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鬼怨
我問小餅,「王八血陽氣重,驅邪固然有效,可擺上五帝錢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費勁心思搞個王八掛在這兒?而且老王八還是活著的,哪有鎮宅的功效?倒不如請兩隻墨龜!」
自古以來,風水界就有「墨龜鎮邪」的說法,鱉龜有靈性,黑甲鎮宅,效果很不錯,王八效果卻要差一些,必須十年以上的老王八血,才能起到灼傷鬼魂的作用。
張小餅就跟我解釋,「這叫請君入甕,直接封住了五鬼煞關位,那血屍降頭可就進不來了,外面的人也曉得我在裡面布陣,王八先讓它吊一會兒,等到鬼降進門之後,你再宰了王八頭用血潑它!」
一切布置妥當,熊女士也除去外衣,抱著胳膊走到了客廳,客廳開著空調,冷颼颼的,張小餅就讓我把空調先關上,指著九宮八卦的陣紋中心,讓熊女士自己躺下。
熊女士年過三十,皮膚保養得當,身材還是挺有料的,加上長得不算差,此刻就剩幾件薄布片貼在身上,難免引人遐想。我畢竟是個活力四射的大小夥子,自從和阿芸分手之後,就沒碰過女人了,那事兒總容易勾人心癢,半夜起來好似火燒,一直都以沖涼水的方式解決問題,乍一見這光景,忍不住心跳有幾分加快,趕緊將臉別到一邊。
我還擔心張小餅這老淫棍會把持不住,趁機在熊女士身上揩油,誰知他並沒有,畫符的時候嚴肅認真,手握筆杆子,似行雲流水,格外飄逸,揮毫潑灑,一竄竄符紋閃爍交替之間,已經在熊女士雪白的皮膚上成型了,筆落成符,張小餅哈了一口熱氣,沿著熊女士的肚臍眼處,彎彎曲曲地花了一個陰陽魚旋。
那口熱氣,讓熊女士禁不住渾身舒暢,居然眯著眼角似享受般輕哼了一聲,在一睜眼,臉色就有點發紅了,可張小餅卻目不斜視,抓著毛筆跳出圈外,有從我手中接過紅繩,輕輕套在熊女士身上。
他說,一會兒可能有點難受,你忍忍就好,實在不行,就含著筷子,盡量不要叫出來。
這話我怎麼聽,都容易朝歪了想,不一會兒,張小餅已經牽著紅線,將熊女士結結實實捆綁起來,場面有點那個啥……總之我和張小餅以前在天橋底下賣黃片的時候,偶爾也會自己抱著兩盤欣賞欣賞,畫面總覺得有點類似。
我嘿嘿壞笑,等張小餅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才湊到他耳邊賤笑道,「你小子綁繩子的手法還真有一套,是不是上東京學的,那邊到底熱不熱?」
張小餅也笑了,露出男人都懂得表情,沖我眨了眨眼,說平時看了那麼多電視,難免也能吸收到一點先進的洋科學,這叫中西合併你懂不?你別說,小日本這套繩結的辦法,還真和咱們中原的鎖陽結有些相似。
我說你拉倒吧,看你那繩結打得都不是地方。張小餅忙問哪裡出錯了?我咽了咽口水,說左腿往左分,右腿往右分,這道理你個老司機都不懂?
我這邊瞎嘀咕,盤腿坐在法陣中間的熊女士有些不太自然地扭了扭身子,被張小餅看見了,就叮囑她不要動,今晚待在這圈子裡,才算安全。
隨後,我分別擺放了九隻蠟燭,沿著法陣之外,排成了一圈,剛用打火機去點,守在門口的陳斌就推門進來了,瞧見這一幕,耳根子充血,嘴角都咧到脖子後面,說卧槽,我好久沒進城,現在都流行這麼玩?
我讓他別瞎說,你怎麼進來了?
陳斌這才講道,「外面有情況,我剛才出門,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老頭子走在樓梯口,追上去想盤問,可樓梯間卻沒看到人,就想著進來通知你們一聲。」
我驚呼,說你真看到一個老頭?陳斌點頭,說我不會看錯,就是一個老頭,頭髮花白,髒兮兮的,還盤著一個小辮子,穿著灰藍色的衣服,有點像農民工,動作很快,一眨眼就沒人了!
