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事後
隻聽見鐺的一聲巨響，徐張勇伸手往下一拄，巨闕劍劍柄朝下，直接戳在了街道那青石板之上。圓潤的劍柄，居然活生生的砸進堅硬的石板之內，連根沒入，蛛網般的裂縫不住的蔓延開來。
玄武劍前後腳的功夫，堪堪擊在巨闕劍之上，一陣讓人頭暈耳鳴的金屬撞擊聲，響徹整個街道。
青龍三劍悠悠回返，不知何時，飛走的三把劍竟然悄悄的沿著地麵靠近了徐張勇。
巨闕劍深深沒入石板，徐張勇也沒法立馬拔出來，看著三把劍得勢不饒人，徐張勇伸手，活生生用手捏住了鋒利的劍鋒。
青龍朱雀白虎身影不住的從三劍之中顯現，李長天麵色一白，內力不斷消耗，生生不息的意境早已超負荷使用，讓得身體有些壓榨過渡。
用著剩餘的一些內力，李長天使了招青龍擺尾，一腳甩在地上，借力一竄，來到了徐張勇身旁，抬手又是一招白虎掏心，惡狠狠的朝著徐張勇那肥碩的肚子抓去。
徐張勇臉色一黑，這小子哪裏是往肚子抓，這分明是朝著再往下三寸之處下手！
青龍三影一陣悲鳴，徐張勇蠻力的打破四象劍陣，李長天幻化出的神獸身影化作內力飄散空中。三把劍被徐張勇直接反手一甩，好像三把暗器，令得李長天不得不收手後撤，雙手抓住兩劍，一齊前擋，十字劍擋住第三把劍，身子不住的往後撤，地上隻留下一陣摩擦之聲。
真是力氣大的嚇人！
哪怕最近混沌始源體進展穩定，李長天力道也是大增，仍覺得腿酸手漲，換做以往，三把劍不得把自己抽飛出去！
徐張勇怒目圓睜，雙手抱著巨闕劍使勁一拔，直接把一把劍像扇門板似的舉了起來。
遠處傳來一陣節奏整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這時候已然是清晰無比。
一對人馬從遠處飛奔而來，前頭十幾人騎馬，後方數十人跟隨。現場瞬間鴉雀無聲。隻要不是第一次來皇都的，或是稍微有些見識的，都對這對人馬毫不陌生。
李長天眼尖，看出這對人馬與城門之上鎮守的兵士，服飾相差無幾，心下鬆了口氣，默默收回四象劍，一把一把歸鞘。
最前頭一人皺著眉頭，擁擠的人群自覺的讓出一條通道，不少人已是悄悄溜走。
徐張勇把巨闕扛在肩上，眼睛一亮，對著領頭一人叫道。
“喲，這不是鄭鎮龍嗎！好久不見啊，明明都在皇都待著，怎麽也不多走動走動！”
鄭鎮龍看到徐張勇，頓時臉色一僵，手下幾人低言幾句，鄭鎮龍麵色稍霽，不動聲色的瞄了眼李長天。
李青蓮之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一大群江湖人士前來皇都，乾龍衛怎麽會沒有耳聞？鄭鎮龍甚至親自查探了流言的源起，但幕後之人手腳幹淨，實在沒什麽線索。
看著李青蓮之子，也不知怎麽的，竟然被徐張勇纏上了。鄭鎮龍搖搖頭，既然沒什麽百姓受傷，那此事也就不用管了。
乾龍衛掌管皇都守衛，向來是天子親軍。但鄭鎮龍可不想和徐張勇這廝遇上。
哪怕統領大人也是幾次三番在自己麵前訴苦，對徐張勇敢怒不敢言。自己鎮守外城，離這廝遠遠的還算快活，傻子才會招惹他！
鄭鎮龍看都沒看躺在地上那些人，四周的人已經散去，鄭鎮龍向著徐張勇一行禮，乾龍衛轉身而去，一陣整齊劃一的馬蹄之聲，又漸行漸遠。
“什麽啊，這老頭怎麽冷著張臉，沒趣！”
李長天看著徐張勇自言自語，自己先陷入糾結。就這麽離開，似乎落了父親李青蓮的麵子；可不離開，又覺得徐張勇這人做事出人意表，實在摸不著頭腦。左右一思考，實在頭疼。
“那小子，今天我就不奉陪了！年紀輕輕實力不錯啊，比那些個所謂江湖俠客名門弟子好多了！”
看著徐張勇回頭意味深長的一笑，感受著暗處紮人的眼神，李長天真想一劍戳在那肥胖的屁股上。
……
客棧。
李長天盤腿坐在床上，體內玄功運轉不止，大腦略微的昏沉，並沒有減散多少。李長天猶豫一下，閉眼進入夢境。
隨著一陣濃厚如同霧氣般的天地之炁襲來，李長天頓時覺得渾身神清氣爽。伸手一握，四把略微虛幻的劍，出現在身前虛空。
禦劍術與四象劍陣的結合，必須立馬提上進程了。從白無常處得到了四象劍以及父親留下的李十三劍譜，李長天在短短幾日內，借著夢境空間，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達到了熟練。這與李長天繁雜的基礎劍式不無關係。
不論多麽高超的劍術，都是由這些基礎的劍式衍化而來。加上無休止的練習，哪怕是李十三也不在話下。
倒是四象劍陣讓李長天費了些心思。僅僅是六重天以下簡單的劍陣使用，也花去了不少時間。與徐張勇一戰，臨時抱佛腳，倒是確定了禦劍術確實對大四象劍式提升很大。如果分神控製力足夠，李長天甚至能做到在六重天一下達到更多把劍禦敵的可能。
