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希望
“秋老所言極是，”聞心攸想了想又說道，“我家鄉那邊的煉藥技術畢竟比我們這裏要先進得多，所以這藥也不一定就能達到像我家鄉危害那麽大的地步。”
看秋老讚同的模樣，聞心攸隻能自嘲地笑笑，但願情況能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樂觀吧。
從秋老那邊離開，聞心攸立刻去了宇文澈的書房。宇文澈接連忙了小半個月，連人影都見不到，今日碰巧要與青門郡傳來消息探子問話，又要跟朝中的一些心腹商量對策，算算時間，現在應該也商量得差不多了。
“王爺還在議事？”聞心攸見書房門緊閉，上前詢問看守的侍衛。
雖然毒花的事情迫在眉睫，但聞心攸並不想打擾宇文澈處理正事。聞心攸嘴上說著不介意別人怎麽看她，但是心裏多少還是介意這些朝員的看法的。尤其是當時她拋頭露麵替宇文澈吸引來自朝廷的炮火時，有些站在宇文澈這邊的朝員都曾對她的言行表示過不滿。
聞心攸不想在宇文澈的麵前提這些令人煩憂的事情，何況宇文澈回來得匆忙，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聞心攸畢竟不像柳絮，可以替柳安程分擔，朝廷中的事情如果拿到聞心攸麵前，也許聞心攸短時間內還能勉強處理一下，可若是長期的話，聞心攸自認自己絕對不能如柳絮那般應對自如。
朝廷裏要處理的不僅僅隻有政務，還有各方局勢的牽製，各方麵的平衡。就比如說，你抓到一個貪官，你想砍了這個貪官，但因為這個貪官是某個別的黨派的，牽一發動全身，一旦你動了這個貪官，可能朝廷裏的整個局麵平衡都會被打破。可能直接就叫某些個黨派一家獨大了，而這樣做可能會導致的後果也是很容易猜到的。
自古以來擁兵自重，一家獨大的哪個能做到忠心耿耿初心不改了，還不是都舉兵造反了？所以自古以來皇帝都愛猜忌是正常的。聞心攸自認自己做不到宇文澈，柳絮哪個地步，她也隻想安安分分的做自己泰王妃就好。所以，對於很多的事情她並沒有那麽高的求知欲，朝堂內部的事情，隻要知道個大概就好了。
了解得太透徹並沒有用，她又不想當女皇，雖然她若是開口了，宇文澈一定會讓她試試。
“不甚清楚，朝員們剛剛離開。”侍衛恭敬地回答道。
宇文澈的心腹朝員剛剛離開，此刻裏麵是不是有人侍衛也不清楚。宇文澈每次在書房議事的時候，除了貼身保護的暗衛外，都不喜歡侍衛站得太近。所以侍衛們都會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既能確保能隨時保證裏麵的人安全，又能保證不會聽到些什麽不該聽的東西。
既然議事的人都走了，聞心攸也沒什麽好需要注意的了。
聞心攸向侍衛點頭表示知道後就直接上前準備進去。
“原本開戰在即，但探子來報說李將軍似乎也中了那種不知名的毒藥，戰局對我們一再不利。”
聞心攸正要推門時隱隱聽到了書房裏的談話聲，似乎是有人在跟宇文澈匯報青門郡的事情。聞心攸本想進去的動作停了下來，宇文澈怕她擔心，對於青門郡的全部事情都是一概而過，聞心攸隻能憑感覺猜測其中的凶險。此刻能了解到一些青門郡的情況，聞心攸自然是願意的，於是停在了門口，放緩了呼吸小心地聽著。
“戰場上，廢太子一改原先的作戰方式，用兵方式十分詭譎，讓人猜不透其中用意，我軍多次慘敗。相信再過不久我軍戰敗的消息就會傳到陛下的耳中了。”
“李將軍目前如何？”宇文澈清冷的聲音響起，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書房裏目前隻有兩道人聲，一道一直在匯報消息，想來應該是青門郡那邊過來的探子，另外一道就是宇文澈自己。
“王妃？”守門的侍衛見聞心攸沒有進去的意思有些不解地看她。
“噓！”聞心攸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繼續默默地聽著。
從目前聽到的信息來看，青門郡目前的情況確實是不樂觀。看來毒花已經開始展現它的影響力了。
“暗衛那邊拿到成藥了嗎？”宇文澈聽暗衛匯報了一會兒後問道。
“成藥拿到了。”匯報的暗衛聲音瞬間有些低落下來。
