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渡魂
「你挖出來了?」我穩住動作,沈仲飛的話讓我從心裏面生出了惶恐。
上次他請我挖掘棺材參我沒有同意,就是因為挖掘棺材參是個精細的活兒,稍有不慎就會吸入屍氣,落得跟我爺爺一個下場。
「上次你沒有同意,我就另尋他經,從東北請到了一位挖人蔘的師傅把那株棺材參挖了出來。」沈仲飛說著下樓:「可自從那株棺材參被送回來以後,怪事兒就天天發生。」
「你們真的是在作死!」我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忙問他棺材參現在在什麼地方。
來到廚房,沈仲飛從抽屜裡面拿出一隻木盒遞給了我。
打開木盒后,裡面出現了一株系著紅繩的人蔘,紅繩的另外一頭系著一枚銅錢。湊在鼻尖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腐爛氣息直衝鼻孔,嗆得我劇烈咳了出來。
這株棺材參只剩下了一半,但根須卻斷裂的厲害,從蘆碗來看,這株棺材參應該已有五十年之久。
合上木盒,我皺眉問:「挖這株棺材參的師傅死相應該很慘吧?」
沈仲飛吃驚問:「你怎麼知道的?」
「要是還能活著就是怪事兒了。」我沒好氣說:「你們可真是嫌命太長了,我爺爺去世以後,可以挖掘棺材參的就只有我爸。我雖然沒有挖過,但略懂皮毛,這株棺材參的根須破壞嚴重,就等於斷了人的手腳,棺材參內的魂魄不生氣就怪了。而這挖參人必定手腳齊斷,血液流盡而亡!」
沈仲飛臉色蒼白,我接著說:「挖參人已經死了,你又是始作俑者,那魂魄必然要將你殺死才好平息自己的怒意。不過那魂魄顯然是不能近你的身,才用這些手段試圖嚇得你癲狂在動手。不過這要是處理得當,事情還有轉機,但問題就出在本應該綁在紅繩上的是一枚五帝錢,可現在卻變成了做舊的假貨,根本就無法壓制住棺材參裡面的魂魄。」
沈仲飛惶惶不安的從衣服內取出一塊玉觀音,雙手合十,說了聲『阿彌陀佛』,又詫異說:「這枚五帝錢是我交給那師傅的真品,不可能是贗品的。」
「那就是挖參的師傅偷偷調包了。」我使勁兒拍了下腦袋,這棺材參在搞鬼我本應該一早就料到了,可偏偏卻給疏忽了。
沈仲飛緊張說:「周老闆,無論如何你都要幫幫我啊。」
我無奈搖頭:「雖然已經知道這些事情是棺材參在作祟,但我能力有限,想要解決,恐怕只能求助我爸了。」
沈仲飛忙說:「這個好說,只要你問問周先生就可以了。」
「可是這一個月才可以探監一次。」我做出無奈的表情,沈仲飛說他可以打通關係,讓我們父子見面暢通無憂。
不得不服,有錢人的關係網就是厲害。
下午我就接到通知可以見我爸,沈仲飛有求於我,托我給我爸捎了很多東西。在會見室將沈仲飛冒失挖掘棺材參的事情講了出來,我爸眉頭緊鎖,說這造孽的老頭上次找他他沒同意,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將如何解決這件事情的法子告訴了我,我尋思著問:「爸,既然沈仲飛的關係這麼硬,想要把你從監獄裡面撈出去應該是非常輕鬆的事情吧?」
我爸變了臉色:「別打歪腦筋,我在這裡過的也挺舒服。你別和沈仲飛走的太近,但也別離的太遠,如果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讓他幫你處理就可以了。」
我點頭,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要是真救了沈仲飛一命,他必將對我感恩戴德才是。
離開會見室的時候,我爸說監獄裡面的伙食太差,讓我交點費,給他改善一下伙食。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可以保我爸出獄的人,我實在搞不明白他怎麼就這麼倔,硬是不肯出來。