我和張小餅都是臉色一變,說你看到的,莫不是兇徒巴頌?陳斌一拍腦門,說哎呀,我真該死,我怎麼沒想到呢,現在去追還來得及不?
張小餅說這邊必須得讓人照看著,至於那老頭,我猜他……
沒等他說完,陳斌又是一道驚呼,直接將張小餅的話給打斷,「人不見了!」
張小餅下意識反問誰不見了?一愣神,三人齊刷刷把目光轉回去,就看見地上被畫滿了陣紋的地方,本該盤腿坐在法陣中間的熊女士消失了!
「我就進來不到二十秒,這人還能上天?」陳斌不淡定了。我說別廢話,趕緊找!
張小餅目力所及,在客廳搜索一圈,猛地指向外陽台大喊道,「她在爬窗戶!」
聽到這話,我們心中都是一緊,急忙沖向窗檯,才發現不知道從哪兒灌進來的冷風,居然把我剛剛點著的蠟燭吹滅了,我邊跑邊對陳斌喊,「趕緊點蠟燭,把蠟燭全都點燃!」
張小餅速度最快,「唰」一下從我身邊經過,等我也衝到外陽台的時候,瞧見他已經伸手掐著熊女士的脖子,將人強行往後拽。
至於熊女士,半個身子都已經探出窗外了,就差一步便能從樓上躍下,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下場肯定不會太好。我身子往前撲,抱住了熊女士即將懸空的雙腳,將人給拖回了客廳。她人是趴著的,面朝地板,估計是被我拽狠了,回頭過來瞪我,那張臉,已經完全變成了青色,陰冷的眼仁藏滿怨毒。
突然她雙眼一瞪,翻白,像一個木偶般彈起來,撲到我面前,揮著爪子要撓我。我不敢還手,只能沿著地板翻滾,點燃蠟燭的陳斌則虎撲上前,幫張小餅拽住了她的頭髮,使勁推著她朝陣紋中走去。
兩人同時按住熊女士,她力氣居然出奇的大,發白眼仁越來越猙獰,活像顆剝了皮的紫葡萄,散發著滲人的光,忽然一聲尖叫,比野貓叫、春還要恐怖,緊接著我就看見她皮層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滾動,小腹上長出一個大肉瘤,突出將近二十公分,將肚皮都頂起來了!
肉瘤在她肚子皮層下瘋狂蠕動,漸漸地居然長出了五官和四肢,看那模樣,好似打算強行從熊女士肚皮里鑽出來似的。
陳斌臉都嚇白了,撒開手往後退,「天吶,鬼在她肚皮下面!」
「這個不是鬼,是死怨,沒有實體的,小寒快過來搭把手!」張小餅一身牛力,雙手按著熊女士居然很費勁,只能朝我呼喊。
我撒腿衝上去,按著熊女士肩膀,將人死死往下壓,她脊梁骨發出「咔咔」的聲音,承受到了極限,可上半身仍舊綳得筆直,好像木頭樁子似的,一點不往下彎。
張小餅鬆開雙手,立刻咬破右手中指的指尖,塗抹在熊女士額頭上,然後念了一遍「清心咒」,橫掌往下一拍,熊女士慘叫一聲,頭頂有著黑雲升騰,一張嘴,居然噴出一口黑黃相間的霧氣,被張小餅順手掐滅掉。
粘稠的黑氣還未散盡,那一瞬間,我卻彷彿聽到了嬰兒啼哭的聲音,在這死寂夜晚中給外突兀,尖銳得好像刮在耳膜上的鋼刀。
我順著聲音望向窗外,就看見窗戶外面掛著一個黑影,黑影不高,大約二十公分左右,黑漆漆的,很朦朧。
首先躍入我瞳孔中的,卻是一雙亮得發光的眼睛,白森森的,懸空而立,好像掛在外牆的白熾燈,怨毒、兇狠,潛藏著無數的暴戾……
血屍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