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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開團手和補刀手

  太陽漸漸往西移,許七安穿著駙馬官服,帶著幾名家僕,與二叔等待於府門處,迎接參加酒宴的賓客。


  很快,他看見一群熟人,長樂縣衙的朱縣令、李典史、王捕頭等人。


  許七安腦海里瞬間閃過初來大奉的時光,王捕頭和李典史是他的勾欄聽曲啟蒙人,那段時間,老王和老李天天掉一錢銀子.……

  「下官朱明,拜見許銀鑼。」


  朱縣令疾步上前,躬身作揖。


  王捕頭等人拘謹的行禮。


  許七安笑容滿面的迎上去:

  「怎麼還在長樂縣衙待著?老朱,朝廷養士百年,為的就是讓你們為社稷鞠躬盡瘁,不可懈怠啊。」


  朱縣令心花怒放,壓住內心的喜悅,作揖道:


  「許銀鑼教訓的是。」


  閑聊了幾句,朱縣令領著王捕頭等人,跟在許家家僕身後進了府。


  老朱步伐都快飄起來了,他在長樂縣兢兢業業熬了多年,始終看不到升遷的希望,許銀鑼方才的一席話,是有意成全他。


  迎接完長樂縣眾人,沒多久,許七安迎來第二批客人,一輛寬大奢華的馬車停在街邊,車夫搬來小凳,車廂里先後下來三人——王思慕和王府兩位公子。。


  「爹身體有恙,不便出行,讓我們兄妹三人前往祝賀許銀鑼大婚。」王思慕朝叔侄倆施了一禮。


  「弟妹生分了,叫大哥就好,裡邊請。」許七安熱情的引著王思慕往裡走,笑容滿面:

  「回頭給弟妹安排一個特殊的席位,莫要拒絕。」


  王思慕面帶微笑,心裡卻莫名的一沉,覺得許銀鑼的笑容透著幾分讓人不安的詭譎。


  他剛讓家僕帶著王思慕和她的兩位兄長入府,扭頭,看見二叔迎上了第三批客人。


  那是武林盟的門主和幫主們,其中輕紗蒙面,裙裾飛揚的蕭月奴最亮眼,即使不看容貌,氣質和身段便已是拔尖。


  他們收到請柬后,提前幾日就趕來京城,一直住在京城的驛站里。


  這些門主幫主,現在都有官職在身,雖說是無權的虛職,但有了明面上的官位,到任何地方都能便宜行事,能入住驛站。


  「寇前輩沒有來?」


  許七安雖然早有預料,但依舊擺出不悅之色。


  「寇前輩閉關了,托我等前來祝賀許銀鑼。」蕭月奴柔聲道。


  許七安看她一眼,頷首道:

  「諸位裡邊請!」


  他沒再多說,讓家僕領著武林盟眾人入府,因為他看見司天監的宋卿和褚採薇,以及背對著許府這邊,以小距離傳送代替步行的楊千幻。


  畢竟背對眾生是逼格,但如果倒退著走路,那就成了滑稽,毫無形象可言。


  「宋師兄,楊師兄,採薇,你們來啦!」


  許七安臉色堆著笑容,熱情四溢的迎上去。


  褚採薇目光頻頻往裡看,嬌聲道:


  「開席了嗎?」


  宋卿笑道:


  「採薇師妹從昨晚一直餓到現在。」


  絕了,和麗娜鈴音一模一樣,你們仨是合計好的?許七安笑道:

  「等日落,等日落。」


  宋卿沉聲道:

  「許公子大婚,為何不讓我送禮?」


  你送的東西我敢收嗎?要麼是稀奇古怪的煉金產物,要麼是真人版娃娃.……許七安滿腦子都是槽,笑道:


  「以咱們的交情,宋師兄就不用見外了。」


  終於輪到楊千幻了,他清了清嗓子,吟誦道:

