亂,捉拿太子歸案。


  若宇文沛知悔改,收回兵權,押回京城,若宇文沛不服,則大軍直接攻城,強製捉拿宇文沛,重點是,聖旨上標明生死不論。


  涼州城裏的氛圍愈發緊張。


  臨時據點的議事廳裏擺了一桌不小的沙盤,其上是按著整個涼州城的樣式縮小製作的。沙盤上插滿了許多不同顏色的小旗幟。


  “我們現在手下有多少人馬?”宇文澈盯著沙盤思索道。


  “殿下,現在可用人手,加上王妃那邊的,也尚不足一千人。”這一千人裏還是算上了青幫的兵馬情況下。


  “拿我令牌,且去周邊三個縣郡將可用的人馬一律調遣過來。”宇文澈考量了半天後說道,“涼州城地勢要緊,父皇斷不會置之不理。”

  算算時間劉公公應該已經進京了,消息傳遞得慢,但該準備的必須先準備好,戰場上瞬息萬變,一切不穩定的因素必須扼殺在搖籃裏。


  “必須在朝廷的兵馬到來前把宇文沛困守在涼州城內。”


  “速度必須要快!”宇文澈強勢道,依他所料的話朝廷必定是會派兵的,若是朝廷小視了涼州此時的兵力,派出的人手不足……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是,隻是屬下等一單離開,殿下的安危……”侍衛十分擔憂。現在宇文沛已是不管不顧一心要取宇文澈的性命了。


  “本王會盡量在你們回來前拖住他的注意,至多五日,五日內必須將兵馬帶回,否則……”宇文澈語氣淡淡地,卻讓侍衛打了個寒顫。


  若是此次可以帶回足夠的兵馬,怕不僅可以拖住宇文沛,甚至在朝廷的兵馬到來之前直接把宇文沛困死涼州也不是不可能的。


  涼州城的軍事地位本就要緊,朝廷也一向重視,就算是沒有戰事的時候都有五萬的固守將士。


  而原本涼州城的駐軍現在已經全部歸到了宇文沛的手中,涼州城後靠長江,而往前再過兩城直接就是京都命脈,這也是宇文澈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想來這也是宇文沛選擇涼州作亂的原因和依仗了。


  直到麵前的侍衛領了命令帶著宇文澈的手諭令牌下去,宇文澈才又叫了人進來,吩咐了一些。


  “向宇文沛透露我的消息吧,”大戰前,為了麻,痹宇文沛,宇文澈再想不到以自己為餌以外能吸引宇文沛的辦法了。隻有讓宇文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的身上,他才可以在朝廷的兵馬到來前繼續布置籌碼,也更加地能保護聞心攸的安全。


  而聞心攸此時所在桃源鎮此時並不像宇文澈所想象的那樣安全。


  “鎮子最近又有三四波兵馬來探了。”侍衛報道。


  “我們沒有人員傷亡吧?”聞心攸雖然對於自己所構思的陷阱非常自信,但還是十分擔憂鎮民的安危。


  “我們沒有人員正麵跟他們對上,也就一個村民在布置陷阱撤退時跑得太急跌了一跤。”侍衛笑道。


  “人沒事吧?不要放得太輕鬆,也還要繼續警戒。”聞心攸忍俊不禁,還是故作嚴肅的說道。


  她心裏也明白,怕是宇文沛還沒收到自己一起跟過來的消息。把重心都放在了追擊宇文澈那邊了,否則的話捉拿自己的人手絕不會比宇文澈那邊的少。


  為了保持低調,聞心攸已經換上了村民的衣服,將自己打扮成村姑的模樣,完美地混入村民中,如今看來效果也還不錯。


  涼州城裏雖然依舊戒備著,卻沒有放過一個漏網流竄的難民。在這附近發現了難民蹤跡自然是想要一網打盡的。宇文澈那邊已經吸引去了多數火力,所以對於桃源鎮的進攻也隻是不癢不痛的。


  聞心攸遠遠想不到,危險會來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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