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逆天改命
李長天眉頭一皺，“難道元素衣是從大人這裏知道我父親是李青蓮之事？”
“該發生的的總會發生。你當初並沒有把所有線索都掐滅。倒是另外的，你與洗劍穀聖女的糾葛，真是讓我驚訝了！”老祭酒話語頓了頓，“也許最近還有些事發生，到時候元素衣幾人自然還是會知曉。”
李長天看著老祭酒溫和的笑容，不知為何，總感覺到某種叫做八卦的神情。還有那段神神道道的話，感覺自己出口問，老祭酒也不會對自己說啊！
“你身上還有她的一段糾葛，日後可還是要還的。倒是你的內功心法，以我的眼力居然看不出來，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境界高你兩重天，都未必能感受到你內力的流動。”
老祭酒話題轉的很快，一會這一會那的。
李長天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原本有把斷劍，渾身黝黑，從小就不見劍尖何處。但我總感覺，這內功心法，應該是我父親從劍裏得到的。”
所有的蛛絲馬跡，李長天都曆曆在目，但苦於李青蓮早已逝世，很多事情愣是成了猜測。
老祭酒銀白色的眉毛一挑，歎了口氣。
“原來你與洗劍穀那聖女的糾葛竟深至此。你可還記得你的母親？”
李長天搖搖頭。
幼年時一直渾渾噩噩，反複做著同一個夢，冗長，卻又真實。對周遭的一切都沒什麽記憶。不過算起來，自己很小的時候，母親就不見了蹤影，自己絲毫不記得母親之事，倒也符合常理。
“李青蓮當年逆天改命，自知命不久矣，所以當年之事，也算是李青蓮對自己的一個了解吧！”
“逆天改命？難道是為了我母親？”
李長天思路轉的極快，雖然對逆天改命這種事覺得有些誇張，但還是順著祭酒的思路往下思考。
“當年李青蓮曾經找過我，問我是否有起死回生之法。我一開始沒有回答。天有一線生機，如果人死不久，總會有些機會能做到。但此舉有傷天和，與逆天無異，勢必損傷自身命數。”
老祭酒頓了頓，而後看著李長天，“但李青蓮每日一次，進出皇宮又有如無人之境。隻要不做什麽事，小心一些，還真沒人能發現他。不過我可就煩的不行了。所以我提點了幾句。現在看來，李青蓮不愧為劍道天才，心思也是剔透。他竟然成功了！我很少在一些事上占卜，也不幹涉，哪怕一絲一毫都會有影響，後續的麻煩也是無窮盡的。相同的話對李青蓮也說過。此事因為我說的不多，沒什麽後果，而李青蓮，算是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李長天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方是自己的父親，另一方是自己的母親。當年之事具體如何，母親究竟為何命喪黃泉，一概不知，老祭酒也沒多說，自己也不好多問。
這時，老祭酒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玉，伸手摩挲了幾下，而後遞給了李長天。
“已有的事，總會發生。倒不如先去麵對。”
接過玉佩，李長天心裏一顫，難道這塊玉能找到我母親？
從來打聽不到李青蓮有個妻子的消息，可母親看來現在還活著。
李長天默默收起玉佩。哪怕老祭酒有自己的用意，這事卻也是自己無法拒絕的。
“天才輩出啊，難道又是一個亂世？”
……
李長天跟在徐張勇溫明朗二人身後，左拐右拐，不多時已是離老祭酒院子挺遠。
這時候，徐張勇才鬆了口氣。
“這麽多年了，還是不習慣站在這老妖怪的身邊。就怕心裏想什麽忽然就給知道了。”
徐張勇看起來天老大我老二的，說話直來直去，沒想到這麽害怕老祭酒。
溫明朗身子也是輕鬆了些，但卻不動聲色，隻是看向一旁的李長天。
“隻可惜當初沒有機會與李青蓮交手。短短五十載，能在這年紀以下達到那般境界的，實在不多了。”
李長天驚訝的看向溫明朗，心裏卻是一陣無語，李青蓮好歹被稱之為劍神，這人怎麽自我感覺這麽良好！
“你不信？”溫明朗忽然不在意的冷笑了一下，徐張勇搖搖頭，煞有其事的拍了拍李長天的肩膀。
“如果放在那時候，李青蓮或許能與溫明朗這家夥不分高下，現在嘛，嘖嘖……”
李長天心中狐疑，卻也相信了大半。這兩人犯不著騙自己，李青蓮雖然被稱為劍神，但沒人敢說他已經打敗了所有劍客，李長天自己也不知道李青蓮究竟何等境界。
算了，想這麽多幹嘛。就算現在，自己也打不過老爹，比起身邊兩人，實在是提不起勁。
三道人影，消失在長道之上。
一人神遊，一人矮胖，一人距離二人極遠，步履瀟灑。
第一縷月光，傾撒在石板路上。
……
夜晚。
