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取舍
江媽笑著說：“看你的樣子，倒像很怕老爺似的。我倒是覺得老爺跟夫人都是天底下頂好頂好的人，他們啊，對我們這些下人很好，從來不會打罵的。他們還給村裏修路修學堂，真是大善人啊。”
馬老頭說：“賀大人確實是大善人，從前在西北，個個都說他好。不過，他為人特別威嚴，所以我們都有些怕他。”
“別怕別怕，你去找桑枝問問，老爺這會兒應該是在演武場。”江媽說道。
“好，那我把櫻桃叫上。”馬老頭說：“我們父女兩個都應該過去叩謝賀大人。”
江媽說：“老爺不喜歡旁人喊他大人，他總說自己已經辭官了，你就跟著我們喊老爺就成了。”
“是是是，真是多謝你了。”馬老頭笑了一下，等江媽喊來馬櫻桃，他就帶著櫻桃去了演武場。
賀英朗這個時候已經練好功夫打算回主院了，他隻穿著一身灰色的短打，頭發簡單的束在發頂，用一根黑色發帶綁了起來，臉上微微有些汗意。
張泰跟範恩華也在這裏，他們每天都會帶著一群小護院在這裏練功。
小護院們進步很快，其中有幾個已經得到賀英朗的肯定了。
桑枝說：“老爺，馬大伯跟他閨女想要見您。”
賀英朗點點頭，“我先回去洗個澡，你帶他們去主院等一會兒，讓芫花她們拿點兒吃的給他們。”
“是。”桑枝便回到馬老頭的身邊，道：“走，咱們去主院，老爺練功結束一身汗，待會兒再見你們。”
“是。”馬老頭便跟在桑枝的身後去了主院。
賀英朗腳步快，他早就已經去浴室洗澡了。
季巧巧已經起床了，她穿著一身鵝黃色撒碎花的裙子，上身一件蔥綠小襖，披著一頭黑發在院子裏陪小樂樂騎小木馬。
這個小木馬是賀亮親手做了送過來的，打磨的很仔細，邊邊角角都很光滑，絕對不會傷著娃娃。
小樂樂坐在小木馬上咯咯直笑，季巧巧就說：“我覺得我可以做一個大一點兒，我自己也能玩啊。”
白芍哭笑不得，“夫人，要是真的做出來了，可得收好了，要不然外人肯定要嚇一跳的。”
“哎呀，我就是說說而已嘛，白芍你也太認真了。”季巧巧哈哈大笑起來。
“夫人，我把馬大伯跟櫻桃姑娘帶過來了。”桑枝走過去躬身行禮。
季巧巧轉過身，仔細的看了看這對父女。
在晨光照耀下，兩個人看起來都比昨天精神多了。
特別是馬櫻桃，她雖然怯生生的跟在馬老頭的身後，不過洗幹淨後，能看見她秀氣的五官。
“見過夫人。”馬老頭拉著馬櫻桃行了禮。
季巧巧笑著說：“你們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多謝夫人，早飯那麽豐盛，真是怪不好意思的。”馬老頭很真誠的說道：“我們很久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了。”
“習慣就好了，咱們家裏別的沒有，吃喝是肯定管夠的。”季巧巧說：“芫花，帶他們去喝點茶吃些點心，我去看看朗哥洗好了沒有。”
“是。”芫花應了。
季巧巧回到屋子裏，隨便找了跟金簪把頭發挽了起來。
跟在後麵的白芍趕緊說：“夫人今天不出門嗎？”
“還不知道呢。”季巧巧笑了，“你是想給我梳頭嗎？”
“是的。”
“來梳吧，反正朗哥還沒洗好。”季巧巧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
在她梳頭的時候，芫花把馬老頭父女兩個帶到待客用的小花廳去了。
馬老頭見花廳的陳設太過精致漂亮，便有些瑟瑟縮縮的不敢坐。
芫花說：“你們坐，順便嚐嚐咱們自家炒茶坊炒出來的茶葉。”
橘紅泡了茶端上來，又端來了雲片糕、炒花生、蜜棗跟花生糖。
馬櫻桃就坐在馬老頭的旁邊，她緊緊的抓著馬老頭的袖子，一直不敢放鬆。
馬老頭說：“櫻桃啊，你看看這些點心，快嚐嚐，肯定很甜的。”
馬櫻桃看了她爹一眼，“很甜的？”
“對，很甜的。”
馬櫻桃這才拿了雲片糕開始吃起來，芫花笑著說：“好吃就多吃一點兒。”
過了一會兒，洗好澡換了一身褐色長袍的賀英朗拉著季巧巧的小手一起走了進來。
馬老頭趕緊帶著馬櫻桃跪下行禮，賀英朗說：“無需多禮，坐著說話吧。”
季巧巧說：“你們一路辛苦，昨晚睡得怎麽樣？”
“睡得可好了，床鋪暖和，比咱們在西北強多了。”馬老頭笑著說道。
賀英朗說：“我看過薑家福寫的信了，既然你救過他，那麽我是肯定會幫你們父女兩個在這裏安家的。”
“多謝老爺。”馬老頭說：“我就是想在老爺這裏做一個長工。”
賀英朗說：“我們家裏的下人都是簽了死契的下人，如果你們想留在莊園做長工，恐怕也要簽死契。”
“這……”馬老頭有些猶豫了。
雖然窮苦，但他們父女兩個到底是自由身。
賀英朗說：“或者，我給你們五畝地，幫你們在村裏落戶，再找人幫你們蓋了房子就可以在村裏住下來了。”
馬老頭搖搖頭，說：“老爺，您看我這個腿，走路都困難，更別說自己種地了。我來莊園，也是想看個門、放個羊什麽的。我家櫻桃倒是有一手好繡活兒，絕對不會失禮的。”
“那你的意思是？”賀英朗問道。
“承蒙老爺不嫌棄，我們父女倆願意留在莊園。”馬老頭立刻就做出了取舍。
他身體不好，走路不方便，也不知道還能照顧馬櫻桃多久。
如果真的賣身給莊園，按照賀英朗夫婦倆的人品，以後肯定會留下馬櫻桃一輩子的。
“馬大伯，這可是要簽死契的，你想明白了嗎？”季巧巧追問道。
馬老頭笑了，“夫人叫我馬老頭就行，我想明白了，還是留在莊園更好。我還想求丁神醫幫我看看櫻桃的病。”
“櫻桃怎麽了？”季巧巧微微一驚。
“不是什麽奇怪的病。”馬老頭趕緊解釋了一下，又把櫻桃受驚嚇的往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