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秉燭夜談
“哦，是這樣，在下才疏學淺，讓李兄見笑了。”元公子沒有什麽尷尬之色，李小二沒有回話，沉默了會，忽然看著趙劉二人嗤笑著。
“怎麽，這回可以了吧？還有什麽要說的？”李小二氣勢越發囂張，趙英傑劉禹城有心回罵，卻顧及元公子在此，自知理虧，不知說什麽好。
“不就是你們想要調戲我家掌櫃嘛！我一個跑堂的，怎麽也得幫著老板不是！”李小二突然陰陽怪氣的說道。趙英傑劉禹城臉色一紅，連忙擺手。
“元公子，你可別聽這小子胡說！”
“哦？那一次你自己腎虛，杯子都拿不穩，酒灑了一地，還硬說自己的褲子有多麽名貴，弄髒了一定要我家掌櫃來賠？我還煩惱又得打掃呢！賠也就賠吧，你硬是抓這我家掌櫃的手作甚？哦，可能我真看錯了，那個或許不是你，是你哥哥趙豪傑吧！”
李小二盯著趙英傑，一番話說得趙英傑麵色又紅又黑，又羞又氣，尷尬的說不出話。
元公子早就奇怪李小二究竟如何得罪了這兩個本該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人，沒想到是想調戲那花老板！看起來當初還沒在李小二嘴下討得好。
“還有你，口口聲聲的邀請我家掌櫃晚上吟詩作對。誒？我就奇怪了，你今天怎麽不作詩了？難不成元公子還不如我家掌櫃重要了！”
“住口，我……元公子身份高貴，當然比花老板重要，隻是……隻是寫詩這事要看感覺，很不巧，我今天詩意全無！”
劉禹城見得趙英傑在元公子麵前出醜，早已暗感不妙心神大亂，聽得李小二槍頭一轉，咬咬牙甩起了無賴。
元公子心裏有些不屑了，這劉禹城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真不像個文官之子，哪怕武官的子弟有些個粗俗了些，卻也敢作敢當。
他父親當初算是當今聖上的老師，卻不知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實在諷刺。
難道這些人背地裏都是這樣的？元公子想到這一點，心裏有些憤怒和擔憂。他們尚且如此，滿朝文武，心裏又都是在想些什麽？
“你可真夠沒種的，我要是說我現在還能寫出一首詩，你該如何，我一個跑堂的無所謂，怕是明天就要有‘劉禹城自認不如一小二’的坊間趣事流傳嘍！”
“你……那你有本事再來一首啊！”劉禹城被李小二那輕蔑的神色氣得肝火大盛，心裏有些破罐子破摔，我就不信你還能再寫一首！
李小二不再說話，輕飄飄的看了劉禹城一眼，轉身在紙上劃拉了幾下，默默走出了雅間。
元公子搖了搖頭，“劉兄，看來你是真不如李兄啊！”說著意興闌珊，走出了雅間，“過幾天我就要走了，這幾天要準備些東西，沒什麽事就不要打擾我了。”
方建章看了看紙上那字跡未幹的詩，顯示愣了會兒，而後歎了口氣，也不和二人告辭，先行離去了。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趙英傑原本有些不屑，而後卻臉色一怔，再而搖了搖頭。連自己都覺得這詩簡單之餘又有巧妙之處，看了看臉色灰敗的劉禹城，第一次有些同病相憐起來。
……
李小二淡定的回到樓下，發現花小依無奈的看著他。“我說你能不能少惹事，還有剛才，一口一個‘我家掌櫃’，是不是又想占我便宜！”
李小二連忙叫屈，“哪能啊我親愛的掌櫃，我是你家的小二，你當然是我家的掌櫃啦，這表達了我對於您的敬意！至於那兩個，你覺得就算我不惹他們，他們就不會記恨咱們花滿樓了麽？這一次丟了臉麵，他們怕是沒臉再來了。畢竟家裏當官的，臉皮有些時候薄的很，他們敢再來，保不準被家裏腿打斷。”
當然，如果有十全的把握，他們家裏應該也不介意給自己好看。
但李小二想不到的是，因為那元公子的緣故，花滿樓這一次反倒安全了。一段時間內，閑言碎語雖然還有，但至少無人敢鬧事。
趙劉二人很害怕在元公子麵前出醜，可是醜已經出了。他們家裏巴不得離這花滿樓遠遠的。有氣就隻能撒在自己可憐的兒子身上了。
聽說屁股都給打爛了。嘖嘖。
花小依看了看李小二，不再說話，轉身就走了。
是夜。
李小二再一次盤坐在床上，卻沒再閉眼，燭光晃了晃，李小二有些無奈。
“兄台，你還不出來？在下可真沒有什麽龍陽之好……呃，難道你有？！”
“李兄還是這麽幽默。”元公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房內。燭光昏暗，元公子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可是還是被察覺。