這可比大四象劍式三把劍要來的厲害，而且李長天的內力也還算夠用。當初李青蓮研究出最後一式大四象劍式，或許已經是六重天以上，所以這一招的威力，得等到六重天道法通神，溝通天地之力之後才能真正展露。
而境界尚淺的李長天，無疑從實際的角度，擴大了此招的使用可能。借著六重天之上使用劍陣的法門，以禦劍術代替天地之力凝聚的氣劍，李長天慢慢琢磨著。
道道劍芒閃爍，不停的構建劍陣，而後又潰散。李長天鍥而不舍，樂此不疲。
……
小院。
汪文君清洗著茶具，動作輕柔，卻又有利落之感。
長老隨意的從桌子上拿起下人沏的茶，先喝了一口，似乎有些口渴。
柳魅兒站在一旁不說話，有些拘謹。
聖女地位與弟子完全不同。柳魅兒就算在洗劍穀年輕一代實力最強，但仍舊是後輩。而聖女與教內諸多長老，卻可以平輩相交。
蕭若水呷了口茶，拿著茶杯蓋輕輕撇去杯內的茶葉。
“那小子鬧得挺大的，一現身就出手狠辣，那些與李青蓮有仇之人，怕是要坐不住了，坐等仇家後人成長，他們也沒那麽傻。不過那小子哪裏知道李青蓮和誰有仇！”
汪文君衝洗著茶具，輕笑著道。
“李青蓮前輩自己也不會在意那些人吧。對於他而言，那些失敗者隻是武道一途上的過客。也隻有那些弱者，才會一直沉浸在失敗中，記恨一生。”
柳魅兒聽得有些吃味。洗劍穀眾弟子不就像是聖女的磨刀石麽？自己心心念念要打敗聖女，其實不乏向長老宗主證明自己的意思。
可是那又如何，聖女究竟是聖女吧！
上一代弟子不少成為了新的長老，她們與宗主的關係是否也會如此複雜？
柳魅兒看了傳功長老一眼。蕭若水置若罔聞，出神的喝著茶。
“那些個李青蓮的好友，或是仰慕他的人，倒是可能因為兒子風采不輸乃父之類理由，對其刮目相看。可是李青蓮的名頭太大，那些各派的弟子，怕是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這一關得那小子自己過，老一輩可不會出手。”
汪文君清洗完畢，拿出一個小杯子，給蕭若水倒了一杯。蕭若水囫圇的喝下，也不知是否嚐出什麽味兒。
“長老對李長天倒是掛念，特意前去查看了一番，想來不會擔心李長天的實力吧？”
蕭若水哼了一聲，倒也沒說什麽。
“那小子基礎紮實，內功深厚，但那禦劍術他沒法用，四象劍式雖然全麵，攻守兼備，但萬一被看破劍陣運轉奧秘，可就受製於人了！他的劍招太少了……”
汪文君不置可否，這原本就是李長天的問題，李青蓮什麽都沒教他。而李長天本身，也從來沒有向自己或是元素衣表露過想學上乘劍招的意圖。
“不過李十三乃是當年李青蓮受雪老城城主指點，觀四象軍團的軍陣所得。創造李十三之時，李青蓮已是道法通神，這劍式原本也得六重天以上才能發揮完美的威力。李長天那小子鼓搗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招式，我倒是好奇，麵對李十三低境界的缺陷，他會做些什麽？”
汪文君沒有發表意見，柳魅兒想起李長天那明明簡單甚至簡陋的劍招，但是應敵搭配之天馬行空，無拘無束，確實很讓人頭疼。
“我會按照計劃，宴請各方天才弟子，那時候李長天的加入，就有如遊龍入水，看他要怎麽做了。”
汪文君喝了口茶，神色有些莫名。
“長老，當年李青蓮是如何帶走聖女的？”
蕭若水看了汪文君一眼，而後又閉眼沉思了片刻。
“當初洗劍穀內諸多弟子長老皆擋不住他。又不能仗著人多殺了他，壞了洗劍穀名聲。他憑著實力帶走了聖女，洗劍穀也沒話說。”
汪文君低著頭。洗劍穀內應該有太上長老之類人物，隻比元武那等層次稍差少許，哪怕宗主，也不會弱於李青蓮。否則七大門派如何能穩坐此位。
可是卻沒人留下李青蓮，看來李青蓮當初已經強到讓那些人忌憚，不敢隨意出手的程度了。
或者說，此事還有隱情。
似有若無的瞥了站在一旁的柳魅兒一眼，汪文君忽然又問道。
“那麽現在的宗主……”
蕭若水不在意的翻看起道得經，神色慵懶。不戴麵紗的臉，雖然不及汪文君那般精致，也沒有柳魅兒這般嫵媚，卻也有著一種獨特的英武。
“別看那老家夥隻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她和我師父是一代人。玄功愈發深厚，她的相貌倒是不減。不過畢竟看不透生死玄關，宗主也沒時間再找一任新的聖女了。”
聽著蕭若水似乎意有所指，汪文君不動聲色的喝著茶，好像所有的一切隻是閑聊。
柳魅兒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好像有了什麽想法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