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季軍恍然大悟,然後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我送你們過去?」接著他轉頭對著小戰士、季石榴和柳絮說道,「你們先在這裡等會兒,順便吃點東西,」頓了一下,又說道,「我請客。」


  季軍現在的工資並不是很多,二十多塊,他每次發了工資都是寄一大半回家,身上只留幾塊錢急用。好在他這個月的工資剛發下來還沒有寄回家,請吃一頓飯還是夠得。


  柳貝貝見狀說道:「那太麻煩你了,多不好意思。不然這樣,讓這位小戰士先送我們去醫院,我們剛才點的餐也來不及吃了,正好給你們,算是感謝你們借車。」她們點的餐都付了錢和票的,打包肯定不行,畢竟還有湯。她這會兒也沒心情吃飯,給她們吃也好,人家借車給她,她請吃飯,正好兩清了誰也不欠誰。


  說完,她又對著那位小戰士說道:「同志,不好意思要麻煩你了。」


  小戰士見季軍點頭,他站的筆直說道:「應該的不麻煩。」衛樂正在小戰士們心裡還是很有地位的,軍營里都知道二營有個訓練拚命,做任務也拚命的營長。


  柳貝貝拿起自己的行李,然後看向米蘭和錢朵兒,只見兩人都已經提起了行李,說道:「我們跟你一起去。」


  三個人跟著小戰士一起上了車,路上,小戰士糾結了半天,還是說道:「那個,同志,我們季排長人還是很好的,你要不要在考慮一下?」季軍這個人對下屬還算不錯,和顏悅色的,所以看到他敬佩的排長被退婚,小戰士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小戰士應該當兵沒多久,臉上還有些稚氣未脫,年紀看著比她們也大不了多少。


  米蘭搖搖頭,想著對方可能看不見,她說道:「你們季排長也許是個好人,可惜他沒有生在一個好的家庭。我可以接受跟他兩地分隔,可以接受幫著他照顧老人、教育年幼的弟妹,甚至將來獨自養家帶孩子,但是我不能接受他的家人一臉理所應當的對我家予與欲求。我家並不欠他家什麼,我嫁給他並不等於我家要給他家當牛做馬。我問你,假如你以後結婚有了女兒,你會讓自己的閨女嫁到這樣的人家受苦嗎?」


  小戰士想了想,如果他將來的女兒遇到這樣的婆家,他……


  看著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他想他大概會上去揍人吧。


  這樣想著,他忽然有點理解人家女同志怎麼想的了。只是可惜了季排長。


  因為提了一個尷尬的話題,小戰士總覺得不好意思,也就不再說話,只專心開車。


  後面坐著的柳貝貝雙手一會兒緊握一會兒又鬆開,她緊咬著下唇,顯得很擔心和緊張。聽那個季軍的意思,兩人都受了傷,好在三哥醒了,又有三嫂照顧著,想來不是很嚴重。倒是衛樂正那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受的傷,現在還沒醒,估計傷的不輕。


  柳貝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有什麼事她能幫得上忙。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個綠珍珠,不過她也牢記她爹娘的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給人吃這個,就是吃也不能讓人看見。醫院人多眼雜這個肯定不行。她身上還有什麼呢?柳貝貝的手下意識的捏著胸前的書包,忽然她摸到一個圓盒。


  柳貝貝眼前一亮,她想起來她家的人蔘丸還在她空間裡面放著,到時候她完全可以用書包當借口拿出來。人蔘丸裡面的人蔘不但是用貝殼裡的水做出來的,就是熬制的時候,她爹也偷偷加入了點綠珍珠水,不然它的效果不可能這麼好。


  想到這裡,柳貝貝緊張的心情才放鬆了下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讓人覺得漫長,柳貝貝覺得彷彿時間過了很久她們才到醫院。


  小戰士停好車,幫著她們把行李送到醫院大廳說道:「我跟柳副營長他們不是一個營的,也不知道他們住哪間病房,你們可以去前台問問。」


  柳貝貝看著前台忽然說道:「不用了,謝謝你啊,我看到個熟人,改天我讓你們柳副營長請客吃飯。」說完她就提著行李往前面走去。


  「柳國昌。」柳貝貝知道這裡是醫院,禁止喧嘩,她走到人跟前才喊道。


  柳國昌聽到有人叫他,下意識的回頭,就看到他小姑站到他跟前。柳國昌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還伸手抹了抹眼睛,發現人還在,他不確定的說道:「小姑?」


