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人力勝於天
荒郊。
李長天尋思著，把四象劍放在了順風鏢局。千機變日常化作內甲，現在被李長天抽了出來，化作一把樣式普通的長刀。
說起來，唐刀的樣式還真不錯，又可以當劍使，又可以耍刀用。
無相原本想要跟來，卻被李長天拒絕。拿回李青蓮屍體，如果不出李長天預料，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苦難不大。而泄露了李白是自己假扮，那就麻煩了。
李紅妝急速飛來，腳尖輕點，在樹木間騰挪，瞬息之間，來到了李長天身前。
“為何不見四象劍？”
李紅妝有些奇怪，按理來說，前方危險未明，李白應該全副武裝才對。
“四象劍過於笨重，這種潛入任務，不太合適吧？”
李紅妝想了想也是。
就在兩人正要往前走之時，身後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絲毫沒有掩蓋的意思。
李長天回頭一看，隻見柳魅兒一襲黑衣，長發束在腦後，紮了個蠍子辮，尾端還有一把短劍。
看著柳魅兒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李長天有些奇怪。
“柳姑娘跟了一路，終於肯現身了？”
李紅妝麵對柳魅兒倒是輕鬆許多，渾然沒有應對汪文君那般警惕。
“長老叫我來相助。聖女抽不開身，所以派我前來。”
柳魅兒看都不看李紅妝，隻對著李長天說道。方才本想上前詢問，誰知這女人似乎有心戲弄，越跑越快。
李長天頓時明了，蕭若水或者是汪文君，應該是擔心李家對自己另有所謀。現在派柳魅兒前來，以洗劍穀的名頭，至少對李家是個有力的震懾。
李紅妝麵色平靜，心裏卻有些疑惑。洗劍穀對於李白似乎頗為重視，但李白自言並不想入贅穀中。
難道是這位洗劍穀大弟子自己看上了李白？
想到李白若是能搭上洗劍穀的路子，對於李家應該是利大於弊才是，當下不再多言。
“你們探查到的地方，在哪？”
李紅妝伸手一指，那是前方的一片荒野，地勢起伏，微微凹陷成一個山穀。但地方太小，看起來就像一個莊園大小的坑。一座破舊的屋子，佇立其中。看起來久無人煙，卻依然不倒。
“我聽聞，這一片大大小小的坑，都是前人一戰導致。”
柳魅兒仔細的看著，這一帶過來，連樹木都沒有，與後方的樹林形成明顯的分界線。荒蕪的土地上，不論是從那個方向潛入，似乎都很容易被發現。
“我倒是聽說，當日一戰，此地再無植被，天降流星，在半空被另一人擊碎，留下這一片坑窪之地。”
李紅妝眼神悠遠，似乎也心思浮動，感慨前人武學境界的匪夷所思。
“流星？是星耀宗的前輩？”
李長天心頭一動，勾動天象可太誇張了。
“誰知道呢。”
李紅妝不在意的揮揮手，率先朝著前頭走去。
李長天與柳魅兒對視一眼，乖乖跟上。
途中不出所料的順利，一直到屋子門口，都沒有發現過任何意外。
“難道沒有看守之人？”
洗劍穀並不清楚允成德事件具體經過，隻是猜測李家與盜屍之人可能有過會麵，或許達成了某種協議。但看著情況如此順利，柳魅兒心裏很是奇怪。
就算背後解決了這事，表麵不也該表現的艱難一點，讓李白自覺欠下了一個大人情麽？
“噓——”
李紅妝手指在嘴巴前一豎，暗示禁聲。
“屋子隻不過是個殼，關鍵的地方，在地下。”
李長天仔細感知著地麵，卻發現此地隱約有些晦澀的波動，極大幹擾了對於地下的感知。或許那傳聞是真的，可能曾經真有兩個大佬在這頭都打破了，才能把一方地形都改變。
繞著圍牆轉了大半圈，李紅妝頓時停下，雙手在圍牆的一個標識上，一直往下滑，直到落在地麵某處，手指一顫，張開手掌，附在地麵上。
一股蔚藍色的內力在李紅妝手掌間閃爍，手掌之下的泥土瞬間軟化，而後被內力禁錮成一個西瓜大小的球體，被李紅妝輕飄飄的丟在遠處。
“這片土地有些古怪，密度極高，內力的滲透，很不流暢。”
柳魅兒腳尖點了點，沒說什麽話。
李紅妝從洞中拔出一個木栓，而後使勁一抬，一塊長短約莫有半米多的木板活生生從泥土之下拎了出來，帶著厚厚一層泥。
“居然在這麽近的地方挖了個地道？李家可真厲害的。”
李紅妝明白李白仍舊沒有完全相信自己，但這才符合常理，能在這個年紀修煉到這個境界的，除了淨蓮寺那個呆呆的小和尚，一般人心思都不會太傻。
“時間緊迫，花費些內力強行突破，動靜還是不大的。而且這底下可比你想的要深得多。今日大半的人手都在那比武場，這是我們最好的時機了。”
