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身份暴露危機
「陪你們?」許七安心說,這當然不行啊,如果只是你的話,我可以將就一下,加上惡毒的嬸嬸那就不行。
「我知道很過分,大哥明日還要去衙門當值,可娘一定要我來,勸說大哥在門口守著。」
許玲月剖開來肯定是黑的,她自己也害怕的睡不著覺,但把鍋甩給了母親。
守在門口啊……二叔個逼肯定在教坊司風流快活,卻要我給他的妻女守門……許七安嘆口氣,無奈道:「好。」
他穿戴好衣服,為了穩定嬸嬸和妹妹的心,特意帶了黑金長刀。
「我在外頭坐著,你們趕緊睡。」許七安指頭扣了扣屋門。
「好,多謝大哥。」
「多謝大郎。」
屋子傳來妹妹和綠娥的聲音,軟濡好聽。嬸嬸倔強的不開口。
許七安盤膝打坐,一邊搬運氣機,一邊於腦海觀想,過了片刻,耳邊傳來嬸嬸輕微的說話聲:
「會不會從窗口飄進來啊,寧宴睡著了怎麼辦。」
「.……娘你別瞎說,大哥帶著刀的。」
嬸嬸一聽侄兒帶著刀守在外面,心裡頓時放心了些。
屋子裡半晌無話,只有呼嚕聲傳出來,那是許鈴音的。可以腦補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張著嘴呼哈呼哈的酣睡。
過了一陣,嬸嬸喊道:「寧宴?」
許七安沒好氣道:「我在呢。」
於是,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咳嗽一下,屋子裡的女眷們聽到他充滿磁性的咳嗽聲就不會怕了。
嬸嬸和妹妹害怕是有道理的,因為這宅子是真的鬧過鬼,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故事。
等時間久了,這種恐懼會自然淡忘。
又過了片刻,嬸嬸抱怨的聲音傳來,「玲月,別貼著娘這麼近,怪熱的。」
「娘~」許玲月委屈又撒嬌的語氣。
嬸嬸到底是心疼女兒的,沒有再說話,過了片刻,突然壓低聲音:「玲月,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許七安耳廓一動,聽到這句話,起初不覺得有什麼,但嬸嬸的語氣很是古怪,他聆聽著,果然聽見妹妹羞赧的說:「娘,你別嘲笑我,哪有你的大。」
「廢話,娘已經生兒育女了,但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你這般規模的。」嬸嬸說著,感慨道:
「你是到嫁人的年紀了。」
許玲月默然不語。
……
可憐的玲月,小小年紀,胸口長了這麼大兩個腫瘤。許七安嘴角一挑,差點因為自己的吐槽笑出聲,感覺守門也不算枯燥。
嬸嬸又說:「你住大郎隔壁,記得沐浴的時候要注意些,武者的耳目聰敏,要記得防備。」
「娘,你是說大哥會偷看我洗澡?」黑暗中,許玲月眸子閃亮。
我不會,我沒有,別冤枉我……我在教坊司都是和浮香一起洗的,犯不著偷看.……許七安覺得嬸嬸一如既往的歹毒,現在正面懟不過他,就暗中使壞,離間他和玲月的純真兄妹情。
「大郎不會偷看,你就什麼都不防了?」嬸嬸啐了女兒一口,然後扭頭看一眼房門方向,聽著侄兒時不時響起了咳嗽聲,安心的繼續說話。
……
許七安一宿沒睡,吐納氣機,錘鍊元神,黎明破曉后依舊精神抖擻。
吃早飯時,許平志回來了,一身戎裝,手裡沒有提青橘,許七安便相信二叔昨夜是真的當值,而不是去教坊司。
「昨日鈴音夜裡跑出來,睡在井邊.……」嬸嬸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二叔,「幸好府上還有寧宴,要是他也不在,真鬧了鬼.……」
說到這裡,膽小的嬸嬸又害怕了,純粹自己嚇自己。
許二叔朝侄兒頷首,問道:「鈴音半夜睡井邊做啥?」
許七安說:「都怪嬸嬸騙她說鬼放在油里炸一炸,比什麼都好吃。她饞了。」
「哦。」許二叔點點頭,覺得這是自己幼女會幹出來的事,沒什麼值得驚訝。
住在新宅后,早晨起的便可以晚一些,而騎馬過去只要半小時,非常便利。
許七安到了衙門,照例去李玉春的春風堂點卯,確認今日沒有被安排任務,便帶著宋廷風和朱廣孝外出巡街。
市井之中,百姓川流不息,貨郎走街竄巷,商鋪客人絡繹不絕。內城的繁華遠勝外城。
許七安打算帶宋廷風和朱廣孝再去一趟養生堂,但兩個小老弟死活不願意去。
他便獨自前往,見到了六號恆遠以及「黑狗」,得知可憐的孩子身體狀況好轉,許七安鬆了口氣,隱隱有種卸下心裡大石的如釋重負。
「許大人,貧僧有一事想問。」恆遠合十道。
「大師請說。」許七安心情頗為輕鬆的笑著。
「許大人初見那孩子時,說過一句話……」恆遠凝視著他:「許大人說:這是那個孩子?