沈仲飛這件事情不能拖的時間太長,免得夜長夢多。
棺材參內的魂魄因為自己的手腳被斷才遷怒於沈仲飛等人,我爸的意思是給這魂魄重新找一副軀體,如果魂魄識時務,會自願離開。如若不行,那就只能另尋他法了。
回到店裡拿了兩枚銅錢,抱著方芳寄給我的那株四匹葉來到沈仲飛家裡。沈仲飛和保鏢坐在沙發上,客廳內已經看不到那兩個保姆的蹤影。
「把地下室那個保姆帶上來。」我沖保鏢吩咐。保鏢遲疑,在沈仲飛的點頭下進入地下室。我來到廚房,拿著半截棺材參走了出來。
保鏢已經將保姆五花大綁拖了出來,保姆滿臉血污,也不掙扎,用滿是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嘿嘿』森笑。
忍住心中的懼意,我指著那株四匹葉說道:「他們毀你身軀是不對,但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今天我渡你進入另外一幅軀體,你就算不願意也得願意。」
「做夢!」從保姆口中傳來如同拉風箱一樣蒼老的聲音:「我要殺了你們,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要讓你們不得好死!」
我沒有吭聲,用紅繩將半截棺材參與四匹葉連接后打了個死結,又在紅繩兩端各系一枚銅錢。
做完這些,在保姆怒氣沖沖的目光下,我去廚房舀了碗米將從店裡帶來的三根骨香插入其中,擺放在棺材參和四匹葉之間,用打火機將其點燃。
製作陰參最關鍵的就是骨香,骨香是我爸用人骨粉製作而成。點燃后可以將魂魄帶入陰參之中,也算是我們周家不傳之秘。
在骨香點燃的時候,保姆突然一顫,掙扎著身體想要掙脫束縛,面目猙獰的沖著吼叫起來:「把香滅了,不然我殺了你,我要讓你們所有人不得好死!」
我知道這個方法起了作用,對保鏢喊道:「骨香如果熄滅就功虧一簣了,看著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掙脫出來。」沒理會保鏢,我又看向滿臉驚恐的沈仲飛叫道:「愣著幹什麼?快點回房間裡面去,這裡有我們兩個頂著!」
沈仲飛本就怕死,在我的聲音下倉皇起身,也沒屁話就順著樓梯回到二樓房間。
骨香燃燒到了一半,保姆掙扎的越發厲害起來。在一聲怒吼之下,捆在保姆身上的麻繩『嘣』的一聲斷裂開來。
這保姆凶神惡煞的對著我尖叫一聲,朝骨香沖了過去,咆哮叫道:「把香滅了,快點把香滅了……不然我要把你們所有人都殺光!」
我驚恐無比,連連後退,扭頭朝身後的骨香看了一眼,已經燃燒到了三分之二,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熄滅了。
隨手抓起一把凳子,狠狠的朝保姆身上掄了下去。凳子四分五裂,但保姆只是怔了一下,朝我沖了過來。
「快點把她拉住!」我沖著保鏢大喊,可保姆突然沖了過來,抓住我的胳膊,就拚命的扯拽,想要把我的胳膊拽下來。
我疼的呲牙咧嘴,空出的一隻手握成拳頭朝保姆腦袋上使勁的砸。保姆的力氣出奇的大,我的胳膊被撕扯的使不出來一絲力氣,感覺胳膊快要被撕扯下來的時候,保鏢飛起一腳將保姆踹飛。
趁著保姆還沒爬起來,我撿起麻繩在保鏢的幫助下,將保姆的雙手雙腳捆死。擦了把冷汗,骨香已經快要燃盡,我拍著胸口舒了口氣。
保姆身子再次顫抖起來,面目極其猙獰的怒吼起來:「你們不能這樣,求求你們快點把香滅了……我要殺了你們,我要讓你們全都不得好死……」
各種詛咒聲不絕於耳,我聽得是頭皮發麻。不知怎的,保姆突然不再說話,目光渙散的看著我們。
下一刻,保姆身子弓了起來,眼睛瞪得奇大,尖叫一聲將手腳上的麻繩掙斷,一躍而起朝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