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認了新大哥
陳濤反倒滿臉堆笑,對我說林哥,何必發這麼大火,怎麼說也是兄弟兩個,有什麼是一杯酒解決不了的呢?我回頭看著他,陳濤則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小眼睛有著細碎的光芒。
我說既然人已經找到了,我就不再打擾了,我現在要把我弟弟帶回去,你沒有意見吧?
陳濤卻只是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這胸有成竹的架勢搞得我滿心鬱悶,下意識伸手,要去抓被我喝令著跪在地上的林琛,卻不料這一把卻抓了個空,這小子居然直接躲開了。
我一愣神之際,林琛已經抬著高腫的臉頰把頭揚起來了,一臉不忿地跟我對視著,說哥,我已經長大了,無論做什麼都不在需要家裡人替我來操心,你是我親哥,打我一巴掌,我不跟你計較,你要走就自己走吧,我不走!
聽到這話,我肺管子都要氣炸了。
之前我總覺得,即便林琛犯了錯誤,那也只是出於年輕,少不更事,只要帶回去好好教育一頓,把道理跟他講清楚,說明白,這小子終究還有回頭路可走。然而現在,我有點懷疑了,跪在我面前的到底還不是不是我弟弟,那個從小粘著我要糖吃、要看漫畫書的林琛?
花花世界,太多精彩,然而正是這種精彩,或許已經讓林琛被蒙蔽了心智,變得不再單純,不再如同我想象的那樣,為什麼,他這次居然敢當眾頂撞我呢,究竟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
我們林家雖然落魄,祖上幾輩人都沒出過什麼人物,可家教卻一向很嚴,長兄如父,林琛從來不敢跟我頂嘴的……
我目光閃爍,鐵青色臉問道,「你不跟我回去,那要做什麼?」
林琛跟我深深對視著,清澈的眼睥中流露著不甘,以及少年人那種桀驁不馴的倔強,「哥,我想清楚了,回去念書,就算我能拿到畢業證,到頭還不是只能找份吃不飽、也餓不死的工作,到了社會上處處遭人白眼,被上司欺壓?我在學校打過零工,那種被人看不起來的滋味不好受,我不想過這種生活,不想被人看不起,我要做人上人!」
「呵呵,人上人?」我氣樂了,這輩子從未有過這麼無奈的一天,憤怒填充著我的胸口,讓我氣得臉龐在發抖,忍不住又想抽他,然而看著林琛已經高鼓起來的臉頰,我終於還是把手放下了,沉聲道,「林琛,是個人都想往高處爬,你有這種想法,當哥的並不怪你,可年輕人腳下的路要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地走,不先裝孫子,怎麼當爺爺?」
熱血方剛,妄想一飛衝天,是每一個年少的人都曾經有過的夢想,這種夢我也做過,但夢想之所以被稱之為夢想,就應為不切實際,難以實現。有上進心固然是好事,可林琛這種思維根本就不健康。
我已經把話說的很直白了,可林琛卻還是固執地說道,「哥,這幾年你和我都不在同一個城市生活,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再也不想回學校去做那種渾渾噩噩的生活了,我也在努力,我想要出人頭地,賺錢給老爹買房子,讓他安享晚年,有什麼不好?」
我說那你怎麼賺錢呢?你沒有技能,也沒有文憑,社會上沒有交際圈,每個月生活費都是老爹省吃儉用從牙縫裡攢下來的,你告訴我,你怎麼賺錢?
這些話原本不應該當著外人的面說,可林琛是真的把我氣糊塗了,我真是不明白,這兔崽子究竟在外面經歷了什麼,性格怎麼會變得這麼固執!
「哥,我又認了一個大哥,他對我很好,帶我吃香的,喝辣的,有錢賺第一時間照顧我,給我活干,我才來幾天啊,就攢夠幾萬塊了,以前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做到了!」
林琛洋洋得意地跟我對視著,臉上居然浮現出了一抹驕縱和得意,說干這種活風險很大,然而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
「你給我閉嘴!」一股熱血從我胸口中噴出來,一下子湧上了腦瓜頂,我額頭上全部都是鼓起來的青筋,被林琛這一番話氣得幾欲吐血。
這兔崽子,居然把替人販毒當成是一樁謀生的財路!這讓我實在難以接受,感覺靈魂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眩暈感湧上腦海,差點都站不穩了。
這還是我弟弟嗎?
「林琛,你知道嗎,這幾天我這個當哥的為了找你,奔波了多少地方,求了多少人,幹了多少事?可你呢,你就拿這種混賬話來回報我?你還是不是我弟弟,你這個兔崽子,與其讓你參與販毒被人抓起來餵了子彈,還不如我現在就弄死你!」
我眼神中爆發出深深的失望,我替老爹感到不值。這些年,他一把年紀還在鑽車底,每天堅持上工,下了班就是一身機油味道,有時候累得連澡也顧不上洗就匆匆睡覺,我給他寄回去了錢,老頭子也捨不得花,一分一厘都攢起來。為了什麼?
還不是希望這兔崽子能有出息,為我們林家光耀門楣?
可林琛呢?這個混賬玩意,如果讓老爹知道他在做這種事,恐怕立刻就會被氣出腦溢血。
「哥,你嘴上別說的這麼好聽了,濤哥都把你的事迹告訴我了,你自己做的也不是什麼乾淨買賣,我們都是一個爹媽生的,憑什麼你能做,我不能?」林琛理直氣壯地質問我,那種油鹽不進、滿臉不忿的樣子,讓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我咬牙切齒地回頭,站起來,一臉平靜地看著陳濤,說我弟弟認了誰做大哥?是不是你?
陳濤立刻就笑了,說林哥,你弟弟剛來,按照我們這兒的規矩,他還不能直接跟我,當然,他是你弟弟,有什麼需要,只要打聲招呼就行了……
我打斷他,說你別跟我廢話,到底是誰在帶我弟弟販毒,讓他站出來?
我話硬剛落,陳濤身邊就走出一個穿著黑西裝的那人,濃眉大眼,帶著一副大墨鏡,額角有塊刀疤,看著倒挺凶的,他說是我,小林過來之後就一直跟著我。
我「哦」了一聲,腳步往前一跨,閃電般竄到他面前,手指輕輕搭在他胸口上,氣勁一吐,這人渾身骨節一陣「咔擦」爆響,頓時好像被拆散了零件的機器,哐當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