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彼此不擾,各自安好
這裏很好,環境安靜,比圖書館還要適合看書,可是,書本攤在桌子上很久,洛晨卻連一行字都沒能看的進去。過了一會兒,連在一旁的陳一舟都看出來她的不對勁兒了。
“小學生,你想什麽呢?這一章內容有這麽難嗎?看這麽久都沒懂?”
他探身過去,書本上的知識並不難,對洛晨來說,應該不算問題。
“啊?哦,我,我身體有點不舒服。”
她放輕了聲音,眼神也不自覺的放到了別處。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陳一舟立刻緊張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呃,我肚子有點餓了。”
洛晨隨意扯了一個理由,她一向都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這會兒倒是真的覺得有些餓。
“怎麽不吃飯呢?早飯最重要了,以後都一定要記得吃,知道嗎?”
陳一舟看著洛晨無辜的眼睛,輕微的歎了口氣,對著她,好像嗬責都不忍。頓了頓,他無奈的認命:“等著,我去給你買早飯。”
“不,不用了。”
洛晨擺手。
“乖乖在這裏坐著。”
沒等洛晨再說什麽,陳一舟已經率先出去了。
等這個小房子裏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她才終於原形畢露,大眼睛裏流露出悲傷和痛苦,無助的趴在了大理石的桌麵上。
燙金邊的喜帖就安安靜靜的夾在她的書本裏,他們終於是要走進婚姻的殿堂了,明明早就告訴自己,要笑著送出自己的祝福,可是,當那份大紅色的喜帖真的就那麽放到自己麵前的時候,心裏還是不可抑製的泛起了難以言喻的難過,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用刀子在心上剜了一塊一般,痛的撕心裂肺。
晶瑩的淚珠一顆顆的從眼眶裏滑落出來,芒果在她身邊繞來繞去,似乎想要安慰她。
洛晨蹲下來,抱住了芒果的脖子,“芒果,我隻有你了,我隻有你了。”
如同自己度過的那些幽暗歲月一樣,她身邊,除了芒果,再無其他。
芒果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一樣,在她的身上蹭蹭,乖乖的膩在了她的身邊。
哭夠了,洛晨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她收拾了一下東西,牽著芒果的狗鏈子,輕輕的說了一聲:“走吧。”
自己這樣狼狽,一會兒陳一舟回來了,自己又該怎麽解釋?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選擇了逃之夭夭。
蕪城的春天是濕冷的,連風都帶著濡濕的味道,洛晨漫無目的的在路上走著,連自己走到了馬路中間都沒有發覺。
“喂,小姑娘,不要命了啊?”
出租車司機師傅一個緊急的刹車,停在了她跟前,他搖下了車窗,本來是想要罵一通的,看到洛晨,卻終於還是放輕了語氣。
“對不起,對不起。”
洛晨急忙道歉。
“小姑娘,你沒什麽事吧?”
司機師傅看著她卻有些擔憂,她失魂落魄的,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空洞洞的,讓人莫名的擔心。
“沒事。”
她聲音輕飄飄的,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無助。
“你去哪兒,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司機師傅不放心,還是讓她上了車子。
車窗外的風景像是電影膠片一樣,一幀一幀的在她眼前略過,還沒等她回過神,司機師傅已經說話了:“姑娘,到了。”
“嗯,謝謝師傅。”
洛晨剛要掏錢,司機師傅卻擺了擺手:“不用了,小姑娘,以後可不敢在馬路上這樣瞎晃了,很危險的。”
她點了點頭,還是執意的把錢給了司機。
洛晨下了車,剛要走,司機師傅卻叫住了她:“嗨,姑娘,你的書忘了拿了。”
“哦,謝謝。”
她也不曉得該去哪裏,索性便回了家。剛要進門,蕭牧卻從隔壁出來了,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走了過去:“胳膊還疼不疼?”
“嗯?哦,不疼了。”
胳膊隻戳破了一點皮,已經結了痂。
“你怎麽了?”
饒是她平常就是一副柔弱的樣子,蕭牧還是看出來了她此時的非同尋常。
“沒,沒事啊。”
洛晨攥緊了拳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湧到自己眼眶的淚珠逼了回去。
她勉強的擠出了一個微笑,轉身,坦坦蕩蕩的看著蕭牧:“蕭老師,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你啊。”
“結婚?你聽誰說的?”
“今天夏夏給了我喜帖,蕭老師,夏夏很好,我衷心的祝你們幸福。”
她很好,至少可以比自己更能好好的照顧他。
“喜帖呢?拿來我看。”
蕭牧眉宇間絲毫沒有要結婚的喜悅,眸子裏也多了一絲凝重。
洛晨不明所以,他們結婚的喜帖,他難道不知道嗎?雖然疑惑,她還是將那張喜帖遞給了他。
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他和安寧夏的名字,甚至連辦婚禮的日子都已經訂好了。
“我知道了。”
蕭牧扔下了這一句不明所以的話之後,大步的離開了這裏。
洛晨甚至都來不及拿回安寧夏給她的喜帖。這樣也好,也許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去參加他們的婚禮,見證他們的幸福。
“寧夏,你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麽?”
蕭牧聲音低沉,臉上陰鷙的不見一絲溫暖,寒冷肅殺的嚇人。
安寧夏臉色變了變,看著桌子上那張喜帖,她還是笑著說:“怎麽了?我設計的不好嗎?你有什麽建議,我們可以再改改的。”
她避重就輕。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他聲音更加森寒,眼睛氤氳著一片濃的化不開的墨色,安寧夏看他這個樣子,甚至都有些躲閃。
她不自然的笑笑,走到蕭牧身後,輕輕的圈住了他的脖子,聲音帶著些許的委屈:“蕭牧,你不是說過,要跟我結婚的嗎?就算我沒有告訴你就印出了喜帖,可是,這又有什麽不好呢?我們都這麽大了,家裏都已經開始催促我們的婚事了。”
是啊,不是答應過她,等她碩士畢業就談及他們的婚事的麽?
蕭牧沒再說話,眼眸裏的墨色卻愈加深沉,無形中,自己好像早就為自己套上了一副無形的枷鎖,逃不開,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