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青花瓷碗
把肥皂丟了過去，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抱著那株陰參回到卧室。
我並沒有夢遊的習慣，更加不可能抱著一株囚禁著眼鏡男魂魄的陰參夢遊。唯一可以解釋剛才一幕的，怕就是眼鏡男陰魂不散，即便囚禁在陰參之中，還打算將我置於死地。
眼鏡男的魂魄如此折騰，看來普通的小五帝錢是沒辦法震住他，我必須儘快搞一串大五帝錢，不然他始終會是一枚定時炸彈。
這一宿我沒怎麼睡，等天亮后金智美開門進店，這才伸了個懶腰走了出去。
看到我的時候，金智美神情有些緊張，把起早做好的包子放在桌上不安問：「周哥，昨晚你沒發現什麼異常吧？」
我一愣，問她為什麼這麼問。
金智美朝卧室看了一眼，緊張說：「昨晚你離開后，我等到五點鐘準備下班，可一個顧客打電話讓我晚點關門，說是要來拿人蔘。我等到了九點鐘，就聽到從你卧室裡面傳來『呵呵』的笑聲，好像還有走路的聲音。」
我不由朝卧室看了一眼問：「持續了多長時間？」
金智美想了想說：「差不多有一兩分鐘吧，我聽到聲音以為遭小偷了，給你打電話沒人接，我壯著膽子推開房門，可裡面什麼都沒有。」
我拿出手機，上面確實有金智美的未接電話。那會兒我正和方芳看電影，沒有聽到手機鈴聲。
昨晚金智美聽到的聲音很有可能就是眼鏡男製造出來的，看來這串小五帝錢真的沒辦法完全禁錮他，我必須儘快搞一串大五帝錢把他給震住。
今天是夏哲夫婦安葬廢品站老闆的日子，章旭明開車來到門口，摁了兩下喇叭。我告訴金智美她聽到的可能是隔壁茶葉老闆看電視的聲音，讓她不要胡思亂想，拿上包子就上了那輛破麵包車。
章旭明向金智美打了聲招呼，驅車離開，他問：「周一澤，我表妹以前那個廢物男朋友沒找過她吧？」
我點頭：「找過了。」他眉頭突然皺了起來，我納悶問：「吃了屎了？」
章旭明一臉嫌棄的別過頭：「你早上沒洗臉吧？快點把眼角的眼屎擦擦。口氣這麼熏人，別對著我說話，我還想多活兩年。」
剛才時間趕得緊，我確實忘了洗臉刷牙，但也不至於像章旭明說的這麼磕磣。估摸著他是故意的，想要報我前幾天晚上在夏家說他撓褲襠之仇。
章旭明開車直接來到郊外一家墳場，夏家一家三口已經等在那裡，在他們不遠處還蹲著那隻滿是血痂的白貓。
這隻白貓怎麼看都覺得古怪，之前我一直都以為這隻白貓真的是鬼，但此刻艷陽高照，白貓蹲在地上，影子也清晰可見。
墓室早就已經準備好，夏哲說廢品站老闆無兒無女，家人也找不到，就只有我們幾個人給他最後送行。
夏哲捧著骨灰盒跳下墓穴，放置妥當后，我把那株陰參遞給他，放在骨灰盒邊上。章旭明讓我們等了一刻鐘時間，才說時辰已到，讓我們填土掩埋。
在第一鏟子黃土撒下去之後，一直都蹲在地上的白貓突然『喵嗚』一聲怪叫，一躍而起撲入了墓穴內，腦袋重重的撞擊在土牆上，頓時七竅流血，躺在地上不斷抽搐。
夏妻尖叫一聲，我嘆了口氣，沒有理會，封死墓穴後繼續填土。
等一個土丘出現后，我扔了鐵鍬，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那個修自行車的老大爺緩緩走了過來。
等他對著墳頭鞠了一躬，我站在他身邊問：「大爺，沒什麼要說的嗎？」
老大爺愣了一下，一臉疑惑問：「我要說啥？」
我看著墳頭說：「警察不可能平白無故把你帶走吧？」
老大爺嘆了口氣，搖頭說：「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我沒有吭聲，他接著說：「老胡死前告訴過我，他說那些貓狗就是他的親人，被人殘忍害死後，他也不想活下去了。我安慰了他好幾天，有一天他突然告訴我，若是有一天他上吊死了，讓我不要報警，將他從繩上放下來，把上吊繩扔在馬路上，害死那些貓狗的人會撿走繩子。」
