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高利貸
「真沒想到洪曉倩之前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馮智開口說道。
我點點頭，表情有些凝重，「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洪曉倩，要是告訴洪曉倩這樣的事情，她肯定一時難以接受。」
洪曉倩要是知道她的處境這樣悲催，肯定一時承受不了。
「要是她追問我們該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一直對她隱瞞吧，她有權知道真相，也遲早會知道真相的。」馮智說的句句在理。
我點點頭，這確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你說她這麼多年一個人怎麼生活的，又沒錢又沒依靠的。」我又繼續追問。
我突然發現我之前的處境和洪曉倩還挺像的，一無所依的時候，就必須要依靠自己。因為已經無路可走，所以只能夠一直往前走。
馮智靠在沙發上，一時半會沒有說話。他雙手遮住眼睛，呼吸顯得有些沉重，看起來有些疲勞。
我心中一直有個梗，思慮再三，我還是將先前的疑惑給說了出來。「你有沒有覺得先前陽台上發出的聲音有些奇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時，他將雙手緩緩放下，疑惑地看向我。我見他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沒有想到老師已經走出來了。
她拿著果盤放在我們面前，笑容和藹可親，「吃點水果吧。」
道謝之後，我就將先前問馮智的問題告訴了老師。「老師，你之前不是說洪曉倩一個人生活嗎？那她怎麼掙生活費的？」
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一個人生活真是不容易，特別還是一個女孩子，自從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認識了之後，整天還要去染頭髮，做指甲。」
我十分詫異，一臉迷茫的看向她，「她也沒有多少錢啊，怎麼還花心思去做那些事情？」
馮智見我疑惑地樣子，拍了拍我的腦袋，「哥們兒，這你就不懂了吧，女孩子哪不有虛榮心的啊，看見朋友整天穿著穿哪的，她心裏面不也想嘛。」
我瞅了聽他一眼，「搞得你多懂是的，難不成你是女的，故意隱藏自己的身份？」
馮智氣的就要打我。老師在一旁看著我們打鬧的樣子，不由自主的低聲笑了起來。
意識到我們這樣失態了，我和馮智趕緊收回這些動作，我面帶愧疚的看向她，「真是對不起，讓您看笑話了。」
她卻一點介意的表情都沒有，眼神中依舊透露出和藹的光芒，「沒事，男孩子就應該要學會鬧騰，死氣沉沉多不好啊。」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其實小夥子啊，你剛剛說的挺對的，就是因為有著這樣攀比的心理，所以才會釀成大禍。」
「我想她家裡應該會給她留了一點積蓄吧，要不然她一個人生活簡直是太艱難了。」我思忖道。
老師緩緩點頭，慈祥的目光便落在我身上，「確實，她父母之前確實有一些積蓄，可是她每天都去酒吧那些場所，還請客什麼的，消費很高，那些錢一下子就被她揮霍光了。」
我小聲的咽了咽口水，這洪曉倩還真會花錢。
「我想你們也很清楚，沒有錢是很難在這個社會上立足的。」
聞言，我只覺得不愧是老師，說出的話怎麼這麼有道理呢。為了生計，就必須要想著賺錢的法子，就像我前段時間去餐廳面試一樣。
可是想要賺錢和賺不賺到錢完全是兩碼事。一想到我那麼努力通過了面試，卻被開除，甚至還被鬼纏上了，我就頭疼。
看來有時候努力和回報之間不是完全成比例的。
「這人一旦沒錢，就想著辦法去掙錢，當時洪曉倩也是這樣……」老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著急的馮智給打斷，「不會是去搶劫吧？」
老師搖搖頭，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們感到汗顏。
「比搶劫還恐怖，是借高利貸。」
高利貸？我和馮智都深深吸了口氣。
老師的表情都隨之她的話語而變得萬分凝重，「她沒錢的時候，就聽了她那些朋友的建議，去借高利貸。」
「這洪曉倩以前膽子還夠肥的啊，借高利貸這種事情也敢，不知道利息可高了。」
高利貸這個詞對我並不陌生，就在前不久，我還在電視上看到過一個年輕女孩因為借高利貸，後來被亂棍打死的消息。當時這則新聞剛播出來的時候，影響頗廣。
心裏面早就預料到了那高額的利息，洪曉倩是肯定不會還上的，但是我還是有種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想法，「那她最後還上高利貸了嗎？」
人往往總是這樣，沒有得知答案的最後一刻，總是不死心，除非自己親耳聽見才作罷。
沉默了數秒，我才見洪曉倩的老師在我們面前失望的搖搖頭，她的聲音有些沉重，「高利貸哪是那麼容易就還上的，更何況就她一個女生，要還上更是難上加難。」
這完全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洪曉倩越是要努力去掙扎，這無底洞到最後就會變得越深。好似一股泥潭，腳陷進去之後，就難以拔除。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來學校，我擔心她，還特意去她家找她。」老師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可是等我去她家看的時候，發現她家一片狼藉，東西丟的到處都是，就是沒有見到她人。」
我和馮智聽得眉毛都快要皺在一起了。「這肯定是那些追債的人弄得。」馮智的語氣顯得有些激烈。
老師點點頭，認同了我們的說法，「我沒有找到洪曉倩，就很著急，在她家附近一直詢問，才知道那些債主找到她家來了，在她家興師動眾了一般，結果就把洪曉倩帶走了。」
洪曉倩就這樣被那些人帶走了，也許那些人身材魁梧，洪曉倩也努力掙扎過，可是她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很弱小的。
我無法想象當時的畫面，只覺得命運本不該如此，它不應該對洪曉倩這樣，似乎是要把全部的不幸塞給洪曉倩一樣。
這密封的無底洞，都快要把人給悶得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