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殺人局

  「先生!太太出事兒了!」


  一個電話,已經坐上飛機的司胤衍生生的讓飛機轉了一個圈緊急降落,坐上駕駛座,一路風馳電掣去到目的地。


  弗朗大酒店,第二十三層的包廂里,一群保鏢和一群警察在對峙。


  保鏢以杜峰為首,是專門跟隨葉安玖的,而警察以局長韓程為首,這個場景他也頭皮發麻,電話是中央大佬打來的,說是他女兒被人殺了,他嚇得連忙出警,可誰能想到,到達現場之後看到殺人兇手居然是葉安玖?

  屍體還躺在床邊,腹部插著刀,雙目圓瞪,滿是不敢相信,好巧不巧就對著葉安玖的方向,而葉安玖滿身是血,這場景,說她不是兇手誰信?


  唐密密死死的抱住葉安玖,眼淚吧嗒吧嗒的直流,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打電話叫玖玖出來陪她唱歌,怎麼會遇上這檔子事兒,玖玖怎麼會殺人?這根本就是陰謀,陷害玖玖的陰謀!


  警察對著屍體拍了照,繪了線,法醫現場開始尋找證據,其實在他們看來,這完全不需要尋找證據,因為兇手就在這兒啊,而葉安玖的冷靜和沉默,在他們看來就是有持無恐,司家的夫人,這樣的身份,殺了人,確實有本錢有持無恐,警察對這類的人向來嗤之以鼻,最厭惡他們高高在上無視法律的姿態,總想看著這些人踢到鐵板然後跌落地獄的樣子。


  當然,不少警察認識葉安玖,對她也算了解,也不太願意相信葉安玖會殺人,因此在勘察的時候非常認真,不放過絲毫的痕迹,希望最後能派上用場。


  司胤衍從一眾保鏢中間走來,看見的就是滿身染血坐在沙發上的葉安玖,安靜、沉默、宛如雕塑,哪怕抱著她的唐密密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她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那樣子,彷彿已經超脫了世界之外,狠狠刺痛了司胤衍的心,無視韓程想要打招呼的表情,兩三步衝過去,一把將葉安玖從唐密密懷裡扯出來擁住。


  「我在這兒,我來了!」彷彿要將她捏碎的力道,生怕輕了她感覺不到。


  一群人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雖然很不合時宜,但這畫面真的挺唯美感人的,高高在山的華斯創始人也有如此柔情感性的一面,比他出現在財經頻道的樣子更加的帥氣。


  司胤衍的溫度讓葉安玖回神,感受到他的緊張和在乎,抬手拍拍他的後背,剛要說話,門口有人沖了進來,頭髮亂糟糟,臉色蒼白,雙眼紅腫,是剛剛哭暈瞭然后被抬出去急救的黎曼,這是緩過勁兒來了,又回來。


  「梓萱!我的梓萱!」黎曼踉踉蹌蹌的衝到床邊,看到黎梓宣還保持著瞪眼死去的樣子,瞬間又是泣不成聲,差點又要暈倒,還是旁邊的警察好心的扶了她一把,她站穩之後轉頭看向相擁的兩人,一臉憤怒悲傷的質問:「葉安玖!你怎麼可以這麼狠毒,她還那麼年輕,你怎麼可以這樣……?」


  「啊……梓萱……」


  黎曼哭得那個悲傷,軟癱在警察的身上還不忘質問:「就算她喜歡胤衍,可她不是已經被你懲罰了嗎?她不過就喜歡錯了一個人,何至於用命來填?你怎麼能這麼心狠手辣?你就這麼容不下她?」


  聲聲的質問,撕心裂肺,一字一句,都將葉安玖釘在了嫉妒殺人的罪名上。


  那凄慘又悲傷的模樣,聽的人無不動容,不過和對方一群冷漠的人一對比,她這樣子總覺得像是獨角戲,沒人捧場,加柴燒火,總覺得有那麼丟丟滑稽。


  司胤衍冷漠,對他來說,這條人命根本不足以讓他動容;葉安玖冷漠,似乎一點兒不在乎自己殺了人,而那些個保鏢,更加不用說,都是真正上過戰場見了血的兵,哪兒有那麼多同情心給一個五十歲了還裝嫩的女人?