  「手邀明月摘星辰,世間……」


  話音未落,許七安就給他打斷:

  「宋師兄,採薇師妹,進去吧進去吧!鍾師姐在裡頭等你們了,咦?這不是楊師兄嗎,怎麼還杵那兒呢。」


  狗賊,新仇舊恨,今日跟你算個清楚,你給我等著.……楊千幻暗暗發誓,清光一閃一閃,跟著宋卿和褚採薇進府。


  送走了監正的弟子們,許七安望向長街盡頭,臉色僵了一下,緩緩吐息,迎了上去。


  「妙真,聖子,歡迎歡迎。」


  李妙真背著劍,穿著道衣,面無表情。


  聖子笑容滿面的迎上,先一疊聲的道喜,然後扭頭訓斥李妙真:

  「師妹,你這副臭臉擺給誰看呢,許銀鑼大婚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許銀鑼和臨安殿下難道天造地設的一對?許銀鑼剛救了你的命,你還擺臭臉,真是一點都不懂事。」


  李妙真看了許七安一眼,笑道:


  「恭喜許銀鑼抱得公主歸!」


  她很少有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李靈素一本正經道:


  「回頭鬧洞房的時候,師妹可要手下留情啊。」


  我料的沒錯,李靈素和楊千幻果然憋著壞主意……許七安心裡冷笑一聲,送師兄妹進府。


  客人一批批的到來,夜幕緩緩籠罩。


  華燈初上之際,他終於看見了魏淵的馬車緩緩駛來,駕車的是氣質陰柔的南宮,姜律中張開泰等金鑼騎馬跟在兩側,再往後,則是銀鑼銅鑼。


  許七安吸了一口氣,主動迎上去。


  南宮倩柔把馬車停在街邊,見他過來,直覺的讓開位置。


  現在惹不起這個人了。


  許七安放好凳子,打開車門,引著魏淵下車,笑道:


  「魏公,卑職等你許久了。」


  魏淵基本不參加紅白喜事,但許七安的婚事,他是一定要來的。


  魏淵下車之後,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車廂。


  車廂里,探出一張清冷如畫的臉,她一身男裝,不施粉黛,但這無損她的美麗,反而增添了幾分中性的魅力。


  自古美貌女子著男裝,皆有一股動人風情。


  許七安臉色緩緩僵住,「陛下?」


  他心說你貴為九五之尊,不在皇宮待著,來參加什麼婚禮?

  這不合禮數啊!


  懷慶淡淡道:

  「臨安是朕寵愛的妹妹,她大婚當日,朕過來討杯喜酒,許銀鑼似乎不願?」


  終究是來了,躲不過啊……許七安強顏歡笑:

  「歡迎之至!」


  魏淵拍了拍他肩膀,語調緩慢,「席間,本座要坐在陛下附近。」


  許七安先是點頭,旋即問道:


  「這是為何?」


  魏淵笑容溫和,無聲的說了兩個字,大袖飄飄的往府內走去。


  看戲!
……

  許七安忽然不想送他入府了,便讓二叔代勞。


  又過片刻,金蓮道長帶著天地會成員姍姍來遲。


  楚元縝見到許七安的第一句話:


  「我要和一號二號坐在一起。」


  你特么也是來看戲的嗎……許七安心裡破口大罵,臉上保持優雅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送天地會成員入內。


  接著是趙守帶著雲鹿書院四位大儒抵達。


  許七安審視著楊恭,會心一笑:

