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惡即是惡
“劊子手！”
“我的店鋪都是因為靈異複蘇才會破產的，搞得我現在妻離子散，都是你的錯！”
“為什麽不讓詭異把靈體殺完？要是靈體被殺完，我的姐姐也就不會死了！”
“你知道嗎？我的孩子因為遭遇了靈體變得瘋瘋癲癲的，原本好好的一個九歲孩子！現在平白無故變成了瘋子，而你這個罪人卻平安無事地坐在鏡頭前笑得無比得意！”
“罪人！罪人！罪人！”
“這不是芭蕾舞女孩的直播間嗎？怎麽前綴變成美好公寓了？”
“嘴臭掘墓人呢？都是美好公寓的靈體？”
……
海量的彈幕在屏幕劃過，將秦安整個人都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連一絲縫隙都沒有留下，全都是對他的指責和辱罵，要不就是在疑惑自己原先關注的主播怎麽變了一個人。
怎麽效果這麽好？我現在紅到這個程度了嗎？
就在秦安疑惑不解時，他所有的直播間都被合並成了一個，凡是登陸靈聞軼事的人都會看到這個直播，並且他還發現有人直接將直播給置頂到了最顯眼的位置，熱度瘋狂飆升。
有意思。
秦安輕輕扯動嘴角，雖然不知道誰在後麵幫著自己，但這種結果無疑是他最想看到的。
“說話啊！為什麽不說話？”
“不要以為你道歉就會被原諒！”
“你這個罪人就應該被千刀萬剮，鑄成銅像跪在所有靈異複蘇受害者麵前。”
……
“罪人？道歉？”秦安輕笑一聲，淡然地看著眼前的彈幕，“真正的罪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們。”
這話一出，無疑是火上澆油，本來就密密麻麻的彈幕頓時鋪天蓋地，字疊著字，不仔細看都看不清到底發的是什麽。
但秦安卻無比冷漠，無論怎樣嚴厲的指責和淒慘的故事，都無法讓他的內心激起一絲漣漪。
“我處理了數不清的靈體，經曆了數不盡的人生，感受了每個靈體人生中最絕望與痛苦的時刻，我每次隻是消化它們的記憶就感覺壓抑得難以呼吸。”
“而對於理智記憶有缺的靈體來說，它們是每一天都生活在這種黑暗中，而賦予它們這種黑暗的，就是你們！”原本說得非常輕鬆的秦安突然砸響了桌子，沉著臉道：“絕大多數擁有理智的靈體都不會主動傷害無關的人類，它們在尋找的是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
突然爆發的聲響別說是看直播的網友，就連躲在後麵看熱鬧的房客都嚇了一跳。
“施害者自然有人類的規則來約束，靈體也不能越過規則，自己施加報複，不然整個世界早就陷入無序和混亂。”
秦安點開了這條彈幕，抿了抿嘴道：“人類的規則嗎？你是七巧雲情感樹洞的粉絲？”
“你知道嗎？關巧雲原先隻是個勤奮好學的普通高中生，但因為受到室友的欺淩才絕望地想用死亡來擺脫痛苦，而在她死後，她的室友卻還依舊安然無恙的在上著學，享受美好的校園時光，你覺得這對於關巧雲來說公平嗎？”
滿屏的彈幕在秦安的話語下稀疏了不少，許久後才有人提出了意見，“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我們能維護的隻有大多數人的公平。”
“確實。”秦安毫不猶豫的肯定道：“但那些無法維護的公平該怎麽辦？就讓它們淹沒在黑暗中？”
“你們有認真想過靈體到底是什麽嗎？傳播恐怖與痛苦的存在？除此之外呢？”
“執靈，生物的執念而形成的，它們生前是別人的父母兒女，死後呢？就不是了嗎？”
“虛靈，由生物內心強烈的願景而誕生的靈體，它們的誕生本身就是你們所創造的，你們的妄想創造了它們，現在又指責它們對於你們的侵害？”
“退一萬步講，單純吸收了人類負麵情緒而具有理智的器靈，它們在擁有理智的時候開始就算是擁有了生命，就應該被不分青紅皂白的消滅掉？”
“所以！歸根結底，所有的靈體並不是因為一兩個陰神被創造出來的！而是你們！你們這一個個自詡為受害者的人，你們的惡造就了靈體，現在這種惡反加於你們身上罷了！”
秦安的一連串反問，讓滿屏的彈幕稀疏了不少，不僅如此，他的耳邊響起了無數呢喃不清的哭訴聲。
這是？
靈體的哭訴？
秦安挑了挑眉，他意識到在觀看自己直播的不僅僅隻有活人，還有無數隱藏在靈聞軼事上麵的靈體。
“那我的姐姐就活該被靈體殺死了嗎？”
“我的孩子呢？他隻有九歲啊！”
……
秦安正準備開口，腦海中就浮現出了許多記憶碎片，好像是被指責的靈體通過對離夏的祈求傳來的，消化完之後才對著攝像頭冷笑道：“那你知道自己的姐姐對她男朋友做了什麽？”
“誘騙人家給母親看病的錢，讓他母親不治身亡，自己也愧疚自殺。”
“而為自己孩子鳴不平的那個，你的孩子因為調皮把煙花丟進了一個癱瘓老人家中，致使老人活活被火燒死。”
即使秦安已經將接受到的記憶說了出來，但屏幕那頭的人顯然還是不服氣。
“他的母親早就無藥可醫了，即使把錢都拿過去也是打水漂，而我的姐姐陪了他五年，五年的青春還不值一點錢？再說即使全是我姐姐的錯，五年來相處的感情也值得讓那個靈體原諒？”
“我的孩子僅僅隻有九歲，什麽都不懂，因為自己的一點過失就要受到這麽重的處罰嗎？”
“值不值得原諒是那個靈體自己的事情，我無權評論。”秦安推開椅子站起來，幽幽的目光直視鏡頭：“惡就是惡，無關性別，無關年齡。”
“根據我處理的無數事件所獲得的經驗來看，原諒與忍讓並不能扼製惡的生長，反而會讓它滋生得愈發壯大，隻有用更凶狠的惡意才能消滅惡意。”
“正如我前麵所說，你們現在所信賴的詭異就是加害者的保護者，想想曾經傷害過你們的人，這是他們所祈求出來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