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發作
她站起來的時候動作僵硬,然而肢體彈跳卻十分迅猛,將我和張小餅都嚇了一跳。
我還以為是自己剛才那番說辭太玄乎,熊女士曉得我們是在忽悠她,所以翻臉準備走人,可仔細再瞧過去,卻又覺得不想,她大眼睛很空泛,直勾勾地看著腳尖,走路一顛一晃,完全像個被人操縱的提線木偶。
我和張小餅立刻就變得緊張起來,說曹操,曹操就到,這麼快那血屍降就發作了?
我把手藏在桌子下面,已經摸到了匕首,輕聲問張小餅怎麼辦,要不要現在就搞?快做決定,一會兒人就要走在大街上了!
張小餅謹慎看了看四周,小聲對我說,「你先把傢伙收起來,這家咖啡館生意不錯,還有這麼小情侶坐著調情呢,你在這裡動手,打擾了人家一會神龍擺尾的雅興,這責任誰來付啊?」
我說你丫別貧了,人都走到門口了,怎麼辦?
張小餅猛一下站起來,說還能怎麼辦,追呀!
我倆沿著大門口就跑,剛到門前,還沒來得及推門,咖啡館的店員就站出來攔著我們,說誒,你們還沒付賬呢!
張小餅說先欠著,我明天來付。
他推開店員就想追過去,這店員火了,揪著他不放,說大傢伙評評理,我們這小本生意,哪有賒賬這一說?
被店員擋著,我們出不去,眼看熊女士越走越遠,居然邁著僵硬的腳步,直接走向到大街上,這大街上車來車往的,她也不知道閃避,萬一被車撞了,這買賣可就沒轍了!
我見狀將張小餅推給那個店員,吼了一聲錢包在他身上,自己「哧溜」一聲,躥出了咖啡館,縱身就朝著熊女士追過去。
這一耽誤,人已經衝到大街上了,說巧不巧,路邊有個啤酒肚的男人正在招車,一輛黃色計程車為了搶生意,正以五六十碼的速度衝過來,距離車頭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熊女士即將要走過的路段。
「站住!」我狂吼一聲,腳尖踩在馬路鐵欄杆上,借力一蹬腿,整個人凌空竄起,蹦出兩三米距離,腳尖踩在瀝青馬路上借勢往前一撲,推開了正低著頭、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的熊女士。
她完全沒有反應,被我一推,身體就往前撲倒,滾出去兩三米,我落地來不及閃避,被明晃晃的車燈一照,下意識眯眼,耳邊傳來刺耳的剎車聲。距離太近,計程車剎不住腳,保持慣性朝我身上撞過來。
砰!
一聲悶響,我落地還沒站穩,身體就又一次飄了,這次劃出一道弧線,落在了另一輛銀灰色麵包車上,背後全是炸裂的車窗玻璃,渾身疼得哆嗦,沿著麵包車鐵皮滑落下來,落地悶哼了一聲。
「卧槽,拍電影啊!」
麵包車一個急剎甩尾,下來一個男人,臉都嚇白了,說哥們你沒事吧,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可別玩碰瓷啊,文明社會大家講講道理!
那計程車撞飛我之後,也跟著停在了路邊,司機都懵了,坐在駕駛室不敢下來,我顧不上計較那些,一瘸一拐地爬起來,撒開腿跑到熊女士身邊,見她翻著白眼,已然昏死過去。
還好!
我長舒了一口氣,這會兒好幾輛車都停在馬路上,將馬路堵得水泄不通,有個穿黃衣服的交警沖我跑過來,說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我搖頭說沒事,能不能替我打個電話給馬局?
交警同志就問,哪個馬局?
我雙手抱著人,沒法打電話,就將老馬的電話號碼給了這個交警,他按照號碼撥過去,很快就立正站好了,對著手機彙報了一下情況,大概十幾分鐘后,一輛警車駛過來,車門打開,老馬和陳斌都坐在車裡。
陳斌第一下跳下車,說你什麼情況,我們那邊會還沒開完呢,你怎麼大半夜抱著個女的,還被車子給撞了。
剛才那一下撞得挺狠的,我剛緩過勁來,將昏迷不醒的熊女士交給他,自己隨便在路邊找個地方坐下,說這個女人,跟案子有關係,沒準她就是破案的關鍵。
老馬說道,「你在講什麼,怎麼案子又牽扯到這個女人身上了?」
我說詳細的事情待會再說,對了,張小餅還給人扣在咖啡館里呢,我們喝了咖啡沒付賬,你們先把人撈出來。
陳斌急忙拿著錢包去了咖啡館,張小餅出來的時候,臉頰已經腫了,腮幫子鼓得高高的,老馬直皺眉,說怎麼回事,就為了一兩百塊,這咖啡館老闆怎麼還打人呢,真當派出所的人吃乾飯的?
我也站起來問道,「你怎麼還挨打了?」
張小餅也是一臉委屈,說有個女店員見我拿不出錢,就說要報警,我就說算了,你別報警,我是個道士,可以替你解凶兆,然後她就上手了。
我嗆得直翻白眼,說該,怎麼沒打死你個畜生?
一陣鬧騰,我和張小餅把熊女士送去了醫院,老馬和陳斌也跟著過來,進了醫務室,熊女士還沒醒,張小餅翻了翻她的眼皮,說沒事,只是普通的精神受制,沖了煞,天一亮就該好了。
等一切穩定下來,老馬單獨將我拉到一邊,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就將事情的大致經過告訴了老馬,說你們且等著,最遲明天,我和張小餅會對你們有個交代!
老馬聞言大笑,抓著我的手,嘴皮子都快咧到後腦勺了,說小寒,你們真是我的福將啊,需不需要支援,要什麼跟我說,局裡全力配合!
我說不用,你們正常上班,該幹嘛幹嘛,就當沒有這事,大規模調動警力,可能會打草驚蛇,而且遇上修行者,警察再多也不管用,這事就交給我和小餅去處理。
老馬說行,我信你,明晚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熊女士清醒了,她清醒過來的方式就是躺在病床上大吼大叫,揮著手,像只大蜘蛛一樣,我們都在玻璃門外觀察她,臉都白成了漿糊,五官很扭曲,特別誇張。
陳斌就說,這女人起床氣怎麼這麼大?
我和張小餅都沒說話,推門進去,看著驚恐不安的熊女士,說你別叫省點力氣吧,天已經亮了,他不會再來。
熊女士渾身是汗,坐在病床上喘氣,嘴皮子直哆嗦,「大師,我又夢到他了,我……不、是他,他又來了……」
我說你昨晚夢見了什麼?
熊女士就哭,邊哭邊說,「他說時間快到了,今晚就要喝我的血,嗚嗚嗚……你們一定要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