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化煞陣
沒等我動手,張小餅已經把手伸過去,扣住那屍體腦門上凸起的地方,緩緩拔出了一顆長條形的釘子,三寸長,表面還有詭異的符文,都深深嵌入到了屍體的靈台上,他天靈蓋上被釘子鑿出了一個破洞,拔出來的時候鮮血四濺,混合著乳黃色的腦漿,噁心至極。
我沒忍住,差點就要吐了,回頭再去看蔣掌柜,發現他的一張也綳得嚇人的緊。
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的,要說屍體,我們還真的沒少見過,可這麼噁心的場面卻並不多見。張小餅判斷說,「這人腦門上的長釘應該才是致死的原因,至於為何死後又要被人吊起來,怕是為了積攢怨氣。」
所有鬼魂當中,吊死鬼和水鬼的怨氣是最大的,因為吊死的腳不沾地,頭不沾天,一縷孤魂沒有著落,飄飄蕩蕩尋找不到歸宿,久之怨氣極大,很有可能變成厲鬼。
我很不淡定,說兇手的手段未免太殘忍了,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弄死了人還不算,偏偏要將屍體吊起來折磨,難不成是為了泄憤?
張小餅臉色詭異,淡淡地搖頭講道,「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我們進村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村子裡面早已經被一股濃郁的屍氣所覆蓋,如此濃郁的屍氣,不太可能是一體屍體散發出來的,小村子一共二十幾棟房子,所以我懷疑……」
他的話,讓我的心弦下意識就繃緊了起來。
二十幾戶人家,至少得有五六十個人了吧?
「我去看看!」李全中第一個站起來,鐵青著臉衝出屋外,我們幾個人則守著屍體默默守著,火摺子冒出綠豆大點的光,氣氛詭異而陰沉,張小餅手上抓著那枚長釘,仍在皺眉思索,眼神微微閃爍著。
不到一分鐘,李全中帶著駭然的臉色沖回來,壓低聲音,一臉詭異地說,「果然沒錯……另一棟屋子裡面吊著死狀一模一樣的屍體,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他說這話的時候,嗓子在微微發著抖,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呈現出了一臉的憤怒。
「走,再過去看看!」張小餅將長釘收好,猛一下躥了起來,我和蔣掌柜對視了一眼,也硬著頭皮跟隨了上去。
我們避開那棟有亮光傳來的屋子,直接衝進了附近的另一棟小屋,推門一看,果然瞧見大廳懸樑頂上,正掛在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小女孩,看摸樣,估計也就十多歲,當我衝進屋的時候,那小女孩懸空的屍身恰好轉向了大門這邊,死不瞑目,瞪著兩個大血渦子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看著我。
我心臟猛一收縮,死死咬著牙,恨聲道,「王八蛋,哪個龜兒子乾的?居然捨得對一個小姑娘下這樣的毒手?」
這小女孩的死狀,比上一具屍體還要嚇人,當我親手將她解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她除了天靈蓋上被人插入了釘子之外,渾身也衣衫不整,下體有血,死前必然被人玷污過。
死者臉龐扭曲,五官都嚇人地皺成了一堆,尤其那對爬滿血絲的眼球,則是死死地暴突了出來,上面有著暗紅色的血絲瀰漫,嘴巴微張,有暗紅色的血塊浸出來。
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是如花一樣的年紀,為什麼竟會承受這樣的侮辱?
小餅仍舊拔出了一枚長釘子,拿錦帕細細地擦乾,對著火摺子下一打量,眼眸閃爍了一番,似乎找到了某種詭異。
我壓低聲音說道,「連續兩具屍體,每一具屍體的死法都這麼詭異,死狀大致相同,莫非是有人在這兒布置陰陣?」
張小餅點頭,臉色僵得好似一塊鐵板,沉聲說道,「我剛才數過了,小漁村一共二十四戶人家,假如每一棟屋子裡都有一具被吊在房樑上的死屍,便構成了一種十分陰邪的法陣——二十四屍化煞陣!」
這法陣的名堂,我連聽都沒聽說過,卻可以通過張小餅的表情來判斷,這所謂的「二十四屍化煞陣」必然十分陰毒,而眼下這凄慘而詭異的一幕,也恰好佐證了我這個判斷。
我冷聲說道,「布置這麼陰邪的法陣,莫非是為了針對什麼?」張小餅沉聲點頭,應該是,不過這法陣肯定不是沖著我們來的,或許咱們進入這村子,僅僅只是一個意外,那婦人給我們下毒,應該是為了滅口,不讓我們把村子里的消息泄露出去。
我覺得張小餅的猜測是對的,這荒山小漁村連條像樣的馬路都沒有,要麼翻越叢林,要麼進城只能走水道,消息閉塞,就算製造出了什麼慘案,恐怕一天兩天也不可能傳遞處消息,而我們的突然造訪,必是讓造成這一切慘禍的人感覺到了緊張,害怕事情敗露,所以才會那麼急著想要毒殺我們。
這是這幫人沒有想到,我們雖然人少,卻並不如他們所預料的那麼簡單,非但未曾被毒死,反倒從村尾迂迴,發現了他們的計劃。
看起來,這屋子周邊的所有人家裡面,應該都吊著同樣的死屍,雖然不曉得這幫人究竟想幹什麼,不過能夠布置出這麼陰險歹毒的陣法,想必不會是什麼好人,我和張小餅簡單商議了一下,決定大夥先分散開來,用最快的速度將吊起來的屍體全部都放下來,瓦解對方陰謀。
張小餅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中有著陰冷的光芒在閃爍,「最重要的還是那些鎖魂釘,務必要全都拔出來!」
這鎖魂釘用來封竅用的,人死之後,天、地、命三魂會很快散去,而在天靈蓋中打上鎖魂釘,則會讓死者的命魂無法離體,飽受折磨,最終誕生極大的怨念。
而這股怨念,便是二十四屍化煞陣的力量來源,他們搞出這麼詭異血腥的一幕,為的也是要攝取這些屍體的怨念。
此言商定,我們便分散開了,花費了一點時間,將整個村子所有的死者屍體都解放下來,唯有中間有著燈光瀰漫的那戶人家沒去,搞定一切之後,我在每一具屍體的口中都塞進了一枚銅錢,防止怨氣太重,會造成詐屍。
十幾分鐘后,我們退回到了第一次發現屍體的那戶人家裡面,點燃了一根蠟燭,將大門封得死死的,今透過窗戶縫隙,打量外面的村道,想瞧一瞧那些傢伙,到底有什麼行動。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夜裡涼風習習,有著滲進人骨子裡的冷意升起來,這大雨連續下了大半個晚上,茫茫的雨點磅礴下落,如瀑布,噼里啪啦的雨聲打在窗戶上,將人心中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