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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楊千幻(為盟主「高山洋子」加更)

  良好的氣氛瞬間被破壞,花魁們一個個收斂了笑容,前一刻還是你好我好的姐妹,下一刻彷彿是要上戰場的女子軍,儘管她們俏臉酡紅,嫵媚多姿。


  「幾位姐姐,許郎今日既然來了我青池院,我便厚顏留他歇下了,望姐姐們行個方便。」


  花魁們會行方便嗎?當然不會!

  教坊司里哪有姐妹情,有也是塑料的,能從普通女子晉陞為花魁,她們暗中付出的努力和汗水,以及處事的圓滑智慧,敢搶敢爭的態度,都不會讓她們輕易服輸。


  對許七安而言,這是一個機會。支開花魁們的機會,她們繼續留在這裡太危險,只要動起手,氣機震蕩之下,所有人都得死。


  而武夫偏偏就是直來直往的暴力狂,沒有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法術。


  說實話我還挺享受這種九陰真經的快感.……想來前世的女神們養備胎也是這般感受……許七安咳嗽一聲,環顧眾女:


  「明硯姑娘盛情難卻,那,我今夜便歇在這裡了。幾位娘子先回去吧,改日本官逐一拜訪,說到做到。」


  男人酒桌上的話,就和床上的話一樣,都是不能信的。


  可是正主都發話了,她們還能怎麼辦?這種事強求不來的。


  唯獨浮香一臉凄楚的望著許七安,泫然欲泣:「許郎.……」


  許七安雖然頭硬,但心是軟的,本想低頭喝酒不予理睬,但見她委屈的模樣,沒好氣道:「你先回去,明日我再來找你。」


  浮香深深看他一眼,嚶嚶嚶的掩面而泣,跑了出去。


  眾花魁紛紛告退。


  明硯花魁一臉雀躍,盈盈起身,含羞道:「天色不早了,許公子隨奴家來。」
……

  進入明硯姑娘的閨房,房間里燒著無煙的獸金炭,檀香裊裊,相比起浮香房間的雅緻,這裡更加富麗堂皇。


  那女妖朝著許七安施禮,乖順道:「奴婢服侍公子沐浴。」


  您歇著吧,我可不敢讓你服侍我……許七安搖搖頭,看了眼明硯花魁:「在影梅小閣時,都是浮香伺候我的。」


  一起沐浴?明硯作為花魁,沒有過這種體驗,一時間既羞澀又尷尬。


  銀牙一咬,輕聲道:「荷兒,我來服侍許公子。」


  香艷的鴛鴦浴結束,許七安披上袍子,穿上白色綢褲,心裡想罵娘:狗日的宋廷風,到現在還沒來?

  「許公子,你在等什麼?」明硯縮在被窩裡,有些小小的不高興。


  她可是女子,有些話不好說出口,否則會顯得她是欲求不滿的欲女。但也是沒辦法,真沒見過哪個男人進她房間,擦刀擦一刻鐘,喝茶喝一刻鐘。


  被窩都給他暖好了,再不來自己就睡過去了。


  「長夜漫漫,不急於一時。本官在想一些事情。」許七安故作高深的說著沒營養的話。


  餘光瞥了眼妖女,敵不動我不動,敵敢動我就給她一刀子。


  正這麼想著,許七安忽然感覺一陣暈眩,精神疲憊的彷彿三天沒睡覺,眼皮重如千斤。


  中毒了.……他心裡一凜,猛的看向明硯花魁,發現她已沉沉睡去,沒有了動靜。


  「許公子在等什麼?」輕笑聲傳來,先前還低眉順眼的侍女,彷彿變了個人。


  目光妖冶放蕩,直勾勾的盯著他,頗有侵略性。


  「你是誰,為什麼下毒,本官與你無仇無怨,毒害打更人,是抄家的大罪。」許七安假裝驚慌,出聲試探。


  「當然是在等許大人。」侍女咯咯嬌笑起來,只能算清秀的臉龐平添了幾分妖冶。


  「我?」許七安疑惑道。


  他暗暗調息,但丹田內的氣機濃稠的彷彿蜂蜜,無法調動。四肢軟綿綿的無力。


  該死,宋廷風那小子害我!

  基於對打更人衙門的信任,他選擇留了下來,不放過這個抓捕妖女的機會。而現在看來,宋廷風肯定遇到了什麼麻煩,不然這麼久了,教坊司和衙門可以往返好幾趟。


  沒道理拖到現在。


  「長夜漫漫,娘子已經睡了,就讓奴婢代替她,照顧許公子吧。」侍女緩步走來,每走一步,便脫一件衣服。


  她想艹我!許七安心裡一驚。


  這可不是香艷的好事,加入打更人這麼久,他的經驗、見識飛快積累,知道很多女妖都擅長採補,把男人採補成藥渣子。


  藥渣子的下場通常是死於非命。


  她在什麼地方下的毒,檀香?酒?我對毒不太了解,這也不是問題的關鍵.……真正的關鍵是,她早就布置好了對付我的手段……我今日來教坊司純粹是一時興起,她沒道理知道……許七安不理解。


  當妖女靠近許七安三尺時,他眼裡忽然迸射出銳利的光芒,沉澱了所有情緒。


  鏘!

