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一家團圓
我笑著點頭說：「這樣就對了嘛，有多大的事兒不能心平氣和的解決？反正金智美也已經回來上班了，我這段時間也沒有其他事情，陪你回去看看二老也是可以的。」
「那行。」章旭明點頭，盤算了一下說：「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動身吧，到時候如果我的情緒要是激動起來，你可不準取笑我。」
我擺手笑道：「放心，就算你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都不會笑出聲的。」
章旭明在我肩膀上捶了一下，我聳肩哈哈大笑一聲，和他從店裡離開。
打電話給金智美，讓她在店裡面照看幾天，我要和章旭明回一趟他的老家。
得知我已經說服了章旭明，金智美非常開心，還說我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兒，等我回來邀請我吃飯。
和章旭明在市區買了些東西之後，我們倆上車朝他的老家開車市區。
章旭明並不是關中人，老家在陝南，一路開車行駛了六個多鐘頭，等到天色暗沉之後，我們這才來到了他的陝南。
進入縣城之後，章旭明的表情非常緊張，我看在眼中，輕嘆一聲，低聲說道：「章旭明，別胡思亂想了，回去之後好好團圓一下就成了。」
章旭明苦笑點頭，用手搓了把臉無奈說道：「我就是不知道看到我父母之後，應該咋面對他們。」
我直勾勾盯著他低聲說：「把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情緒全都釋放出來就成了。」
章旭明不由自主的避開了我的目光，苦笑說道：「我就怕到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輕嘆一聲，搖頭說：「放心吧，到時候你肯定會跟決堤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的。」
「哎！」章旭明長嘆一聲，沒有再去吭聲。
從縣城駛離，我們來到了一座村子裡面。
晚上的村子內非常安靜，因為剛剛過年沒多久，家家戶戶門口貼著紅色的對聯和門神。
章旭明將麵包車停放在了一座宅子門口，扭頭定定的看了我一眼，深深吸了口氣之後，這才將車門打開，從車上跳了下去。
我跟在他身後來到院門前，章旭明乾咳一聲，眯著眼睛猶豫了很長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就轉身準備離開。
我見狀也是一懵，等回過神來急忙將他攔住，凝重問道：「章旭明，你搞什麼鬼呢？我們都已經來了，你怎麼又要離開了？」
章旭明可憐巴巴望著我說：「周一澤，我他娘的沒有勇氣面對他們啊。」
我一臉鄙夷，冷笑說道：「你要是真沒有勇氣，那也不可能開車這麼長時間來這兒了。」
章旭明默不作聲，我接著說道：「你現在心裏面肯定非常愧疚，愧疚你這麼多年來未曾盡到兒子的義務，所以沒有顏面去面對他們，而不是沒有勇氣。」
「是的。」章旭明點頭說：「確實是這樣，我已經有好多年未曾盡到孝道，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回到老家，躲在暗處看著我的父母，可是我就是不知道怎麼出現在他們面前。」
我扳住他的肩膀輕聲說道：「章旭明，這世界上哪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只要鐵了心的想要見到父母，那就一定可以看到的。」
章旭明深深吸了口氣，重重點頭說：「我再試試吧。」
我鬆開他的肩膀，章旭明轉身又重新來到了院門前。
許久之後，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伸手輕輕叩響了院門。
一會兒工夫，一縷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子內傳了出來，下一刻便聽到打開院門的聲音。
章旭明此刻的表情異常緊張，和他認識這麼長時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這種不知所措的表情。
就在院門即將要打開的時候，章旭明突然轉過身就準備離開，但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凝重說道：「章旭明，你真的要錯失這個機會嗎？」
在我的聲音之下，章旭明搖頭，重新面對著院門方向。
而下一刻，院門也已經徹底打開，當一個頭髮花白的婦人出現眼前之際，章旭明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眼淚滴滴流淌了下來。
這婦人約莫有五十多歲，眼睛微微眯起，看了我一眼，操著濃重的陝南口音問道：「你們找誰啊？」
當婦人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投向章旭明的時候，她明顯一愣，直勾勾盯著章旭明看了很長時間，突然扶著門框『哇』的一聲哭喊了出來。
「兒子，是你回來了嗎？我的兒啊，你可終於回來了。」章母說著淚流滿面，掙扎著來到章旭明身前，用手抓住他的衣領不斷搖晃著：「你知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我和你爸是怎麼過來的？你怎麼就這麼狠的心？忍下我們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一次。」
我看在眼中，心裏面也非常不舒服。
章旭明一家團圓的畫面在我腦中出現過很多次，但我始終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畫面。
「媽！」
千言萬語，在章旭明的口中只化為了這撕心裂肺的喊聲。
他猛地跪在了地上，抱著章母的腿痛哭了出來。
「老婆子，誰在外面？你說兒子回來了？這個兔崽子怎麼會回來呢？」
這縷沙啞的詢問聲伴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來，緊跟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也出現在眼前。
當看到男人的瞬間，章旭明突然大聲喊道：「爸！」
章父手中拿著的碗筷『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章父的眼淚也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樣，流淌了下來。
「你這個不孝子，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我真想一巴掌打死你這個畜生！」
「爸，我知道錯了，可是我現在已經都回來了，你們就不要再說了。」
「回來了好，回來了好，老頭子，快點去把後院的雞給殺了，兒子回來了，我們快點給他做頓好的……」章母擦著眼淚沖著章父吩咐。
看著眼前這團圓的一幕，我倒是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了。
悠悠嘆了口氣，章旭明被章母拉扯的進入了院子裡面，他沖著我揮手，示意我也快點進去。
章父和章旭明在房間裡面哭哭啼啼的訴說著這些年的發生的事情，而章母則在廚房裡面忙活著。
等了一個鐘頭，一桌飯菜出現在眼前。
我吃的並不是個滋味兒，等酒足飯飽之後便匆忙回到了房間。這一宿章旭明一家人都沒有休息好，他們沉醉在兒子回來的喜悅中無法自拔。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早早起床，出了房門，章旭明正蹲在院中摘菜，看到我起來，沖著我嘿嘿笑道：「周一澤，真是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沒有勇氣回來呢。」
「說這些客套話幹什麼呢。」我擺了擺手說：「你們一家團圓這才是最好的，我看著也為你感到高興。」
章旭明哀嘆一聲：「以前沒有回來的時候，一直都盼著回來，但是卻沒有啥理由，現在終於回來了，反而有些留戀那種期盼感。」
我哈哈笑道：「這人就是這樣，太矯情了。」
章旭明苦笑搖頭：「可能真是這樣吧，反正就是覺得非常奇怪。」他說完朝廚房那邊指了指說：「行了，一會兒飯菜就好了，你洗把臉一會兒吃飯吧。」
我點了點頭，等洗了把臉之後，我們吃完早飯，章旭明向他父母打了個招呼后，說要帶我出去轉悠轉悠。
我們倆出門后，便開車一路疾馳，來到一座土山上，章旭明停車跳了下來，張開雙臂長嘆一聲：「周一澤，這地方咋樣？空氣清新，比城裡好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