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兩人被追殺
“晉國公,長風公主隻是鍾都的朋友罷了,鍾都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斛律鍾都不卑不亢地回答。
宇文護麵色一冷,突然站了起來:“老夫再問你一句,願不願意為老夫所用?!”
“抱歉,鍾都恕難從命!”斛律鍾都也站了起來,聲音陡然大了起來,同時以餘光打量四周。今天白天的時候,他已經將這個庭院的布局記在了心中,現在隻需看一下兵力分布,朝著兵力最薄弱的地方突圍。剛才他故意加大音量,目的就是告訴宇文玥,他與宇文護已經談崩,她可以趁著沒人注意,快些逃出去。
但願那個丫頭莫在這個時候惦念兄弟情義,反而自己跳出來。
等了幾秒,宇文玥沒有出現,他鬆了一口氣,猛然躍出亭子,朝著布防最少的地方跑過去,他可以從那裏翻出圍牆,然後再做打算。
宇文護立刻反應過來,大聲叫道:“快,給我抓住他!不,給我殺了他!”既然不能為我宇文護所用,那我就隻好送你去見閻王了。
埋伏好的侍衛呼啦啦一齊湧上,斛律鍾都也是自小習武,對付這些人暫且還行,但是他從小就比較偏愛書籍音樂,對武功方麵的要求並不高,因此武藝算不得十分出色,所以麵對這麽多人,他漸漸吃力起來。
看穿了他的意圖,圍牆那麵圍上來很多侍衛,斛律鍾都身上隻有腰間的綠簫,他拿出綠簫作為武器,靠著巧力隔開眾人,一步一步朝著圍牆走去。
可是雙拳難第四腳,況且那些侍衛手上都拿著長劍,斛律鍾都還沒來得及來到圍牆邊,身上已經被劃了好幾劍。
層層疊疊圍了好幾層人,戰況愈加激烈,眼看著自己揮舞綠簫的手慢慢流失了力氣,斛律鍾都不由得苦笑,甚至覺得自己恐怕走不出這個庭院了。
“啊!”身上又被刺了一劍,斛律鍾都悶哼一聲,綠簫差點掉落。他忍著痛,將綠簫一端猛然插到地上,撐著綠簫縱身一躍,決定做最後一搏。若是順利躍出去,也許還有逃脫的機會,若是被拉扯下來,那麽今日便是死期。
就在他縱身一躍時,侍衛們果真紛紛來拉扯他,眼看著就要被拉下去,圍牆那邊突然翻出來一道身影。她蒙著一條麵紗,但斛律鍾都第一眼便知道她是誰了。
傻瓜。
宇文玥跳進來,“劈裏啪啦”便是一陣猛踹,那些侍衛閃躲不及,都被她一一踹開。宇文玥一把拉著斛律鍾都跳上圍牆,然後幾步都跑到了庭院外麵。
“呼!”宇文玥一把扯下麵紗,呼出一口氣,指著不遠處的一輛馬車道,“鍾都,快跑!”
說著便拉著斛律鍾都來到馬車前,自己先跳了上去,然後示意他上來。
兩人均上了馬車,一左一右執著韁繩,侍衛已經從庭院裏追了出來,宇文玥嗬嗬一笑,一拉韁繩便駕著馬飛快地跑起來。
“你這丫頭,我不是示意你快逃麽,你怎麽還是自個兒跑出來了?”斛律鍾都雖是責備,可口氣卻溫和不已。
“我哪能丟下我的兄弟啊!”宇文玥大咧咧一笑,騰出一隻手往斛律鍾都肩上拍了拍。
當時天色已晚,宇文玥衝進那座庭院時一心想著救他,而現在在馬車上,一片黑漆漆,她肯定沒發現他的傷口。斛律鍾都不想她擔心,所以縱然她的一拍,剛好拍到了自己的傷口,他卻全部咬牙忍下,哼都沒哼一聲。
剛剛忍下劇痛的斛律鍾都猛然想起自己與宇文護的對話,宇文護提起將她作為禮物的時候,那麽胸有成竹的樣子,會不會……讓她誤會?
其實,也算不上誤會……
斛律鍾都抬眼敲她,她剛才的語氣那麽隨意,似乎和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同,她到底……有沒有聽到?
“阿玥,你……”不問問終究不放心,斛律鍾都咬牙問道,“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我和宇文護的對話?”
“沒有啊,”宇文玥下意識地回答,“我猜到你們談不妥,就擔心宇文護那個老狐狸會對你不利,所以我趕緊將我丟棄的馬車找了回來,放在了庭院外麵……怎麽,你們談了什麽?我以為就跟我四哥拉攏你的時候一樣,所以就沒有去聽,怎麽了?”
斛律鍾都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地,不知是安心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他扯了扯嘴角:“和你想的差不多,我隻是問問而已。”
“哦,”宇文玥笑道,順便給了他一拳,“嚇了我一跳!”
這一拳斛律鍾都猝不及防,剛好又打在他受傷最重的地方,他終於忍不住悶哼一聲。
宇文玥馬上發現了異常,趕緊湊過來:“鍾都,你怎麽了?”
