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徐海嬌斗老鼠
就在我還在冥想的時候,只聽薛海嬌大喝一聲,我立馬看去,見他從破爛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張黃紙,夾在二指之間,嘴裡念念有詞,眼睛緊盯著衝過來的大老鼠。
如果不看他一身破爛衣服的話,頗有一種老道的架勢。
「呦,這傢伙出了真本事啊。」村長摸了摸已經有些鬍渣的下巴,看著薛海嬌眼花繚亂的動作,不由得感慨了一下。我有些疑惑,真本事?一上來就拿真本事,那豈不是學識淺陋了?
第一次看道士抓妖,我就像孩子第一次看到稀奇的東西一樣,一眨不眨的看著薛海嬌下一步動作。
「吱——」大老鼠發出刺耳的尖叫,便朝薛海嬌撲了過來,一瞬間,大老鼠張開了嘴巴,露出裡面的獠牙,獠牙顆顆長到讓人毛骨悚然,看來那個大老鼠想要一口就咬過去將薛海嬌吃掉。
等等,那是什麼?紅光?我揉了揉眼睛,在大老鼠牙尖上的那道紅光又沒了。
薛海嬌側過身,躲開了大老鼠這一致命攻擊,嘴皮子上下翻動的更快了,只見他兩手掌心對起,黃紙在他掌心中矗立,沒有風,卻直的像是暗中有一隻手將那張黃紙立起。
「那是什麼?」我問道,村長沒有看我,回答道,「符咒,用硃砂和豬血混合而成寫在黃紙上,專門對付那些鬼啊,妖啊,之類的。」
還真有這種東西?不都是江湖騙子嗎?我更加疑惑了,似乎這個薛海嬌身上藏著的秘密很多,像是宇宙中的星辰,零碎但是複雜。
「吱——!」
一聲慘烈的尖叫差點刺破了我的耳膜,我條件反射的捂住耳朵將目光轉向薛海嬌那裡。
大老鼠躺在地上,身體不停的抽動,看似很痛苦的樣子,而這一切的痛苦似乎都來自,那個本來在薛海嬌手裡,現在已經貼在了它身上的黃符。
黃符貼在它身上,就像是正遇到邪,兩方抗衡,而薛海嬌不敢大意,他扎著馬步站在那裡,目光緊盯,雙手交叉兩指點在一起,嘴裡還在那裡念著什麼。
大老鼠好像沒有薛海嬌強,我聽到「滋」一聲,像是電器突然斷路的聲音一樣,大老鼠不停的在那裡抽搐,黃符和它身體接觸的地方開始冒起了白煙。
眼見著,不到五分鐘,大老鼠從小豬那麼大變成了一把灰塵。我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嘴巴都張到放下兩個雞蛋那麼大了。
我去,什麼鬼?!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大老鼠一會兒就成了一把骨灰了?!
「嘖,都附身到一隻畜生身上了,還想興風作浪?也不掂量一下。」薛海嬌嘴裡念叨著,他直起了身子,走到那把骨灰面前,手一攏便握在了手裡。我看著他將那骨灰放進懷裡,心裡終究是有些彆扭,那再不說也是一把骨灰,怎麼能隨便放在懷裡呢?
薛海嬌剛好抬頭,與我的目光碰對上,他似乎看到了我眼睛里的疑問,咧嘴一笑,「你小子還嫌棄這骨灰?告訴你,這可是好東西,要不分給你一點?」
我:「……」
「不用不用,你幫我收拾這個血咒花了不少心血,還是留給你吧。」我的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誰去要一把骨灰啊?我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好東西,我又不會用,在我手裡也就是好物變廢物!
村長見大老鼠被薛海嬌收拾完了,點起了一根煙精神一下,對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幾個人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去把老頭子背出來,趕緊下葬,不然你想明天不好受嗎!」
老大都發話了,誰還敢不去?我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跟在那群人後面,不過地窖里沒有了爺爺的身影,一股不好的念頭湧上了心頭。
「這老頭呢?剛才還在這裡啊!」王二牛見所有事情都解決了,也不怕爺爺了,畢竟一個死了的人,而且外面還有一個薛海嬌,怕什麼?
我將腦袋從幾個大漢的身後探出來,左瞅右瞅,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爺爺的屍體。
果然,血咒一解決,爺爺也從地窖里順利出來了。村長半根煙都抽完了,他不抽了,將煙掐滅。對旁邊剛放下屍體的王二牛道,「你去趟劉木匠家,讓他趕緊弄過來一個棺材,將陳琦他爺爺下葬。」
「啊?怎麼又是我?!」背這老頭出來的是他,去找陳木匠也是他,怎麼不吉利的事情竟找他干啊?!王二牛非常不滿。
這時,坐在我家缸上的薛海嬌抬起了眼皮,「你陽氣重,沾點陰氣又死不了,頂多倒霉幾天。再說了,血咒都解決了,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麼?」
不得不說,王二牛再怎麼囂張都有些懼怕薛海嬌的,他低頭嘀咕了幾句便轉身離開去找陳木匠了。
陳木匠住村東頭,我們家在村西頭,都是不吉利,所以住的離村還是有點遠,因為村裡人都避諱。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王二牛氣喘吁吁的將一個推車推進了院子里,推車上擺著一個漆黑的棺材。他身後走出來一個人,背有些苟,一臉嚴肅的陳木匠。
「我都聽王二牛說了,怨氣太重死去和橫死沒什麼兩樣,真是麻煩事情。」陳木匠專門做棺材的,多多少少都懂這方面的事情。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墨線在棺材里橫了幾道。最後囑咐他們將爺爺放進去的時候要注意手不碰到棺材里的墨線。
王二牛他們本就經常干農活,一個個人高馬大,被陳木匠指揮的一會兒不能碰這一會兒不能動那的,束手束腳。好不容易將爺爺的屍體放到了棺材里,陳木匠不讓別人碰棺材蓋,自己親手蓋上,順便又在上面橫了幾道墨線,讓他們抬起來向墳場出發。
爺爺生之前雖然經常虐待我,但說到底,都是自己的親人,突然間自己的親人要下葬,我多多少少不適應,但是依舊一滴眼淚都沒掉,或許是因為爺爺生前虐待自己吧。
「一路走好——!」
隨著陳木匠的高聲,第一鏟的土蓋在了棺材上,一鏟又一鏟,便堆起了一個小土包,陳木匠燒起了黃紙,嘴裡又念叨什麼各路山神各路鬼差不要為難爺爺之類的。我左耳進右耳出,直到薛海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