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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江湖仇殺

  難道我腳下的屍體,是被這疤臉男人弄死的?


  不會就是為了找那塊玉石吧?


  我站在土坑,比他高了一頭,卻不敢亂動,總覺得這人不懷好意,便搖頭說道,「沒有,我恰好路過看見他慘死在這兒,他身上又帶著小鏟子,就好心幫他收拾屍體。」


  刀疤臉「哦」了一聲,眯著眼睛嘿然笑道,「看不出你小子倒是個好心人,真的什麼也沒找到?」


  我說死人的物件,誰會想要?找到了我自然會給你。


  刀疤臉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眼中流露著幾分玩味,「沒有就好,我告訴你,這人身上的東西能招邪,是個很陰邪的物件,你若是撿到了,趁早還給我,免得惹上血光之災。」


  我心說你特么唬誰呢,真拿我當三歲小孩?


  臉上洋溢著真誠,我十分平靜地說道,「哥,我真的啥也沒找到,真有早就給你了。」


  說話的時候,我又偷瞄了一眼他手上的長刀。


  這深山老林的,突然又多了一個人,我心中已經隱隱有所猜想,這疤臉男人想必就是殺害獵戶的兇手無疑。


  我站在這殺人兇手面前,腳後跟有點發顫,幾次看向他手裡的刀子,都在懷疑他會不會轉動刀刃朝我腦門上劈下來,殺人滅口。


  好在他只是狐疑地打量我一眼,便笑呵呵地轉身走了,「行,看你小子還算實誠,那便老老實實在這兒挖坑把人埋了吧!」


  見他要走,我心中鬆了口氣,不料他往回走了幾步,又忽地頓住腳,把臉轉回來,目光筆直地投射向我,彷彿一隻打量獵物的鷹隼,


  「小子,你確定自己沒騙我?」


  我硬著頭皮說,「我真沒看見!」


  「嘿嘿,好!」他壞笑兩聲,繼續邁開腳步走了。


  直到這人走遠,轉進深山之後,我才渾身疲軟地坐倒在地上,一摸背心,上面已經全部都被冷汗打濕了。


  剛才那個刀疤臉,身上帶著一股很冰冷的氣,雖然並不濃烈,卻陰狠滲人,幾次對視,都會讓我感覺宛如被毒蛇啃住了脖子一樣,靈魂都在顫慄。


  這種眼神我見過,張小餅昨天搶車殺人,以及陳剛之前追我的時候,也讓我生出過這樣的感覺,是殺氣!

  媽的,這深山老林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人?


  我想不通,只盼著張小餅能夠快些回來,帶我趕緊離開這是非地。


  等我填上土坑將屍體掩埋好之後,張小餅還是沒回來。


  我跟著這哥們遠涉千里,無依無靠,深山中找不到路走,只能坐在原地等他回來。


  過了不一會兒,那小猴兒又不曉得從哪兒躥出來,圍在我腳邊「嘰嘰」怪吼,胡亂轉著圈子。


  我拋掉手中的煙蒂,問它幹啥?

  這鬼靈精的小猴子分明想對我說什麼,卻礙於口不能言,急得抓耳撓腮,「嘰嘰」叫喚個不停。


  我苦笑道,「我可聽不懂獸語,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小猴子偏著腦門想了想,忽然躥起來,一把落在我肩上,伸手轉過我的腦袋,偏到林子里的其中一個方向。


  我忽然明白了,就說道,「你想帶我去個地方是不是?」


  小猴兒「嘰嘰」亂叫,連忙點頭,從我身上跳下來,在地上蹦來蹦去。


  我說去哪兒?

  它轉了幾下眼珠子,指著叢林深處,自己反倒先跑了,跑出幾米又回頭沖著我齜牙咧嘴,想來是準備叫我跟上去。


  我心下好奇,又被這小猴子搞得一頭霧水,便邁開腿朝它追上去,邊跑邊說道,「你慢點,我不能跑太遠的,免得張小餅回來找不見我。」


  小猴子埋頭只顧亂竄,我只好加快腳步跟在它後面。


  進了林子,氣候莫名陰沉,頭頂上針葉密集,連成一張遮蔽晴空的大網,將天光隔絕,這林子里涼快了許多,氣溫驟降,莫名就讓我打了個哆嗦。


  我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了,那小猴子又從樹枝頂上躥下來,揮動爪子撓著我的小腿,指著前面「嘰嘰」叫。


  「就在前面?」我皺眉問道。


  小猴子點點,長滿絨毛的臉上,頗為擬人化地浮現出幾分催促的意味,似乎又帶著點畏懼。


  我只好蹲下身子,扒開草叢,沿著小猴兒指給我的道路前行。


  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兒,我心跳就莫名加快了不少,內心有種掉頭就走的衝動,可小猴兒用爪子抵著我的後背,堅持不想讓我離開。


  它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我心中詫異,走得更小心了。


  往前不到一百米,耳邊忽地聽見了幾道尖嘯聲,傳來一陣刀兵碰撞的「乒乓」炸響,夾雜著人的悶吼聲。


  有人在前面交手!

  我瞳孔放大,趕緊壓低身子,將胸口貼在地上,心中既覺得好奇,又多了幾分詭異。


  為什麼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會多出這麼多修行者,甚至還交上了手?

  好奇害死貓,我究竟是掉頭離開,不要介入這些修行者之間的恩怨,還是繼續看下去?

  腦子裡閃爍了幾個念頭,我一咬牙,好奇心還是戰勝了抽身事外的理智,小心翼翼地扒開草叢,眯著眼睛縫瞧過去。


  草叢之外,是一片淺灘,我看到兩撥人正在對峙,其中一撥人數量眾多,之前逼我過我的刀疤臉也赫然在其列!


  刀疤臉身後站著七八個人,清一色的黑色長衫,大部分人手中都拿著強弩和弓箭、也有不少人抓著開山用的工兵鏟。


  而對峙的另一方,卻僅僅只有兩個人。


  一個鬚髮花白,手中拿著旱煙桿的老頭,弓背駝腰,臉上皺紋宛如大樹的年輪,他頭髮稀鬆,將亂糟糟的白髮紮成一個銅錢小辮,懸在腦後,身上穿著麻衣,肩膀帶著一絲血痕,顯然是之前交手中落下的。


  至於這老頭身後,則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模樣俏麗,臉若桃花,只是臉上分明帶著幾分陷入絕境的凄苦,目光冰冷嚇人,死死瞪著對面的人。


  對峙不到十秒,刀疤臉扛著大刀站出來,對那老頭冷笑道,

  「羅煙鍋,這地方是我長沙幫看上的,你也想分一杯羹?老不死的都七老八十了,也不知回家抱著孫女享清福,來淌這渾水作甚?」


  那老頭眯著眼角,打量圍向自己的一幫人,將煙桿橫放在胸口,氣勢卻很駭人,


  「哼,長沙幫,我看就是一幫掘人祖墳的老鼠,死人財發久了也不怕遭報應?」


  刀疤臉身邊還站著一個白衣長衫的中年人,臉色陰柔,留著一瞥山羊鬍子,將手中白紙摺扇一展,操著一口濃重的川普鄉話,


  「大哥莫說二哥,你老人家跋山涉水到了勒個(這個)地方,該不會是為了遊山玩水吧,大家心思都是一樣的,哪個有資格說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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