湊過來才發現,斛律鍾都身上大大小小好幾處傷口,宇文玥不由得帶了哭腔:“宇文護那個混蛋,我饒不了他!”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斛律鍾都安慰她,剛說到一半,突然馬車一個晃悠,兩人猛然往下跌去!
原來馬一腳踩空了,斛律鍾都不暇細想,伸手便將宇文玥攏進了自己懷裏,兩人往山下滾去!
一路“咕咚咕咚”地滾下去,好不容易停下,周圍一片黑漆漆的,斛律鍾都焦急地問懷裏的人:“阿玥,你沒事吧?”
“我沒事,”聲音裏卻帶了哭腔,“鍾都你一定傷得很重吧?”鍾都受了重傷,卻還將自己攏在懷裏,從那麽高的地方滾下來,一定傷得很嚴重……
“沒事。”斛律鍾都壓製住自己的悶哼,輕聲說了一句。
他現在身體情況很不妙,也許馬上就會暈過去,但是在暈過去之前,他一定要保證宇文玥的安全,一定不能被宇文護的人找到。
往四周摸索了一番,斛律鍾都終於摸到了一條道,他想了想,撐著身體起來。宇文玥也忙起身,攙扶著斛律鍾都,將他身體的重量都移到自己身上來。
“我們去哪裏,鍾都?”
“那邊好像是一個山洞,我們進去看看。”兩人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終於到達了山洞裏麵,斛律鍾都找了一個岩石掩蓋的地方,示意宇文玥躲進去,然後自己也在那裏微微倒下。
“鍾都,你現在傷得很重,必須得好好包紮……”宇文玥有些手足無措地扶著他。
頭越來越暈,斛律鍾都感到自己快要失去意識,忙一把抓住宇文玥的手:“如果……如果他們找過來了,你就快走,知道麽?”
“我……”
“如果上天真的跟我們作對,讓宇文護的人找上了的話,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好。”斛律鍾都淡淡說道。
“可是……”
“算我求你,好麽?”斛律鍾都垂下眼瞼。
“……好,我答應你。”宇文玥嘴上說著,手卻握成了拳。
斛律鍾都知道這丫頭將感情,此番也不知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答應,但是他實在無暇理會了,頭腦的昏沉使他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宇文玥探了探斛律鍾都的額頭,已經熱得發燙。她嚇了一跳,撕下自己的衣袖,四處摸索了一番,終於在一麵山壁上發現有水流動的痕跡。宇文玥大喜過望,將撕下的衣袖緊緊貼在山壁上,使水流漸漸蘊濕衣袖。
將衣袖弄濕之後,宇文玥忙將它放置在斛律鍾都的額頭上,然後開始下一步工序,給斛律鍾都包紮。
山洞很黑,她隻能靠摸索,靠手感來確定傷口在哪,這樣很費時間,所以當她做完這一切時,天已經隱約露出了魚肚白。
宇文玥終於撐不住,靠著旁邊的牆睡著了。
當天色大亮的時候,斛律鍾都一覺醒來,看到的就是身上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口,額頭上放置的浸了涼水的布條,以及……熟睡的宇文玥。
不自覺輕笑了一聲,斛律鍾都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宇文玥身上。山洞裏已經敞亮,看來昨晚宇文護的人沒有找到他們,真是萬幸。
不多時,宇文玥終於醒過來,她朦朦朧朧地看著斛律鍾都,還沒睡醒:“這裏是哪裏啊?”
斛律鍾都忍不住彎了嘴角:“丫頭,再睡一會兒。”
“哦。”宇文玥應了一聲,閉上眼睛正準備再度睡去,卻又猛然睜開眼睛,驚喜道:“我們脫險了?!”
“不然,我們還可以這樣悠閑地說話麽?”斛律鍾都閑閑地看著她。
“也對啊,”宇文玥笑了笑,突地站起來,“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回去吧!免得再被他們找到。”
斛律鍾都在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也笑:“嗯。”
“懸壺”醫館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宇文玥將斛律鍾都帶到了長安中心街區的一所庭院前,那所庭院上麵寫著“公主府”三字。
“這是我在宮外的別院,由於我一直住在宮裏,所以這個院子一直閑置,”宇文玥向他解釋,“現在‘懸壺’醫館不能再去了,隻能委屈你住在這裏了。我也會搬進來,這樣宇文護難不成還敢闖公主府麽。”
“其實……”斛律鍾都輕咳了一聲,“其實我一個人住也可以,你不必……”
“我不放心啊,”宇文玥接下話茬,“我住在這裏,四哥會派很多人保護我,這樣公主府才稱得上真正的安全。”
斛律鍾都不再反對,隻是嘴角彎彎的幅度更大了些。
之後,兩人就搬進了公主府,宇文護的人再沒出現過,不知是已經放棄,還是正在預謀。
沒有了行醫之事,斛律鍾都的生活更是閑了下來,宇文玥也天天閑得沒事幹,於是兩人便經常一起對弈,一起練舞,一起喝酒飲茶,日子過得也不亦樂乎。
隻是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們便發現了一件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