  「是我,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不知道往家裡發個電報。要不是我來部隊還不知道三哥和衛大哥都受傷了呢,你呢,沒受傷吧?」柳貝貝一邊把行李扔給柳國昌,一邊埋怨著說道。


  柳國昌下意識的接過行李說道:「三嬸不讓,怕你們擔心。我倒是沒啥事,這次任務根本沒我的份。」柳國昌進部隊才幾年,說白了跟個新兵蛋子差不多,像這種任務柳有才根本不會帶他。這樣一來雖說立功的機會少些,畢竟安全。


  柳貝貝帶著柳國昌走出人群,順手拿了米蘭和錢朵兒的行李扔給他,對著兩人說道:「我侄子,不用客氣,隨便使喚。」


  柳國昌也跟著兩個人打了聲招呼,讓她們有事就找自己不用客氣,接著就帶著眾人往病房走去。一邊走,他一邊說道:「三叔到還好,昏睡了兩天,現在醒了。就是衛叔,到現在還在特護病房呢,說是傷到了腦子,還沒醒。」


  柳國昌本來不想說的那麼直接,又怕他姑待會沒個準備在做出點啥,乾脆提現說一下情況,提個醒。


  柳貝貝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她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渾身是血腦袋纏著繃帶的男人形象。她沙啞著聲音說道:「你先送我去看衛大哥吧,然後你把行李送去三哥那兒,等會再麻煩你帶著我朋友去吃飯順便給找個住的地方。」


  米蘭和錢朵兒對視一眼,說道:「貝貝,我們不著急,你先忙你的吧。」


  錢朵兒也點點頭說道:「對啊,貝貝,要不我們在走廊里等你也行,你看走廊里有椅子,正好我們也歇歇腳。」


  柳貝貝這會兒心裡亂糟糟的,也顧不上朋友了,她歉意的笑道:「那好吧,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這一時半會兒的怕是顧不上你們。」


  兩人都理解的表示不在意,她們高高興興的來,誰也沒想到會遇見這種事情。


  因為是特護病房,柳貝貝並不能進去,只在門邊隔著窗戶往裡面看了一眼。衛樂正此時正躺在病床上,頭上纏著一圈繃帶,胳膊上掛著點滴,另一隻胳膊上也有繃帶。他身上穿著病號服又蓋著被子,身上的情況看不見也不好揣測。


  衛樂正的嘴上還帶著個東西,柳國昌告訴她那是氧氣罩。他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好幾台她不認識的儀器。


  就這樣看了一會兒,柳貝貝擦擦眼睛,說道:「走吧,咱再去看看三哥。」


  柳有才的病房就在樓下,柳國昌帶著心情明顯不好的柳貝貝下了樓。


  柳有才這會兒正在跟趙雪卉較勁,柳有才非說自己好了不用掛吊針,趙雪卉則堅持必須滴水。自從柳有才醒了,這事都發生好幾回了。誰也不會想到在部隊以冷靜睿智著稱的柳有才居然暈針,柳貝貝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進來的。


  「不是,貝貝?」柳有才看到推門進來的人睜大了眼睛,趁著他被分了心神,趙雪卉快速的把針扎了進去,快的柳有才都沒有反應過來。


  接著她迅速的拿起膠帶纏好,動作一氣呵成。等做完這些,她才抬頭看著柳貝貝說道:「貝貝咋來了?」又看著她身邊的柳國昌說道,「不是說了不讓你告訴家裡嗎?」


  柳國昌表示他很冤,他剛想說什麼,柳貝貝就開口了。「不關國昌的事,這不是國慶放假嗎,我就尋思著來部隊看看你們,順便給你們個驚喜。你們倒好,先給我來了個驚嚇。」說完她又看了眼柳有才,她三哥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個胳膊吊著,還有一隻腿也纏滿了繃帶。


  柳貝貝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景,兩個重要的人都受了傷,她的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


  柳有才看到柳貝貝哭,有點手足無措,天知道他最怕女人哭。他趕緊那眼神示意趙雪卉。


  趙雪卉放下手裡的托盤,走到柳貝貝跟前,說道:「快別哭了,你三哥沒啥大事,你沒來之前他還有精神跟我較勁呢。倒是,樂正那邊,你去看過沒有?」


  柳貝貝點點頭,斷斷續續帶著哭腔說道:「去了,我、我們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別人也去探親,是他告訴我,三哥和、和衛大哥都受了傷。聽他說的衛大哥還沒醒,我就先讓國昌帶我去瞧了瞧。」