“怎麽？”宇文澈似乎看出了暗衛的低落，“犧牲如何？”
“兄弟們犧牲諸多，然而這藥並不是弟兄們拿到的。”暗衛低落道，“這藥是莫城主給的。”
“莫城主給的？”宇文澈有些驚訝。
毒花到了後期對於有癮的人而言，已經不僅僅是毒藥，更是救命的解藥。聞心攸聽到這裏簡直難以想象，那個莫城主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宇文澈親眼見過一些中毒的人毒發的樣子，其中還有不少是他一心培養出來的心腹，心性何等的堅韌，卻拜倒在這陰狠毒藥的發作下，他很清楚這對莫城主意味著什麽。
“莫城主忍了兩次毒發，把成藥給了弟兄們，”暗衛聲音低落，有些慚愧道，“劉先生見廢太子將成藥藏得太好，兄弟們實在無法得手，無奈下也隻是試著跟莫城主打探了下。誰知莫城主竟將自己手上全部的成藥都給了我們。”
宇文澈親眼見過那些中了毒的官員，摒棄了尊嚴臉麵，跪倒在地，甚至不顧上下尊卑破口大罵，又痛哭流涕求自己給他藥，或者給他一個痛快。宇文澈不是沒有拿到過成藥，實在是看不過去下屬那副慘烈的模樣，最終隻能無奈地把藥還給他們。再親眼看著忠心耿耿的下屬們親口服下那穿腸毒藥。
宇文澈到那時候才真正明白，這種藥最可怕的不是毒性，而是它在衝根本處，徹底摧毀一個人，從精神上，再慢慢到身體上，一步一步地把一個人拖入深淵中，徹底地摧毀掉。
站在門外的聞心攸心知怕是不會再有更多的消息了，隨即敲了門進去。
“我剛剛在門外好像聽到你們說到那種藥的事情是嗎？”聞心攸也不隱瞞自己偷聽的事情，屋外多了一個人，以屋內兩人的身手隻怕早就知道了。
“嗯，”宇文澈也沒有追究聞心攸究竟聽到了多少，他們兩人之間早就不存在秘密了，不想告訴她也隻是不想讓她擔心而已，根本不存在隱瞞。
“我剛從秋老那邊回來，我們倒是查出了這種花的底細。”聞心攸製止了暗衛行禮的動作，沒有廢話直接進入主題，“能給我說說青門郡的局勢嗎？”
可能是顧忌著門外有人，又或者兩人心知肚明，暗衛跟宇文澈的對話聽得聞心攸稀裏糊塗的並沒有聽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這種花我們家鄉也有，並且這種藥，我們那也有。”聞心攸怕宇文澈又想要敷衍自己，連忙拋出誘餌，“我想聽一聽你們見到的這種毒發作的樣子，確認一下是不是跟我們家鄉那邊的那種藥是同一種。”
“是！”宇文澈給暗衛使了個眼色，暗衛收到後這才原原本本毫不保留地把他們所知的中毒之人毒發的反應告訴聞心攸。
“這麽說來，其實還是有些差別的。”聞心攸仔細地回想著暗衛的話，再對比自己所知的癮發作的樣子。
“我們那邊對於這種藥的掌控力度極強，實際上我也並沒有見過，但是多少知道這種東西的危害。更何況我們那的煉藥技術比起咱們這裏要高太多，隻怕宇文沛就是有心，也製作不出像我們那的毒藥那般高水準的毒藥。”
暗衛所說的是這種藥一旦入口就會立即有癮，雖不致命卻也會使人精神性格大變，發作時倒是跟癮發作無二。
宇文澈詳細跟聞心攸詢問了很多的問題，聞心攸也是毫無保留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告訴宇文澈。
“據我所知的，這個藥在我們那邊並不能達到一次服用就有癮的地步，除非是體內注射，直接把藥打到血液裏。這倒是與你們所說的藥有了出入，僅僅是這一點不同上就足以給我們希望了，”聞心攸隻覺得終於看到了點曙光，“隻要能研究透徹這藥的功效，我們就有機會想辦法弄出解藥。”
“希望如此，”宇文澈麵帶笑意，寵溺地看著聞心攸，又吩咐暗衛道，“把藥拿給秋老吧。”
“別別別，”聞心攸連忙打斷，搶過暗衛手中的錦盒，“這麽重要的東西，我要親自拿過去給秋老研究。”
聞心攸打開錦盒，盒子裏靜靜躺著兩枚小小的猶如巧克力豆一樣的藥丸。可正是這是麽兩顆看起來小巧無害的藥丸，卻很可能使得整個國家動亂起來。
聞心攸離開宇文澈書房的時候一路在想，為什麽同樣是皇子，一樣都是繼承人，宇文澈與宇文沛兩人就那麽不同呢？明明都是一個爹生的，卻偏偏一個想要一統天下創造個太平盛世，另一個卻隻知道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