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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出事端

  那女人踹出一半的腳頓在了空中,腳尖都快貼在張小餅身上了,張小餅卻紋絲未動。對方怔了一下,像是被張小餅的話鎮住了,臉色變得煞白,忙說你怎麼知道的?

  張小餅咧開兩排白凈的牙齒,說我猜的。他指了指身後的醫院,「正常人誰會無緣無故到這裡來,肯定是因為你身體出了問題,所以才進醫院看病。」


  這女人蹲下來老老實實地講道,「大師,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有沒有辦法替我治病?」


  張小餅搖頭,說我收了你一千塊,那是算卦的卦金,至於解決疑難雜症,卻是醫生的職責,我勸你還是趕緊去外地,找個大點的醫院看看吧。


  她失魂落魄,搖頭說不行啊,最好的醫院都說檢查不出來,我說睡覺的時候腹痛,醫生就告訴我,是我吃壞東西了,可是我明明晚上什麼都沒吃啊,而且那種痛,根本不像胃裡的,反倒像……有點像……


  說到一半,這女人反倒變得扭捏了起來,紅著臉不好意思開口。


  張小餅說,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卦金我收了,這卦我也替你算了,兩不相欠,我現在要收攤了,再見!


  沒等對方說話,張小餅已經將攤子上的黃布捲起來,帶著我離開醫院花園。


  「誒……」背後那女人想叫我們,卻遲疑著沒開口,不一會兒,我和張小餅已經拐過公園,走出了醫院範圍。


  我問張小餅,剛才那女人是什麼情況,有點像是撞邪了啊?


  張小餅反問我,「你有沒有看出什麼?」


  我說她山根泛紫,黑黃二氣俱顯,兩條生命線遙遙相對,卻未能連成一線,這是死氣奪生的徵兆啊,說明朝夕不保,有橫死的可能性。


  張小餅笑著點頭,「然也,沒想到你進步得這麼快,連看相的本事也學到了一點皮毛。」


  我苦笑道,「我都是瞎看的,準不準也沒個定數,所以一直不敢說,奇了怪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歡管不平事嗎?剛才那個女的明顯就撞邪了,你怎麼也不管管?」


  我對張小餅的反應大為好奇,按理說,他並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


  張小餅冷笑道,「相由心生,心中沒有邪氣,臉上怎麼會有邪呢?這是她咎由自取,半點怨不得旁人,咱們還是離她遠點好,免得這女人死的時候濺了一身血!」


  我說小餅,不對吧,這女的雖然潑辣了點,可看著並不像那種大奸大惡的人,能犯了什麼事,讓老天爺想收她?


  「因為墮胎!」


  張小餅沉聲說道,「她至少墮過三次胎,女人屬陰,本就比較容易沾染陰邪晦氣,她每墮一次胎,胎死腹中的嬰兒就會積攢一份死怨之氣附著在她身上,連續三次,命紋都給死怨遮住了,能有好嗎?」


  近幾年,隨著社會經濟的迅猛發展,年輕男女思維進步,各種思想也變得越來越開放,男女關係不再藏著捏著,而是擺上檯面,可以由人隨意品頭論足。


  可有些心思可以放開,有些思維,卻還是保守一點為好。


  墮胎這種事,在現下這個社會當中時有發生,好多人都不把它當做一回事,就像吃多了要排便似的,一旦發現肚子里懷上了,只要吃上兩片葯,便化作一股膿血排出,輕鬆進了下水道。


  可在道家人眼中看來,墮胎有傷天和,會增加孽報,犯了殺生之過。你想呀,人是萬物之靈長,雞鴨魚羊之類的牲畜,要忍受多少世煎熬,受夠多少次輪迴被人屠宰的痛苦,才能輪到一世成人的機會?


  當人家懷著滿腔對於陽世間的美好憧憬,托生於母體,做好了享受陽光,享受溫暖的準備,卻給一把手術刀、或者是一粒藥片給整沒了,尚未來得及享受一口母乳的溫暖,便跌回冷冰冰的地獄,換了是你,能不怨恨?


  墮胎毀去的並不只是一條生命,還有一世的因果糾纏,這些因果最終都會轉嫁到母體身上,化作千絲萬縷,因果相連,受了死怨糾纏的人,也往往痛不欲生,死壯極其難看。


  雖說鬼嬰養成,只不過是小概率事件,可趕巧偏偏就讓剛才那個女人遇上了。


  聽了張小餅的解釋,我忍不住后脊背一陣發涼,「這麼說起來,那女人活不久了?」


  「沒錯,你可能沒注意到,我剛才給她測算手相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她胳膊肘開始長屍斑了,這種屍斑用肉眼是看不見的,但是修行者卻可以憑藉氣場感應出來!」張小餅如是說。


  我嘆道,「算了,自作孽不可活,咱還是少惹麻煩,多賺錢吧!」


  連續去了幾個地方擺攤,都沒遇上合適的人過來求卦,我手裡捧著那一千塊錢,苦著臉說道,「這點錢哪夠啊?小虎子在重症監護室待一天,起碼就是好幾百的支出,老田家的骨水早就被榨乾了,實在不行也只能讓陳斌幫一把了!」


  說曹操,曹操道,我這話音剛落,街面上就駛來一輛警車,停靠在路邊,車門打開,陳斌臉色發苦地看著我們,「兩位親爺爺,你們不是去了醫院嗎,怎麼到這兒擺地攤了?」


  我說案子不都快結清了嗎?找小孩的事交給你們警方不就得了。


  陳斌跺腳說哪有這麼簡單,出事了!


  我忙問什麼事?


  陳斌讓我和張小餅先上車,大街上人多,不方便討論案情。上車后他把車門重重地用力關上,臉都哭成了窩瓜,用拳頭在大腿上狠狠踹了一下,「我們派出去找那個失蹤小孩的同事都死了,全都死在了那個木雕工藝加工場外面,馬叔大發雷霆,已經把那個加工廠的老闆給控制起來了,一問三不知,沒轍,只能找你們幫忙了!」


  我說啊,怎麼又死人了?


  陳斌咬牙切齒地說道,「據那個加工廠的老闆交代,昨晚死在你們手上的傢伙的確不是我們國家的人,是緬甸那邊來的偷渡客,叔侄兩人一起進的加工廠,侄子犯案,當叔叔的也肯定脫不了干係!」


  我說人呢?


  陳斌恨聲說,「跑了,我們有好幾個同事就死在那老頭手裡!」


  張小餅沉聲道,「快回警局,我想見一見那個加工廠的老闆。」


  警車在馬路上揚起一片塵土,不久后我們來到了警局的拘留所,陳斌替我開了門,我一眼就看到了愁容滿面的老馬,審訊桌前面坐著一個蔫頭吧腦的人,正低著頭默默抽煙,想必就是那家加工廠的老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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