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陌生電話
病床邊放著一根木凳，木凳上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雙手枕著頭，趴在床沿上，烏黑的長發像瀑布一樣，散落在床單上，留給吳旭一個雪白、頎長的後頸，那柔軟的後背和香肩隨著呼吸輕輕地起伏著，優美的身體曲線也在輕柔地顫動。
看樣子，她是為了在這裡照顧吳旭，有些犯困了，才趴在床沿上睡著了的。
「呀，這不是顧小慧嗎？她不是不管我的死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吳旭一見到顧小慧，心裡就是一驚，然後又是一喜。
他從來沒有想過，顧小慧會在病房裡照顧自己，也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進這間病房的，顧小慧又是什麼時候來病房裡的。
他搞不懂，打結婚以來，顧小慧還從來沒有這樣關心和照顧過他，更沒有這樣近距離地接觸過，反而在自己就要與她離婚了，被人打傷之後，她卻跑過來給自己解圍，還來病房裡照顧他。
「難道是她覺得有愧於我，回心轉意，不打算和我離婚了？」吳旭暗自尋思道：「她這樣做，是在可憐我，還是在同情我呢？」
吳旭不忍心驚醒她，生怕她醒來之後，就會立即走人，只好靜靜地瞧著她，欣賞著她迷人的睡姿。
顧小慧的美眸微閉，似乎還沉靜在愜意的夢境里，在她天使般的臉蛋上露出一股少有的清純——
這是吳旭從未見到過的。
在吳旭的意識里，他們從認識到現在，顧小慧在自己面前始終是板著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根本沒有露出過笑臉，卻在睡夢中表現得這般可愛。
吳旭真希望她就這樣一直睡下去，不再醒來，永遠別離開自己，讓自己就這樣好好地欣賞她。
天空晴朗，空氣清新。
和煦的陽光透過病房裡的玻璃窗投射進屋，灑落在吳旭的病床上，揮灑在了熟睡中的顧小慧身上。
「等一會兒顧小慧醒來之後，我該如何向她交代呢？」吳旭心中暗想。
想起自己在藍天會所的雅間里與葉萍的偶遇，想起他們在雅間里喝酒時暢所欲言，無拘無束時的情景；
想起葉萍的老公沈傲帶人闖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將自己的衣服扒光，進行拳打腳踢時的畫面；
想起葉萍被沈傲帶走後，自己沒錢付賬，會所老闆以為他是去吃霸王餐的，讓幾名黑衣人對自己毒打時的情景。
想起自己光著屁股被醫護人員抬上擔架，送進救護車裡的畫面，吳旭感到相當氣憤，非常羞澀和臉紅。
他真不知道，顧小慧醒來之後，自己將如何面對。
終於，顧小慧的美眸動了一下，眉睫扇了幾下，用手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懶腰從凳子上站起來。
忽然，她發現吳旭正愛憐憐地看著自己，頓覺睡意全無，努力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面無表情地問：
「你醒了？」
吳旭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結結巴巴地問：「我……我在這裡躺了多長時間了……」
顧小慧看了看牆上的掛鐘，一臉冷漠地說：「不多，也就是七、八個小時的光景，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來，成植物人了呢！」
「啊？這麼久？」吳旭一臉感激地望著她，詫異地問：「這麼說，你一直在這裡守了我七、八個小時？」
「你別自作多情了，」顧小慧瞥了吳旭一眼，說道：「我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以及我們還有夫妻名分上，才來照顧你的……」
「哦，我想起來了，我們說好今天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的，」吳旭身子動了一下，試圖掙紮起來，但沒有成功，於是說：「我得趕緊起來，不能呆在這裡了！」
顧小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寒聲問道：「你是不是特別想和我離婚？」
「不是啊，」吳旭搖搖頭，說道：「是你不想和我過日子了，提出和我離婚的，我也沒有辦法呀？」
「沒辦法？我看你是巴不得和我離婚，去外面找女人吧？」顧小慧兩眼直視著吳旭的眼睛，沉聲問道：「告訴我，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去會所雅間里的那個女人是誰？」
「什……什麼女人？」吳旭心一緊，故意裝憨。
葉萍與他在雅間里喝酒的時候，向他透露了顧小慧和前男友馬俊豪之間的一些情況，他覺得葉萍嫁給了沈傲這樣一個渣男，整天過著提心弔膽，以淚洗面的生活，已經夠不幸了，不能再讓顧小慧看不起她，更不能將他們在一起的事情說出來。
顧小慧冷眼看著他，一臉譏誚地問：「你該不會是一個人跑去會所的雅間里喝酒，被人打成重傷的吧？」
「是的，」吳旭咬咬牙，違心地說道：「昨天晚上，我與你商量離婚的事情后，感到心情煩悶，就跑去藍天會所里喝酒，又因身上沒帶夠錢，會所老闆認為我是去吃霸王餐的，便叫人將我打傷住院的！」
吳旭心想，反正就要與顧小慧離婚了，沒有必要給她說實話，於是在她面前抱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
經吳旭這麼一說，顧小慧有些犯糊塗了。
她不知道是藍天會所的老闆劉大壯在自己面前說謊，還是吳旭在敷衍她，但見吳旭有傷在身，也就沒好意思進一步追究，覺得暫時不與他計較。
「你不說沒關係，我會把這件事調查清楚的，」顧小慧冷聲說道：「你在這裡好好養傷吧，我會幫你請一個護理工來照顧你的，離婚的事情先別急，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們再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說完，她拿起自己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提包，準備離開病房。
叮咚！叮咚！
這時候，手提包里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顧小慧將手機拿出來，見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一個陌生號碼，便皺著眉頭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問：
「喂，你找誰呀？」
「顧小慧，是我！」手機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呀？」顧小慧皺眉問，覺得這個女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頓時感到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