  說起衛樂正,屋裡瞬間就沉默了。柳有才忽然說道:「妹子,這事怪我,要不是為了救我,衛樂正那小子也不會傷的這麼重。」他們本來完成任務準備撤離的,誰知道對方居然在那裡埋了炸彈,還是計時的。等他們幫著隊友撤離之後,在想撤離已經來不及了,炸彈爆炸。衛樂正跑得快,已經跑出了爆炸範圍,因為他又折返回來,兩人被餘波衝擊,落地前衛樂正把他死死地壓在身下。


  如今衛樂正還沒醒,最自責的應該就是柳有才了。衛樂正可是他未來妹夫,要是出了事,他怎麼向妹妹交代。


  柳貝貝擦擦眼睛不高興的說道:「三哥說啥呢,你可是他哥,他要是不救你那不是冷血無情的白眼狼嗎,就這樣的,你們放心我嫁給他啊。」說完這個,她又接著說道,「對了三哥,我之前不是讓你們帶了人蔘丸嗎,你們給他吃了嗎。」


  說起這個,柳有才眼前一亮,他激動的做起來,嚇得趙雪卉趕緊過去又把他摁在床上。柳有才道:「吃了吃了,妹子你是不知道,你那個人參丸幫了大忙了。就是太少,樂正那裡要是能再吃兩顆說不定就會醒了。」


  這次受傷重的不止他們倆,那狗、日、的放了好幾顆大威力的炸彈,他們這些當領導的都是第一時間疏散戰友,自己落在後面,結果就被炸了個正著。除了他跟衛樂正受了重傷,還有兩個指導員受傷也不輕,他們營的營長更是直接炸死裡面。除了他們這些領導,還死了兩個小兵,有兩個重傷的。


  這次從家裡他們每人帶了三顆人蔘丸出來,一人一顆剛剛好。到現在除了衛樂正,還有一個指導員也沒醒。當時主治醫師就感嘆說要是能一人再吃兩顆肯定能醒。那時候他還沒醒,等他醒了又不敢發電報回家,正猶豫著柳貝貝就來了。


  柳貝貝趕緊從包里,實際上是從空間里拿出一個小瓷瓶,她遞給了趙雪卉。「三嫂,這裡還有三顆,得麻煩你了,那個什麼監護室我也進不去。」


  趙雪卉也沒含糊,她也知道柳有才這兩天有多自責,衛樂正早好一天他才能早一天放心。當下她接過瓷瓶就出去了。吃藥這事還得告訴主治醫師一聲,她早點去也好早點讓衛樂正吃上。


  柳有才看到妹妹的瓷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貝貝,你那一瓶有幾顆?你也別怪三哥,我們這些人說是戰友,其實跟親人差不多,我就想著要是有多的也給那個指導員一顆吧。」要是只有一顆,肯定是先緊著衛樂正的,如果有兩三顆,他倒是希望能分給別人一顆。不僅是他,怕是部隊的領導、主治醫師都會這麼想。


  柳貝貝抿了抿唇,說道:「不巧有三顆,這是咱家僅剩的三顆了,都讓我給帶來了。我知道三哥想說什麼,如果衛大哥吃一顆就能醒,我可以做主剩下的給別人。」


  她跟三哥不同,這些人於她來說都是陌生人,她可以看在三哥的面子上給別人,前提是衛樂正和她三哥用不著。


  柳有才點點頭,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分清的,知道了妹妹的想法,到時候他也好跟上面交涉。


  趙雪卉回來的很快,她說道:「我已經餵了樂正一顆,不過貝貝,主治醫師想讓你分出一顆來,那個還在昏迷的指導員據說家裡有背景。當然如果他醒了,這功勞肯定是咱們的,主治醫師不會跟咱們搶。」


  柳貝貝想了想說道:「那就分一顆吧,不過我希望能讓我進去照顧他,或者能把他轉到病房更好。正好三哥這屋不是有空床嗎,到時候我照顧他倆,三嫂也能休息休息。」


  胳膊擰不過大腿,柳貝貝一直清楚這句話,人家有權有勢的,她再拒絕不是擺明讓人家穿小鞋。再說她拿出三顆本就沒指望全給衛樂正吃,能保住兩顆對她來說已經很好了。再說手裡還有更好的呢,只要讓她接觸到人,她總會找到機會喂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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