  韓程尷尬的摸摸鼻子,這畫面,如果沒有那個死人,他還真想笑一笑,跟以往他處理的所有案子都不同,也算是稀奇了。


  大概,黎曼也覺得自己有些尷尬,演不下去了,突然爆發推開了扶著她的警察,一把撲向葉安玖,抬手就要撕扯:「葉安玖!你還梓萱的命來!」


  不等她靠近,杜峰就一腳踢飛了他,自從上次從閻霆口中知道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對她就只剩噁心,不打女人是君子,他可不是。


  「嗷!」黎曼摔倒在地,痛得嗷嗷叫,這次,警察都不想扶她了,如果不是她有點兒身份,他們都想架她丟出去了,影響辦案好嗎?


  韓程湊過去:「司少!這事兒您看.……」


  「查!」一個字,乾脆果決:「我夫人沒有殺人,這事兒誰也賴不到她頭上!」


  韓程到沒覺得司胤衍這話說得有錯,說實話,他也不太相信葉安玖殺人,只是,這事兒有點兒難辦:「我們接到報警的時候,打電話來的是黎先生,他痛失愛女,讓我們必須抓到兇手!」


  黎先生,就是黎曼的大哥,黎仁,在中央總局任職,黎家的大家長,非常的有威嚴,且還是大國主跟前的紅人,說話的分量不比司誠均輕,這不是韓程能抗力的人,就算他再想幫葉安玖,但這事兒如果查不出個子丑寅卯怕也是難辦。


  黎家和司家,兩個大家族對上,他這小小的警察局長夾在中間,那才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我沒有殺人!」沉默了許久的葉安玖終於開口了,哪怕剛剛韓程詢問,她都是坐在那裡,一言未發。


  此刻,看著韓程,雙眼清冷若冰晶凝結:「我進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捅了,但她沒有死,且……還跟我說了幾句話!」


  最後那兩句,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葉安玖看向黎曼說的,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好像專門說給她聽一般。


  沒有死,且還說了幾句話?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黎曼的瞳孔驟然一縮,這個反應,如果不是緊緊盯著,很難看得出來。


  葉安玖斂眸,轉開,拿了司先生的手過來把玩,有以下無一下的滑動:「韓叔不必為難,公事公辦就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沒有殺人,無愧於心,反正人在做,天在看,時候到了,是人是鬼總會原形畢露的!」


  說完眼神一轉,極為輕蔑的瞥了黎曼一眼,淡漠、冷惡,宛如知道一切卻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殺手。


  緊張、不安、顫抖、心虛,看著黎曼越握越緊卻不自知的手,葉安玖終於又了一絲表情,微不可見的勾唇,效果達到了。


  也許是被葉安玖摳得難受,司先生突然一把握住葉安玖的手,眼神瞪著她,少了幾分寵溺,多了兩分不滿和冷冽,一瞬間,情緒大轉變。


  葉安玖倒也沒被嚇到,嗔他一眼,牽著他的手往外走:「我們先回去換身衣服!」


  不曾想,這句話刺激到了疼得半死的黎曼,她猛然站起身,指著葉安玖大喝:「你居然還敢狡辯,那你身上的血怎麼解釋?你敢說那不是梓萱的血嗎?」


  葉安玖腳步一頓,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血,微微閉眼,轉身,冷幽的眸緩緩張開,極為冷漠的掃過黎曼,看向韓程:「這確實是黎小姐的血,韓叔不是已經派警員拍照取證了嗎?不過為什麼會沾惹,等我的律師到了,審判桌上,我會親自告訴你們.……連同黎小姐的遺言!」


  話落,轉身拉著司胤衍離開,用的是已經擦去血跡的那隻手,她不想用身上的血污弄髒了司先生,不過司先生剛剛抱她的時候沾了不少,皺眉,不喜歡!


