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謀劃
津南。
杜夏從大廈中出來,坐進了門口的豪車中,立刻閉上眼睛緩緩吐了一口氣。
背後掛著工行標誌的大廈,在車輛緩緩行駛中漸行漸遠,司機有些遲疑的問道“杜總,去哪”
“隨便轉轉。”
杜夏想要報出的地名,立刻咽進了嗓子裏,無奈的說了一句後,像是一隻放了氣的氣球,幹癟的躺在車後座的上,渾身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
公司在工行貸的一筆款子即將到賬了,這正是杜夏出現在這座大廈的原因
可是任誰都知道,銀行這種地方,做的就是錦上添花的活計,而身處冰天雪地中的自己,任誰都不會給自己送碳吧
車停後。
站在海河邊,頭頂是一株垂柳,嫩綠的枝條垂落,在微風的浮動下飄蕩著。
河水平靜的流淌,幾乎看不見一點波紋,隻有瑩瑩的反光折射,才告訴他眼前的水是動的。杜夏站在河邊已經很久了,讓遠處的司機和保鏢都擔心,自己的老板是不是想不開了,想要從這跳下去了
就連杜夏的身邊人,都有這種想法了,就可以看得出,杜夏麵臨多嚴重的苦難
“咳咳”
咳嗽了兩聲,把煙頭丟下,用腳踩滅後,麵前的河堤上,已經染上了一層金黃,水中的波浪也仿佛金燦燦的魚鱗。
不知不覺,他已經站了許久
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夕陽,朝霞千裏映透了天空,一隻隻疾馳的蜻蜓,在點點水波中穿梭著。
“傍晚了嗎”
杜夏挪動著腳步,才發現腳下一片地方,已經堆滿了一地的煙頭,一支沒有完全熄滅的煙頭,還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冒著嫋嫋的青煙
抽了這麽多煙,他的喉嚨有些嘶啞,挪動有些麻木的腳步,跺了兩下腳步,感覺血脈疏通了之後,他半扶著河邊的垂柳,心中有些茫然了。
遠處。
一手拿著手機的保鏢,看著在河邊久久徘徊的老板,愁眉苦臉的不知道要該怎麽辦
杜夏似乎發現了,立刻回頭問道“什麽事”
這一刻。
杜夏的心仿佛吊到了嗓子眼,生怕是又一個壞消息,比如某個供貨商有鬧事了啊
又或者某家銀行,要求提前還款啦
下一秒,保鏢無奈的說“您孫女的電話,她想問您回不回去吃飯”
不知怎麽的
在保鏢的眼中,這位平日裏,在他眼中彷如巨人的老板,在這一刻漫天火燒般的夕陽下,一陣深春的清風拂過之後,隻覺得他的身軀有些佝僂,原本高大的背影多了幾分蕭索
“回家”
百多公裏相隔的京城。
紅酒來自法國的波爾多,雖然不是最著名的八二拉菲,可是九零年的口感絕對不差。
穿著白襯衣的侍者,用醒酒器把猩紅的酒液,倒進了剔透的玻璃杯中。
文森特放下刀叉,輕輕端起了酒杯晃了晃,然後輕嗅了一下酒液,一臉迷醉的說“濃鬱的芬芳,就仿佛少女的唇瓣,每喝一瓶這種好酒,我都覺得是自己的罪過”
對麵的人穿著齊整,領口掖著一張餐巾,棕紅色的胡子上,沾著一些小牛排的醬汁,似乎感覺口感不夠好,捏著半片檸檬,把新鮮的檸檬汁擠在了帶著血絲的牛排上。
“文森特,你的要求我做到了,可是這次終止的損耗,都會記在你的賬上”
文森特毫不在意,點了點頭說“沒問題,隻要搞定了他,我們就能獲得百倍的收獲,我覺得總部應該給我更多的支持,而不是內部有人在拖我的後腿”
“這我不知道。”大胡子聳了聳肩,一雙肥臉中的小眼睛,露出了難得的狡猾,說道“你這次隻是順勢而為,有太多人希望看見那位吳先生倒黴了,雖然看起來有非常多的人支持你,可並不意味著,他們希望你得到最大的利益”
“你是說”文森特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恍然道“可是他們不該這麽早拖我的後腿,獵物還沒有倒下”
“早做準備,不是嗎”大胡子反問道“而且,也要做好你失敗的可能啊”
這點文森特倒是沒有否認,他的行動確實存在失敗的可能。畢竟,任何事情都存在失敗的概率,不管是失敗還是勝利,終歸是為了利益的
“不管怎麽的樣,多謝你的配合”
文森特舉起酒杯,對著大胡子致意。
“嗯哼,魚餌拋下去了,就看對方咬不咬鉤了”
香江。
大劉的書房裏,牆上是名貴的油畫,一旁放著一座書架,各種書籍資料放的有些淩亂,就可以看得出這個書架的主人,是真的在看這些書的
越過幾件價值連城的古董,一位在香江電影中常出現的美女,端著一碗熬好的羹湯進來。
即使在晚宴之後,大劉依舊堅持工作,這是他多年保持的習慣。在他三十歲的時候,就開始海外市場炒期貨、炒股票,香江的多數大亨在這個小池塘撲騰的時候,他就在美股市場炒期貨斬獲了兩三億美金
當時他隻不過是一家小上市公司的老總,他的上市公司主營的業務是吊扇,總市值也沒有三個億美元,正是他日夜顛倒的炒期貨,讓他的身家直接翻倍了,這也讓深深為資本市場著迷。
在海外撲騰了幾年後,攢夠了不少的資本和人脈後,大劉也像香江的豪門一樣回歸了,變成了老牌豪門們談之變色的“股壇狙擊手”。
“至今,已經二十年了吧”
他的眼中露出一絲迷離,似乎是對往昔光榮歲月的回憶。
作為一個在海外把遊戲賬號,練成了滿級的玩家回了香江這個新手村後,立刻就開啟了屠殺模式,幾乎沒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敵,而自此他也奠定了自己再香江金融市場的名號。
“趁熱喝了吧”
即使再美的容顏,依舊抵擋不住歲月侵蝕,這個顏驚四方的混血美人,也到了眼角爬上了細微皺紋的年齡。
“嗯。”
沒有拒絕,端起燕窩湯,喝了幾小口後,繼續看著電腦上的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