李長天點點頭。自己感知不清地下的動靜，但李紅妝是不太可能在這裏對自己出手的，不然這麽多天的戲真的白演了。
從洞口落下，蹲著身子，經過一條不長不短的通道，而後空間豁然開朗，李長天鑽出地道，抬頭一看，這居然是一個不小的地下空洞，如果不是地勢不對，李長天都懷疑這一片是一塊溶洞區域了。
“這是？”
柳魅兒最後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況，也是歎為觀止。四通八達的洞口分部在周圍，走過一個洞口，又是一個空洞，零零散散的又有幾個洞口分出去，活像一個千瘡百孔的蜂巢。
看了看身後的洞口，李長天挑挑眉，這還真像個盜洞啊。
“傳聞中的那一戰，似乎影響了地下的構造，不知是被地下水侵蝕，還是當時被天地之力衝擊，這一片泥土表層密度極高，頗為堅固，地下卻是錯綜複雜互相聯通的一個個山洞。不得不說，還真是個隱蔽的地方，哪怕進來了，一個不小心也會迷失在一個個山洞之間。”
李長天嘖嘖稱奇，真想知道當時到底是怎樣的高手在此決鬥，才能弄出眼前這一幕來。
李紅妝蹲下身，靠著牆壁，掏出一個透明的罐子，其中有著一隻小蟲。小蟲四下抖了抖，似乎在聞些什麽，半晌，李紅妝站起身，慢悠悠的朝著前方走去。
望著似乎看不到邊的一個個洞口，也不知會通往何處，李長天也拿出了一個火折子，以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跟在李紅妝身後。
……
比武場。
場中一片寂靜。
五老負手而立，雷豹四人一個個都趴在地上，仔細一看，並沒有暈倒，隻是四肢扭曲著，卻一動不能動，怎麽都站不起來。
隻有公孫戰勉強拄著劍，強撐著。
這個老頭，到底從何而來！絕對不止初入六重天，與前幾日那刀宗長老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至少也是七重天巔峰的實力，甚至可能已入八重天！
公孫戰迄今為止，七重天的高手都看得很少，對於五老的實力以及周身內力波動，估計得很模糊。但如此舉重若輕，三兩下就就讓四人潰不成軍。
這是領域的力量！
公孫戰感受著周圍那如同無窮無盡的壓力，身子一個顫抖，似乎就要堅持不住。
七重天開始，武者就會接觸到領域，據說有些天才甚至在六重天都初步有了領域的雛形。此時的領域，完全由內力施展，消耗極大，不宜久戰。
而到了八重天，道法通神者與天地愈發契合，直接掌握了一塊天地之域，而肉身成聖者，則有了自己的神通之域。
道法通神修神，神念強大，舉手投足，天地之力動蕩，使用種種道法，已經開始接觸到非人的境界。
而肉身成聖者，挖掘自身的潛能，肉身會衍生出種種神通，強者驚天動地，掌劈山河，弱者也有耳聰目明，僅僅隻能當作輔助之用者。
而五老的領域，有如延綿不絕，這讓公孫戰驚疑不定。如果是七重天的領域，那此人內力實在渾厚得不像話，絲毫沒有力竭之色，而如果是八重天的天地之域，那似乎威力還差些。
“小輩，你還站在這，是想再接一招麽？”
五老覺得此刻自己神清氣爽。潛伏在外，幾乎一直都在隱藏實力，今日隻不過小試牛刀，就覺得神念通達，武道果然不是坐禪，隻有實戰，才能更進一步。
也不知道今日還會有哪些人出現，又是否能讓自己手段盡施？
公孫戰一陣苦笑，但多年修煉的尊嚴，自身也是六重天巔峰的境界，讓公孫戰實在很難就這麽認輸。
李家大小姐找自己幾人來助拳，真的不是想借刀殺人嗎？！
“哼，有骨氣，可是你的劍法，殺氣有缺，今生如果心念不通透，也就止步於此了。
五老不在意的說著，對於這四人的缺點破綻，在自己眼裏簡直和手上的掌紋一樣，低低頭，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說著，五老右手一捏，一道道劍芒在領域之內凝聚。公孫戰額頭不禁滑下一滴冷汗，領域與天地之力融合，不是八重天，怕也是七重天巔峰之境。
“那就再接我一招！”
十數把天地之力凝聚的劍芒，宛如實體，在領域內有如魚入大海，速度暴漲。
公孫戰吃力的揮舞著自己手中的劍，輕巧的劍，此刻有如千鈞之重，勉強打落五六道劍芒，公孫戰喘著氣，隻見幾道劍芒直直的朝著自己麵門射來。
突然，一陣詭異的笑聲從四周傳來，五老眼角一瞥，幾道劍芒瞬間轉向，速度不減反增，隻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個人影在炸起的塵埃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