李長天獨處靜室。順風鏢局現在幾乎沒幾個人，夜晚格外的靜謐。對某些人來說，孤獨額外的難熬，對李長天來說，這種時候卻才思敏捷，心靈平靜。
李長天一遍遍的運轉天一決，熟悉著混沌始源體，心裏沒有思考修行之事，而是開始回憶起老祭酒所言的所有關於李青蓮，以及母親的往事。
首先，占卜之術，並不如常人所想那般輕鬆，占星師付出的後果往往嚴重無比，甚者當場斃命。可老祭酒似乎有所不同，除卻匪夷所思的悠長壽命，老祭酒對於占卜之術的後遺症似乎也輕了許多。
這並不是李長天隨意遐想。占星師，占天占地占人事，有誰聽聞過能長壽的？老祭酒除了怪異的銀白色頭發，好像看不出什麽影響，而且活了不知多少年。
就算如此，很多事老祭酒也不願意說，尋找母親之事還是得自己來。
有線索總比大海撈針來得好多了。
李青蓮當年獨自留下，以及傻乎乎的吃光那道菜的原因，應該就是如此了。事情過去這麽多年，除了知道華山與無量劍宗的參與，實在記不起當初是何人，又是如何下的毒。
母親當年似乎死過一次。既然父親成功了，也就是說母親居然死而複生？這個世界原以為夠匪夷所思，可居然還是能發現一些更加不合理的事。
老祭酒字裏行間的意思，不外乎如此。
李青蓮為救妻子，來到皇宮，沒有驚擾他人，隻對老祭酒死磨硬泡。最後得到提點，與華山華老七定下戰約。
當年一戰的的原因，江湖人各有各的說法，大多都認為李青蓮是為了華老七手上的湛瀘黑劍。
因為這是約戰的賭約，賭上劍客性命一般的配劍。
此劍流傳自上古，同樣曆史悠久的劍江湖還有幾柄，但並不是說越久遠的事物威力越大，至少這些劍，除了多年之後仍舊鋒利堅固，讓許多鑄劍師不解外，威力並有太大的差別。
李長天一開始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因為李青蓮似乎一直把劍當作工具，更講究自身的強大。但現在看來，李青蓮的目標確實是這把黑劍，準確來說，是劍裏的天一決。
此事李長天自小就有所懷疑，甚至出口詢問。可李青蓮那些年精氣神一直很差，身體無恙，卻總提不起勁，對李長天的問題也是愛答不理。也不知是心裏抑鬱難言，還是逆天改命的後遺症越發嚴重所致。
而天一決，李長天修煉至今，最近才確定有激發人體潛能的跡象，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激發了母親的活力？
可這麽一來，母親到底在哪，當年一直不見蹤影，到底是暗中養傷，還是起死回生的過程還沒結束？
現在想這些似乎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感受著懷裏那玉佩的觸感，李長天心裏漸漸安定下來。
玉佩中有某種冥冥的感應，其方向在北。北平郡再往北行，就是冀州，大半的土地都在冰川雪地，其中還有聞名天下的乾元軍事重地——雪老城。
最近事情一了，就一路北上吧。
江湖啊，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所以才自由自在。但這也僅限於獨自一人罷了。
心念至此，花小依的身影忽然在李長天心頭浮現。雖然早就拜托了元素衣與元蕭派人保護花滿樓，但沒想到住了五年，心裏多少還是有了牽掛。
深呼一口氣，李長天心神一轉，內視周身。
混沌始源體。
這是一門純粹的煉體功法。僅僅以深奧程度，連元武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錯，這門功法尚且還是試想之中的殘篇，或者說，他原本就還沒有完善。如果不是李長天，換一個人，哪怕真把藏書閣一層所有書都看了一遍，並且記得所有元武留下的蛛絲馬跡，到最後也無法把混沌始源體給總結出來。
因為元武本人也沒有做到！
這一切，歸功於李長天那奇異的夢境空間。
做夢而已，夢醒再無後果。李長天在夢境空間之中一遠超現實的時間流速，一遍遍的試驗，一遍遍的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經脈錯亂，這才把混沌始源體總結到現在的地步。換其他人，畢竟隻有一條命，就算抓其他人做試驗，在他人身上摸索花費的時間，也要遠超李長天。
不過終究還是不完善的。因為再往後，元武自己都毫無頭緒！李長天現在修煉得，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尚且還在熟悉中。
再往後，元武的記載隻有零星半爪，想要繼續修煉，幾乎要做到無中生有。或許以後李長天對混沌始源體漸漸熟悉，會再次嚐試，但現在，遠遠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