  「恭喜老師,晉陞超凡。」


  楊恭……

  許府有四座院,三座廳,根據地位、官職等不同,安排在不同的位置。


  比如許氏族人,安排在內院和外院之間的大廳里,而長樂縣,以及官職不高的官員則安排在外院。


  六品以上,安排在內院的東院,打更人的銅鑼銀鑼,則安排在西院,與武林盟眾人毗鄰。


  至於許七安的親友,坐在核心的內廳。


  內廳有五桌。


  一桌是魏淵、南宮倩柔、姜律中等金鑼,宋廷風朱廣孝因為和許七安交情深厚,破例與金鑼們同坐。


  至於李玉春,為了他身心健康,許七安給打發到西院和眾銀鑼銅鑼同坐。


  一桌是許家人,二叔、嬸嬸、姬白晴、許元霜姐弟、許玲月姐妹。


  一桌坐著雲鹿書院四位大儒、趙守,許二郎,還有宋卿和楊千幻。


  一桌坐著金蓮道長、阿蘇羅、恆遠大師、楚元縝、苗有方、李靈素、麗娜的哥哥莫桑。


  值得一提,打完仗后,莫桑被朝廷授予官職,不願意回南疆了,目前在禁軍中當差。


  最後一桌厲害了,懷慶、鍾璃、李妙真、慕南梔、麗娜、褚採薇、王思慕。


  王思慕左顧右盼,覺得自己和這些女子格格不入。


  李靈素心裡笑瘋了,心說許寧宴這個狗賊,居然把我和這些女子安排在一起,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啊。


  他原以為許寧宴會把他和楊兄打發到僻靜角落裡,他都準備好厚著臉皮往「主場」鑽了。


  聖子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呢,人生最快意的事,就是在「仇敵」的婚禮上,與他的紅顏知己們坐在一起,然後煽風點火。


  廳內氣氛有些古怪。


  許二郎傳音質問:

  「大哥,你把思慕安排在大嫂們身邊作甚?」


  「總需要一個機靈的在邊上和稀泥嘛。」許七安如此回復。


  「義父,我怎麼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南宮倩柔掃一眼那桌的女人們,又掃一眼其他桌,他發現李靈素、楚元縝、許二郎、苗有方等人,時不時會偷瞄一下那桌,眼裡藏著暗戳戳的期待。


  魏淵笑了笑。


  「二弟,這些姑娘是怎麼回事?」


  姬白晴眼光毒辣,只看那桌女子面無表情的模樣,就知道情況不對勁。


  嗯,也不是都面無表情,南疆的小姑娘和黃裙子姑娘,她們就吃的大刀闊斧,滿嘴流油。


  另外,她疑惑於慕南梔怎麼也坐過去了。


  這位小茹的結義姐姐不應該坐在他們這一桌嗎?


  許二叔想了想,傳音回復:

  「這個,這個.……

  「她們中有幾個和寧宴走的挺近,嗯,包括陛下。」


  姬白晴恍然大悟。


  雲鹿書院的大儒們最正常,該喝喝,該吃吃。


  「咦,還有兩個位置空著。」


  李靈素看了眼李妙真身邊的兩個空位,笑道:「寧宴,這倆位置是誰的?」


  許七安作為新郎,此時正陪坐在魏淵身邊,聞言,回答道:


  「哦,那是國師的,她估摸著快來了。」


  正說著,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飄入內廳,化作洛玉衡的模樣。


  清麗絕美,宛如天仙。


  懷慶、李妙真、許玲月、鍾璃等人,輕輕掃一眼陸地神仙,沒有說話。


  李靈素臉上笑容不可避免的擴大,比新郎還要熱情,忙起身,嘴角裂到耳根,道:


  「國師,來,來坐!」


  洛玉衡入座后,瞅了一眼許七安,沒說話。


  李靈素見人到齊了,清了清嗓子。


  另一桌的楊千幻收到了進宮的號角,大聲感慨:


  「寧宴少年風流,一表人才,如今娶了臨安,不知道多少怨婦要暗中垂淚,傷心欲絕,可憐吶,可憐!」


  開團手楊千幻說完,補刀手李靈素放下酒杯,反駁道:


  「楊兄這是哪裡的話?


  「寧宴對臨安殿下一往情深,用情專一,其他女子哭就哭唄,與寧宴有什麼關係?都是些想攀高枝的庸脂俗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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