  生前,黎梓宣沒有進到司先生的身,死後,不但陷害了她一把,還把血染到了司先生的身上,別說什麼死者為大,葉安玖沒那麼聖母,沒那麼多泛濫的同情心,她身上的血自然不是無故沾染,黎梓宣死前還想利用她報仇,與其同情她的死,不如好好同情被冤枉陷害的自己。


  當然,臨走,她也不忘拉走哭得成了小花貓的唐密密,雖然是暴力蘿莉,但跟葉安玖比,唐密密太過乾淨,根本不曾見過何為黑暗,至今怕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見死人的慘象,到底還是個女孩子,嚇壞了,不然也不會哭得這麼丟人,稀里嘩啦的。


  纖細卻有力的手,一個堅定的眼神,無需太多安慰,足以讓唐密密安心,從很久之前,在唐密密被流氓學長騷擾而無力還手的時候,葉安玖一腳踢走了那個學長,然後拉起了嚇得瑟瑟發抖的她,從那時候起。葉安玖的手就是繼爸爸和哥哥之後,第三個可以給她無限安全感,讓她最依賴的存在。


  明明是個跟她一樣大的女孩子,明明也是那麼柔軟纖細的身體,但是卻總是給人一種她身體里藏著一股大山的力量,堅如磐石,跟著她,牽著手,心就能安定。


  出了門,保鏢開路,自然將路上黎曼帶來的人清理開,惹上了案子,帶不代表仍何人都干對葉安玖動手動腳,這些小嘍啰也有幾分眼色,自知惹不起,靠到一邊去了。


  這氣氛,有些嚴肅,不太適合聊天,到門口,葉安玖將唐密密塞上一部車,鄭重交代:「這幾天,有什麼通告都停了,乖乖在學校上課,沒有得到我的電話,千萬不要出校門,明白嗎?」


  這話,明顯是有大事要發生,想到剛剛的殺人案,唐密密眼淚控制不住吧嗒吧嗒的掉:「對不起!玖玖,我不知道會這樣,都是我的錯!」


  除了自責愧疚擔心,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這明顯不是她能伸手的等級,都是因為她才害了葉安玖,她都快悔死了。


  「傻丫頭!別多想,你覺得是我的劫難,何嘗不是我的機會?」輕輕擁住她:「我都沒慌,你慌什麼,記住,不要打聽,不要詢問,乖乖的等,如果真的自責,那就別給我添麻煩,等我得勝回來,你好好請我一頓就是!」


  送走了依依不捨哭得一塌糊塗的唐密密,葉安玖轉頭,就見司先生非常怨念的看著他,摸摸臉:「怎麼了?」


  司先生別開臉,他才不會說剛剛見葉安玖對唐密密那麼溫柔,自己心裡不舒服。


  好像,司太太對很多人都展現過溫柔,最盛者是褚緣,還要褚蓉,這些是血親就算了,連唐密密這個閨蜜都能得到她的溫柔,可他這個丈夫,她好像不是氣他就是無視他,這種感覺,非常的不爽。


  不過,不爽歸不爽,司先生此刻也沒那麼鬧脾氣吃醋的時間,脫去染血的外套,又給葉安玖換了外套,身上沒那麼多血了,這才上車回家,當然,這一路不會那麼順暢。


  半路,車子驟然被攔下,一排排的白色警車直接將道路阻隔,車子上面插的金紅旗格外的醒目,又是大國主。


  兩方車子停下,從對方車上下來兩個人,為首的,一身威嚴儒雅,和黎曼黎江有幾分相似,不過年紀看起來稍大,六十多歲的樣子,有點謝頂,常年掌握權力的人身上自有一股氣勢,這是黎曼的大哥,黎仁。


  作為大國主的親信,痛失愛女,而對方是司家的人,為了不讓司家逃避法律制裁,所以請大國主派人來主持公道,似乎沒什麼不妥。


  大概,唯一讓人驚訝的就是,來得太快了,得多被信任,才能這麼快帶著大國主的人來。


  自古君王忌憚權臣,如今大國主的制度雖不是世襲,但同君王也相差無幾,且大國主也有自己的後台,選了自己最滿意的繼承人,等到自己退位那天,總要保證自己的繼承者不至於被人幹掉,同時才能保證自己黨派的利益,而司家這種權霸一方不聽調遣的軍霸,且還擁有強大的財力做支撐,不管放在哪裡,恐怕都沒人能容得下。


  大國主兩次干預司家的事情,是否說明,其實他也忌憚司家,想要動動手?


  爭權的事情,葉安玖不願多想,離自己太遠的事情,想多了費腦子,沒用。


  放在司先生手心的手微微一縮,抬眼,黎仁已經來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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