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廠房變故生
既然有膽子孤身來到這裡,手上沒有能耐怎麼夠?乍聽到那陣凄厲的鬼哭聲時,我的確是緊張了一下,不過轉念一想,這些日子以來,在我手上被弄死的孤魂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了,還有什麼值得讓我陷入恐懼呢?
不過這廢舊廠房中突然傳來的鬼泣聲,倒是給我提了個醒,看來對手也並不是太簡單啊。
修行也是要分種類的,像我這種,屬於實打實的武夫子,走南闖北全憑一身過硬的全叫本事,對於符篆之類的研究還不夠透徹,也並非專業的陰陽先生,不過只要掌握了氣感,普通冤魂厲鬼對我來說便已經不在話下。
我很快朝著鬼泣聲傳來的方向緩緩走過去,這廠房內部的設施大部分都已經搬空了,空空蕩蕩,幽靜得很,除了地上還堆著一些腐爛的木頭、以及充滿了鐵鏽味道的金屬板材之外,就只剩下四堵光禿禿的牆壁。
牆壁龜裂,有著發黃的不知名液體附著在上面,腥味很重,再配上這似有似無的幽怨哭泣聲,為周圍的環境平添了許多陰怖的氛圍,視線中也是黑漆漆的一片,隱約好似有一道光線瀰漫出來,瞧得並不真切。
鬼魂應該就在前面,因為隨著我的腳步慢慢靠近的時候,我能夠察覺到徘徊在空中那種瀰漫而來的森森寒意,這種嚴寒,並不同於三九天里的那種冰涼,而是一種鑽進人骨子裡的森冷,粘稠、深邃,深深作用在人的每一個細胞。
我骨子裡覺得森冷,繞著庫房走了一圈,氣感並未捕捉到陰魂靠近,倒是地面上不斷有著森森的寒氣在延伸著,沿著我的褲腿鑽上來,好像一條條的小蟲子,讓我的腿毛也一根根豎了起來。
「去哪兒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見鬼了,自然不會那麼緊張,既然找不到遊盪在這附近的孤魂,便停下來,在心頭盤算了一陣過後,開始緩緩朝著剛才我與張小餅等人散開的地方行去。
這一走,背後那種森冷而陰怖的寒氣也在如影隨形,一絲絲沿著我毛孔往裡鑽,嚴冬尚未到來,卻讓我有一種骨頭都快要凍僵的感覺,我很不適應,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沖著前面大喊,「小餅,老范,你們在不在前面?」
庫房很空闊,我的聲音來回摺疊在庫房當中,半晌都沒有聽到人的回應,心中焦急,趕緊朝著張小餅之前離開的那道門喊道,「小餅,你到底在不在,回答我啊……」
門口那邊傳來「沙沙」的一陣輕響,我目光一寜,急忙對準了輕響聲傳來的位置狂奔過去,然而當我衝到門口的時候,除了殘留在這兒的一股冷空氣之外,卻是什麼都沒有。
見鬼這事,習慣了就好,可張小餅和范進在突然之間失去了蹤跡,卻讓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莫非從我們踏進這個廢舊廠房開始,就已經落入了敵人的陷阱當中。
臨危不亂才能顯示出一個人的心裡素質,我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那點淡淡的心慌都壓了下去,然後把手伸向手機,摸出來,撥打了張小餅的電話。
我無法確定張小餅那邊是什麼情況,但是只要手機能夠撥通,我便可以直接遁著聲音尋找過去,這廠房中信號不好,良久眉頭接通的聲音傳來,我等得不太耐煩了,跺腳說媽的,怎麼連個電話都沒辦法打通了。
結果在一陣沙沙的電子聲之後,竟然傳來了一道如怨如訴的哭聲來,「我好冤枉啊……救救我,救救我吧……」
聽筒裡面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得我差一點兒將手機都給甩脫出去,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那邊又是盲音了,有著「滋滋」的電流聲響起。
"去你媽,裝神弄鬼的,想嚇唬誰呢?"我心中火氣,沖著電話那頭破口大罵,一下掛斷了,重新給張小餅撥過去,這次根本就沒有接通了。
看樣子是這裡的鬼魂氣場太強,干擾了我們的手機信號,我收好電話之後低頭去看,才發現在陰氣傳來的地方,居然停留擺放著一雙紅色的鞋子,像是普通家庭婦女在家穿的那種拖鞋,拖鞋上染著血,觸目驚心一大片,好像個噴泉似的,那拖鞋中居然有這縷縷殷紅的血絲浸染到了我的腳下。
普通人要是看見這一幕,恐怕老早就嚇得癱瘓了,然而我卻並不會,在那片殷紅的血絲好像遊動的血線般朝著我游移過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符篆,掐訣引咒,將符篆朝著紅鞋子射了過去。
符篆在空中打了一個轉折,瞬間射落除了一道光,等我眯眼再去看的時候,發現那鞋子已經給符篆中的光芒掃中,一陣冒著白煙的「滋滋」聲后,那鞋子頓時就化掉了,變成了一雙壽鞋。
「呼!」我輕舒了一口氣,講真,就算和在危險的敵人交手我都不怕,可每次和這種無形無質的鬼魂打交道,還是會讓我內心有點毛毛的,感覺不能適應。我畢竟不是專業驅鬼的大師,有點時間都用來琢磨怎麼打熬筋骨上了,對於捉鬼的符篆之道卻並不精通。
假如張小餅也在這兒就好了,憑這丫的本身,活捉一隻厲鬼還不手到擒來?
這偌大的車間,人多了還沒有怎麼覺得,而一旦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之中時,卻讓人怎麼看都不自在,哪兒都蘊含著無邊的恐怖來。我朝著空處大聲地喊了幾句話,無論是申重、老孔還是先前去解手的小魯,都沒有回應,我下意識地朝車間門口跑去,然而沒有跑幾步,那兒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關門聲。
轟——
車間的大鐵門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關閉上了,那鋼鐵撞擊的聲音在空曠的車間中回蕩不休,這時我耳邊卻傳來一道冷幽幽的聲音,彷彿貼著我的耳邊在喘氣,「我死得好慘吶……我來帶你下去……下去……」
這冷幽幽的聲音好像化作了蟲子一般沿著我耳根子鑽進去,讓我頭皮一陣發毛,尚未反應過來,一隻青色的爪子已經搭在了我肩膀上,冒著一股森冷的氣息,沿著我的毛孔滲入,一直冷透到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