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九章 湖心晤面
第一百九九章湖心晤面
羅子木聽見朱慈炯搖自己現在就帶他們去見張煌言大人,他自然沒那麼魯莽,當下道:「朱將軍別急,我會派人去和張大人說,他要是答應見你,我再帶你去不遲!」
朱慈炯聽了,覺得有理,當下點了點頭。
羅子木一拍手,道:「來人!」
這時,不知道哪裡,跑出幾個人,跪在地上道:「請羅參軍吩咐!」
「去和張大人說,就說晉王手下朱將軍要拜會他!」
羅子木看著那幾個人道。
「是!」
那幾個人說著,去了。
「我們邊走邊聊吧!」
羅子木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
「好!」
朱慈炯便和羅子木並排走著。
「晉王是如何死的?永曆帝又是怎麼給吳三桂殺的?」
羅子木問道。
朱慈炯聽了,嘆息一聲,道:「晉王聽說皇帝被殺的消息后,悲憤交加,發病而死!至於皇帝怎麼給吳三桂這奸賊殺的,還不是緬甸王的出賣,把皇上出賣給吳三桂,吳三桂活活把皇上絞死了!」
羅子木點了點頭,對永曆的駕崩並沒有過多傷感,因為他們是奉魯王為主,並沒有奉永曆為帝。
「張大人呢?他那一邊又如何了?如今尚有多少人馬?」
朱慈炯忙問道。
「張大人自和延平王聯合,共同攻擊南京之後,便退到了浙江島嶼。他招攬了十三家兵之後,人數有了數萬人,於是,派羅綸前往台灣,說服其出海抗清。哪裡知道延平王以台灣未穩為由,說暫時不能出兵。」
羅子木說道。
朱慈炯聽了,道:「鄭大哥佔領台灣,確實尚未站穩腳跟!不過,張大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了幾萬人,也非常有能力!」
「張大人感覺勢單力薄,還是不能出兵,當下移駐沙堤,等待機會了。他本來想等晉王殺過來,哪裡知道等來的卻是晉王的失敗!如今,只有等待延平王鄭成功了!」
羅子木嘆息說道。
「這麼說,張大人是在沙堤了?」
朱慈炯問道。
羅子木點點頭,道:「不錯!」
這時,羅子木派出去的人也來了,對羅子木道:「許朱將軍一人拜會!」
羅子木點點頭,道:「那好,朱將軍,請跟我來!」說著,帶著朱慈炯往前走了。
朱慈炯知道沙堤在海邊,哪裡知道,羅子木只是把自己往西湖湖水中的一島嶼帶去。
「請!」
羅子木到了湖邊說道。
朱慈炯看了看那湖中的島嶼,那島嶼上有亭,正是有名的湖心亭。
「張大人在那裡?」
朱慈炯問道。
羅子木點點頭,道:「張大人正和西湖隱居的張岱先生會談呢!」
「哦!」
朱慈炯說著,跳上了小船了。
小船很快就劃到了那個湖心島上去了。
湖心島上有人把風,喊出切口道:「葫蘆!」
「必滅!」
船上的羅子木說道。
對方聽了,忙放小船靠岸了。
朱慈炯輕輕一躍,飛了上岸。
只見湖心島中間有一亭,亭里坐著倆人,正在談論。
朱慈炯微微一躬身道:「晉王手下將領朱兒,拜見張大人!」
張煌言聽見晉王手下的大將到,忙對對面坐的一人拱手道:「世兄,我先會會朱將軍!」
那人點點頭。
朱慈炯這才抬頭向張煌言看去,見他頭戴帽子,一身青袍,頷下留著短須,人很消瘦,但精神卻很矍鑠。
他對朱慈炯施禮道:「朱將軍好!」
「張大人好!」
朱慈炯也施禮道。
張煌言看了看朱慈炯,見他神采奕奕,站在那裡,猶如玉山挺立一般,不由好感倍增,道:「朱將軍來見我,肯定有什麼要賜教的!」
「晉王病故!」朱慈炯說著,向張煌言看去,見他臉現惋惜悲痛之色,當下繼續道:「他臨死,叫我帶軍隊來追隨大人!」
張煌言聽見朱慈炯這樣說,突然,鬍鬚一抖動,忍不住老淚縱橫,向南邊跪了下去,哭著說道:「晉王,我張蒼水,沒幸和你一起抗清,是我沒這福氣啊!」
朱慈炯見他如此,忙過去把他扶了起來,道:「張大人,不要過於悲痛!為今之計,是如何抗清!」
張煌言聽了,點了點頭,道:「好,好,我們進亭子說話!」
亭子裡面的那人挪了挪位置。
張煌言指著那人對朱慈炯道:「此乃張岱先生!」
朱慈炯聽了,連忙拱手道:「久仰先生之名!」
張岱,雖然沒有直接參与抗清,但是,他在明亡后,一直隱居不仕,令人欽佩。
朱慈炯也讀過張岱文章,真是才氣縱橫,俯拾成文。
「坐!」
張岱說著,為朱慈炯倒了一杯酒。
朱慈炯坐了過去,對張煌言道:「末將帶了兩千人馬過來,不知道大人將如何安頓?」
張煌言聽了,頓時大喜,他人馬本就不多,如今聽見朱慈炯帶了兩千人馬過來,自然大喜過望,忙拱手道:「太感謝朱將軍啊!將軍真是雪中送炭啊!」
張岱看了朱慈炯一眼,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我一定會給予朱將軍軍隊高的地位,一定會進攻滿清!」
張煌言說道。
朱慈炯點點頭,問道:「將如何進攻呢?」
「這就是我和張先生方才討論的事了!」
張煌言說著,對張岱道:「張先生請講!」
張岱點點頭,想起魯王曾多次召見自己,向自己討教軍務,當下道:「為今之計,和滿清正面對敵,那絕無勝算,只有側面進攻!」
張煌言和朱慈炯聽了,點了點頭,知道孫子兵法有說,不敵,則能逃之。不敵,又和人家打,那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所以,要聯合延平王,等延平王以進攻,我們也跟著進攻,那就一半的勝算了!」
張岱說著,抬頭看著天,不說話了。
「那,另一半的勝算呢?」
朱慈炯問道。
「另一半?那就看天意了!」
張岱悠悠地說道。
「請張先生隨我出山吧!」
張煌言躬身說道。
張岱嘆息一聲,道:「老朽已是枯骨,再加上,全力作《石匱書》,怕是不能出山了!」
「一書比大明江山還重要嗎?」
朱慈炯不解地問道。
「文章千古事!戰爭無非一時!倘不勝的話,滿清將得我們漢人天下!那時,誰將滅清?只有書,書的影響在,一年不能滅清,那就再影響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老朽不信,我們漢人拿不回江山!」
張岱說著,站了起來,輕輕一擺衣袖,坐上小船,揚長而去了。
張煌言和朱慈炯不由怔住了,想著張岱的話,不知道他話中之意是什麼······
張岱高聲吟道:「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小船也去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