  黑金長刀出鞘,室內一道細線般的刀光亮起,繼而熄滅。


  許七安不去看結果,爆發僅存的力量,狂奔起來,一頭撞向窗戶。


  他要鬧出動靜,以便外人察覺,讓妖女投鼠忌器。


  噗通.……許七安重重摔在地上,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那是一條粗長的灰色尾巴,毛茸茸的,像是狐狸尾。


  許七安回頭看去,侍女身影已經消失,原地是一個斬成兩截的紙人。


  「咻……」濕漉漉的舌頭舔在臉上,許七安一寸寸的回過頭,看見侍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


  她的瞳孔變成琥珀色,打量獵物般的看著他,舌頭靈巧的舔著他的臉。


  「真是旺盛的氣血,聞著你的味道,我就已經情不自禁了。」


  她說的是真話,因為許七安看見她的出現生理反應。


  我第一次對女人產生了厭惡.……許七安渾身僵硬,危機感讓他陷入極大的焦慮中。


  剛才爆發出的力量,一半是潛力激發,一半是嚼了藏在舌頭底下的大力丸。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想給妖女來一刀,但許七安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現在該怎麼辦?大喊大叫的話,肯定會被第一時間殺死。


  用力翻滾?畢竟神仙難日翻滾.……或者拉一坨香噴噴的金坷垃噁心她.……

  妖女笑吟吟的伸出指頭,劃破許七安的綢褲.……就在這時,她表情忽然一變,看向了一側,喝道:「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因為知道本尊名字的人,都已經死了。」


  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子裡,背對著兩人,白衣勝雪。


  妖女嘴裡發出低沉的吼聲,朝著白衣人齜牙咧嘴,她果斷的撲向窗戶,打算逃離。


  砰.……

  她撞在無形的氣牆,給彈了回來。


  「何其可悲。」白衣男人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憐憫的說道。


  隨後,他打了個響指,腳底陣紋擴散,將妖女籠罩。


  陣紋內伸展出不夠真實的虛幻鎖鏈,纏住妖女的手腕腳腕,將她束縛在原地,任憑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


  「留活口。」許七安生怕這位逼格滿滿的高人出手滅殺妖女。


  白衣高手負手而立,道:「你便是許七安?」


  「在下正是。」許七安說:「前輩是……」


  「司天監楊千幻,你應該聽說過我。」白衣男子淡淡道。


  抱歉,還真沒聽說過.……許七安恍然道:「原來你楊前輩,久仰大名。」


  「哦?」白衣男子語氣頗為高興:「是採薇師妹告訴你的吧,還是宋卿那個偏執狂?」


  「都有,都有……」許七安猜測對方是監正的某位弟子。


  「可是我的同僚通知的前輩?」


  「那個小銅鑼?」白衣男子點點頭:「正是,他兩炷香前就通知了司天監,說這裡有妖族,我方才一直在院子外。」


  啊?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出手……許七安張了張嘴,茫然不解。


  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白衣男子「呵」了一聲,道:「真正的英雄總是在最後時才出場,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特么是個神經病……許七安強顏歡笑的點點頭。


  楊千幻也滿意的點點頭,沉聲道:「你想問什麼就問。」


  許七安吐出一口氣,顫巍巍的坐起身,盯著陣法中的妖女:「你是萬妖國的餘孽,還是北方的妖族?」


  妖女冷笑著不說話。


  虛幻的鎖鏈驟然鎖緊,一道道氣機電弧順著妖女身軀遊走,她痛苦的尖叫起來,嬌軀痙攣。


  「嘿,我自創的拷問陣法,它能絞傷肉身和元神,很少有人或妖可以承受這樣的痛苦。」白衣男子負手而立,淡淡道。


  妖女琥珀色的瞳孔里,流露出極端的恐懼。


  「萬,萬妖國,我是萬妖國的狐女。」她說。


  「桑泊案是你們乾的?」


  「是。」


  「恆慧也是你們的人?」


  「是。」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炸毀桑泊,釋放出裡面的東西。」


  「裡面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許七安看了眼白衣男子,見他沒有說話,便相信了妖女,繼續問道:「我還有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既然釋放出了封印物,為什麼還要指使恆慧作亂,殺害平遠伯,夜襲兵部尚書府。


  「第二個問題,與你們合作的人是誰。


  「第三個問題,為什麼要針對我。」


  妖女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前兩個問題我不知道,我潛伏在京城,聽命行事,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至於對付你,我不久前收到指令,只要銅鑼許七安進教坊司,就想辦法取他性命。」


  白衣男子沒有說話,許七安皺了皺眉頭,這麼說來,隱藏在教坊司的妖族就是這個妖女.……收到的指令是殺我滅口,因為我無限接近案情真相,所以打算從根源抹除威脅,剷除我?


  至少也不是沒有收穫,恆慧果然是這起案件的突破口。


  「最後一個問題,明硯姑娘是不是同謀。」


  妖女冷笑道:「我倒是想說是.……」氣機電弧噼啪炸開,她臉色大變,搖頭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前輩,我問完了。」許七安說道。


  這個女妖能不能留給我當功勛……他心裡這麼想著,就聽白衣男子道:「好,這妖女是我的功勛,我便帶走了。」


  啊?不是,您不是高人嗎,這個回答和我想的不一樣.……許七安略有些獃滯的回復:「嗯,好。另外,此地是否還有妖族潛藏?」


  「本尊到了,刀山火海也會變成樂土。」楊千幻語氣倨傲的說完,道:「教坊司很安全。」


  雖然覺得這傢伙腦子有些毛病,但實力不打折扣,許七安放心的點點頭。


  「你低頭兩息。」楊千幻忽然說。


  許七安茫然照做,兩息后,他抬起頭,發現沒有了白衣男子的身影。


  檢查過明硯花魁呼吸心跳都正常后,許七安離開青池院,腦子裡回蕩著一個疑問:為什麼要我低頭兩息?

  許七安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了影梅小閣,被引著進了主卧,看見眼睛哭成桃子的浮香。


  花魁娘子坐在床邊,側了側身,別過頭去。


  許七安瞅了她一眼,懶得解釋,掀起棉被睡覺。


  他不想再留宿青池院,大半夜的也回不去,只能在影梅小閣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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