“李兄也果然不是普通人。”元蕭看了看李小二的房子，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也就比自己住的客房小了點，說是一個酒樓小二的房子，那確實有些奢侈，要知道花滿樓的生意也就一般。
“不不不，我隻是一個跑堂的，花老板人好，心疼我，才讓我住這。如果有哪裏不普通，那就是我長得比較俊朗吧。”
元公子呆了呆，前後兩句一搭，總覺得李小二在暗示花老板如何如何，幹巴巴的憋出一句，“李兄確實相貌俊朗，就是時不時有些……猥瑣。”
“我那叫不拘小格！”李小二翻了個白眼，也不管元公子是否看得清，“我這人怕麻煩，你要是不出來，我也不清楚你準備待多久。我可沒有和一個男人獨處一室還能睡得著的氣魄……不習慣。”
元公子覺得李小二確實有些口花花，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在下深夜前來，實是有事相商。”元公子準備開門見山，擔心再扯皮隻會越扯越遠。
“有事相商？我連你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呢大哥！”李小二興致缺缺，絲毫不好奇元公子有什麽事。
“啊，是我的不是了。在下元蕭。上古有個蕭國，就是那個蕭。”
“元蕭？蕭國的蕭？然後是元武的元吧！難怪你聽到王孫，先想到的是皇室。”李小二仿佛早就有所猜測。
元蕭越發覺得李小二絕不是一個跑堂的，要不是之後調查過花滿樓，元蕭甚至懷疑花滿樓背後有什麽江湖勢力暗中扶持。
“天下人說起元武，無不尊稱為大帝。李兄果然不一般。不過李兄又究竟姓甚名誰？”
“奉承是要放在人前的，他要是聽不到，你把他誇成仙都沒用。”李小二輕笑一聲，元武大帝畢竟是元蕭長輩，李小二倒沒有太放肆，“我就姓李，我叫李少白。”
“雖然不知道是何意，但少白聽起來也是個好名字。”元蕭沒有對李少白的說法做任何評論，李少白也沒再聊互相姓名。
“說吧，究竟有什麽事，不然我大叫非禮，不知道第二天又會有什麽大事件從說書人口中傳出來。”
“李兄還是放過我吧！”元蕭大概是個皇子，卻遠比那些個士子來得平易近人。他苦笑了幾聲，走近了李少白，坐在屋內桌子旁的木凳之上，認真的看著燭光另一邊的李少白。
“不知李兄對於易張經是否感興趣？”
“易張經？傳聞當初唯一能與元武一戰之人。不過元武坐擁一個乾元，易張經再怎麽說也打不過啦！總感覺有江湖之人吹捧嫌疑。”
“易張經是江湖散人，沒有門派，算得上是所有江湖人的向往。不過我父親曾經回憶，元武大帝曾對他說，隻能和易張經打成平手，易張經卻反駁了元武說，他的贏麵比較大。”
“好吧，不管誰贏誰輸，易張經確實很強，至少不是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老百姓可以想象的境界。”
元蕭笑了笑，據他了解，李少白偶爾會在廚房幫忙解剖食材，那速度，怎麽說也不可能手無縛雞之力。不過李少白總算沒有胡言亂語了。
“我這一次出來，是因為在皇室典籍裏，看到了易張經故居的消息，據說易張經在某處藏了絕世秘籍。”元蕭停了一下，又補充道，“應該是元武大帝記載的。”
李少白眨眨眼，有些不太相信，“元武稱他為絕世秘籍？誰缺秘籍，你皇室也不會缺秘籍吧！而且有什麽秘籍能被元武稱為絕世？”
如果真是如此，那哪裏還輪得到自己？
“呃，其實說的是留下了一些書籍。”元蕭有些尷尬，平日裏和那些人交流習慣了說話半真半假，李少白倒是不客氣，愣頭愣腦的給戳穿了。
“那我知曉了。也就是說，那些個前輩高手不一定會來，小輩或許會碰碰運氣。而且當成門派的江湖試練也不錯！”李少白摸了摸下巴並不存在的胡子，喃喃自語。
元蕭有些驚訝，事實確實如此，那處故居有許多的機關，最外頭的機關據說最近才會消失，之後裏麵有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元蕭啊元蕭，我隻是會寫幾首詩啊，你大人有大量，我看你也不像會拿皇室壓我這等平頭百姓的人，你叫我去，難不成是當炮灰啊麽？”
“炮灰是什麽……哦，是軍火炮的灰燼麽……李兄你有所不知，易張經據說有一個愛好，那就是算術，他的故居機關密布，典籍裏提到有精通算術之人，或許可以過關，而且機關基礎就是算術，哪怕沒法過關，強闖也有些把握。”
“你怎麽覺得我會精通算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