事情真相大白，我和章旭明上車離開。在車上他問我那隻白貓究竟怎麼回事兒，我告訴他那隻白貓並沒有死，被夏哲遺棄后，白貓被廢品站老闆收養。至於那天白貓明明從二十樓掉落下去卻消失無影，隨著白貓的死成為了一個謎團。
離開墳場我讓章旭明帶我去八仙庵，他笑問我是不是打算當道士，我搖頭說要去一趟古玩市場配一串大五帝錢。
八仙庵古玩市場是我們這裡最大的一座古玩城，裡面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而且真貨假貨也比比皆是，稍有不慎就會陷入套路裡面。
我對古玩不懂，但來之前已經有了預算。一套大五帝錢怎麼說也要兩萬，若是商家報價低於兩萬，那就要轉身離開。
一連去了三家店鋪，老闆們個個都無比殷勤，但詢問價格之後，基本都在一萬左右，用腳後跟也能想得明白那些不是真貨。
從店鋪出來，章旭明嫌我跟女人逛街買衣服一樣墨跡，說他去轉轉，或許可以淘到一些物美價廉的寶貝兒。
告訴他電話聯繫，我進入第四家店鋪后，老闆知道我要一套大五帝錢，要價兩萬四，還說我找到他們家算是找對地方了，整個八仙庵古玩市場就沒有這玩意，就算有，撐死也是兩枚真品，三枚贗品。
我被他說的動了心，準備掏錢拿貨的時候，後堂房門打開，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走了出來，看到女人，我詫異叫道：「趙姐？」
這女人是昨天讓我製作送子陰參的趙女士，她看到我面色一喜：「小周，你也在這裡啊。」
趙女士在黑市做生意我是知道的，但我沒想到這家店竟然也是她的。得知我需要一套真品大五帝錢，趙女士把我準備購買的那套五帝錢放在柜子裡面，讓老闆去倉庫拿貨。
這麼一看，剛才那老闆吹噓的那麼厲害，敢情也是一套假的。幸虧趙女士出現，不然我這個冤大頭可就當定了。
等真品大五帝錢送過來的時候，我和趙女士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期間章旭明打電話詢問我的地址。沒過一會兒，他抱著一件青花瓷碗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嘿嘿笑道：「周一澤，兄弟我今天是撿了漏了，你知道這麼一件清朝真品我花了多少錢買的嗎？」
我對古董不懂行，看向趙女士，她起身從章旭明手中接過，細細打量了起來：「釉色瑩潤瓷質細膩，畫工也非常老到，應該是官窯所產，落款是光緒時期，價格差不多在六到十萬塊錢。」
「嘿，這位美女真是厲害。」章旭明豎起大拇指說：「那家老闆也這麼說了，不過憑我這三寸不爛之舌，你們猜我把價格壓到了多少？」
章旭明豎起三根手指說：「三千塊錢，嘿嘿，厲害吧？改天轉手賣了，凈賺好幾萬呢。」
我犯了難，趙女士也納悶說：「按道理不應該會是這個價格賤賣出去的，即便是鏟地皮收購，沒有一兩萬也是下不來的。」
章旭明笑道：「沒辦法，誰讓我是砍價達人呢。」
我沒有再廢話，章旭明今天撿了漏，這件事情值得他吹噓好幾天。章旭明被趙女士的容貌所吸引，展開了撩妹攻勢。
趙女士的底細非常複雜，怕章旭明說錯了話，我不停的乾咳示意他少說點。但他沒明白我的意思，還反問我是不是吃了雞毛卡住了。
好不容易等五帝錢送了回來，趙女士說現在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便先離開，章旭明還打算要聯繫方式，但被我生拉硬扯的拽出了古玩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