「許大人似乎知道他,可貧僧記得,你們沒有任何交集。」
……
艹,那天受到的衝擊太大,一時不慎說漏嘴了。許七安笑了笑,表面穩如老狗,心裡開始慌了。
六號該不會是懷疑我是三號了吧……話說回來,那天我還當著他的面撿錢了.……嗯,單純的撿到錢不算什麼,誰還沒有走狗屎運的時候.……但六號肯定會有猜測,覺得我不太正常,說不定已經把我往三號身上靠。
但我塑造的儒家學子的形象已經在天地會成員心裡紮根,第一印象永遠是最重要、最無法改變的,所以六號頂多是懷疑……想到這裡,許七安嘆息道:
「我曾聽三號說過。」
他沒有多餘的解釋,剩下的交給恆遠去腦補。首先,恆遠肯定會對所謂的「上下級」關係產生質疑。天地會不是一個隱秘勢力,但外界的天地會是由金蓮道長為代表的地宗道士組成。
而另一個由地書碎片持有者組成的天地會,才是真正的隱秘勢力。三號怎麼可能隨意把這種事告之下屬。
然後,六號恆遠會帶著這樣的疑惑去調查他,查著查著,發現原來許大人的堂弟是儒家書院的學子。
這時候,他會覺得自己發現了華點。
果然,恆遠沒有說什麼,表情沉凝的微微頷首。
……
其實身份暴露不暴露,問題不大了,六號恆遠是個好人。嗯,主要是我在網上吹牛吹的太嗨了.……感覺身份暴露會很羞恥啊.……許七安告辭離開。
回到衙門后,許七安又收到了司天監的白衣送來的信箋,說褚採薇的鍊金術取得了重大突破,宋卿喚他去司天監商議。
……
這麼快的嗎?許七安騎上馬匹,策馬來到觀星樓。
他在七樓的煉丹房見到了宋卿和褚採薇,同時也看見了兩雙同款的黑眼圈。
「採薇姑娘,要多注意休息啊。」許七安心說,寧也成為時間管理大師了嗎。
頂著濃濃黑眼圈,目光獃滯的褚採薇,顯得更加呆萌了,疲憊的說:「三天沒合眼了.……」
宋卿從袖子里取出瓷瓶,遞給許七安:「你看看。」
許七安扒開木塞,倒了一點在掌心,香菇粉末中夾雜著細微的晶體顆粒,他舔了舔,一股強烈的鮮味在味蕾蔓延,舌頭火辣辣的。
「怎麼做出來的?」許七安震驚了。
「穀物發酵,添加蜜糖,提純.……」宋卿擺擺手,不想解釋:「你想知道流程,回頭我讓採薇寫給你,你先看看是不是這玩意。」
許七安沉吟道:「味道很像,這東西有毒嗎?」
「無毒。」
「那便是了。」
宋卿點點頭,道:「這東西比鹽更珍貴,要普及推廣的話,朝廷必然要壟斷的。
「以往司天監出品的東西,都是由朝廷來負責經營,每年的收益司天監佔三成。我與楊師兄商議過了,分你一成。」
只分一成的原因是,許七安只提出了味精的概念,以及一些理論步驟,那些步驟有的正確,有的則讓宋卿和褚採薇走了不少彎路。
在這個新型鍊金術中,褚採薇和宋卿的付出要更大。
「很公平的分配。」許七安點點頭,試探道:「那麼,我一年能分到多少銀子,嗯,我知道缺乏評估依據,宋師兄可以大致估算一下。」
「這要看朝廷打算怎麼賣它,」宋卿沉吟道:「一成的話,幾千上萬兩銀子?我指的是京城地界。」
說完,他發現自己的手被許七安牢牢握在掌中,這位銅鑼語重心長,深情款款的說:
「願咱們的情誼,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言,言重了。」
……
皇宮,御花園。
魏淵陪著元景帝漫步在御花園中,陽光溫暖,這座佔地達20畝的皇家花園種植著各種珍貴的花種、樹木,冬日與春日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風景。
「霜殺百草,花木凋敝,這看似蕭條的景象,細品之下,也別有一番滋味。」元景帝負著手,意有所指的感慨。
他的身後,落後小半個身位的魏淵,沉吟著說道:「陛下,蕭條,從古至今都不是風景。」
面對青衣大宦官的頂撞,元景帝只是笑笑,不甚在意的說:「來年開春,自然便百花盛放了。」
魏淵彷彿在抬杠:「來年春天,時候尚早。這蕭條不知道又要延續到何時。」
元景帝斜了他一眼,「那魏卿覺得當如何?」
魏淵溫和道:「百花盛放的景象固然美,奈何春去冬來,繁華落盡.……陛下你看那些四季常青的樹木,不管春風秋月,夏日冬雪,它們都依然存在。
「鏟去繁雜多樣的花草,留下四季常青的樹木,方是長久之道。」
元景帝斂去笑容,冷眼斜睨,大青衣面帶微笑,目光溫和,半步不退。
君臣相視許久,元景帝淡淡道:「皇后前幾日感染風寒,身體痊癒后,便食慾不佳,連著幾天都沒怎麼用膳。」
魏淵終於挪開目光,躬身作揖:「司天監的術士怎麼說?」
「食慾不佳,但身體無恙,靜養。」元景帝說:「但朕見皇后消瘦不少,魏淵,你替朕去看看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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