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萬事皆休 改
南風和呂清此時正站在一處地下倉庫當中,這家倉庫早年間曾被一個小雜貨鋪的老板當做庫房來使用的,可是當初那個老板做生意失敗了之後,這個倉庫便也荒廢了下來,久而久之,因為長期無人打理,這家倉庫也就這樣擱置了起來。
再加上這家倉庫的地理位置太過偏僻,所以一般很少會有人特意去照看,這樣一來,這個地方反而成了一個絕佳的作案現場。
南風看著麵前鏽跡斑斑的大門,沉聲問向一旁的呂清:“阿清,你把當時的具體情況和我說一下,越具體越好。”
“嗯,好的。”呂清看著南風,一字一頓的說道:“是這樣的……”
“今天早上的時候,金晨帶著那幾個玩樂隊的小夥伴準備自己弄一個聚會,順便排練一下……”
“等一下,你說誰?金晨?”南風突然打斷了呂清的話,頗為疑惑的問道。
“怎麽了?”呂清看他突然打斷自己的話,以為他是發現了什麽,急忙問道:“你發現了什麽嗎?”
南風歎了一口氣後,淡淡的說道:“沒什麽,不好意思,你繼續……”
呂清聽到他這麽說,雖然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繼續說道:“這群孩子本來也沒什麽錢,就算是有錢也都用來保養自己的樂器什麽的了,所以他們一時半會也是租不到什麽場地。
這時候,金晨提議他們可以去找一個沒人用的廢棄的廠房,你也知道,咱們這裏別的不多,廢棄的廠房還真是不少,所以這幾個孩子就興衝衝的來到了這裏,準備挑一個當他們的訓練場地。
挑了一會之後,他們就準備用這個倉庫來當訓練場地了,而在他們打開了這個倉庫的大門之後,便發現了躺在裏麵已經奄奄一息的謝笙,之後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南風聽完謝笙的描述之後,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這什麽,見他這個樣子,呂清也不敢去打擾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打亂了他的思路。
良久之後,南風開口道:“走吧,先去裏麵看一看。”
南風和呂清來到了倉庫裏麵,剛一進來,呂清便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不為別的,主要是這裏麵的環境實在是有點……惡心。
整個倉庫裏麵充斥著血腥氣和發黴腐爛的氣味,苔蘚早就布滿了整個地麵,四周的貨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刀具和鋒銳的利器,借助著暗淡的光線,能隱約看到這些工具上密密麻麻的生起了鐵鏽,可見這個地方應該就是那個殺人魔常用的分屍地點了。
看著周圍雜亂不堪的環境,呂清慢慢的蹲在了地上,用手捏了捏地上的泥土,轉身對南風說道:“南風,你跟我一起找一下附近有沒有水源。”
說完,便開始摸著黑四處尋找了起來。
這個倉庫裏麵的照明設備早就因為年久失修而報廢了,而南風他們兩個來得匆忙,又沒有拿著手電筒,所以隻能就這微弱的光線慢慢的摸索了。
不過好在這件倉庫並不是很大,南風很快就找到了一處斷裂的水管,隻見水管附近源源不斷的滴出水來,雖然水量並不多,但是也是已經足夠了,至少……這也能夠解釋謝笙失蹤這幾天是怎麽堅持下來的,他可不相信一個殺人狂會好心到給自己的“獵物”準備食物……
這一圈看下來,南風可以說是一無所獲,一丁點的線索都沒有發現,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南風的心裏隱隱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
他看向呂清,有些遲疑的問道:“阿清,問你個事。”
“啊,什麽?”
“這個大門……沒有門鎖嗎?”南風盯著已經鏽得不成樣子的大門問道,他注意到這個大門已經很長時間了,按理來說,這個大門已經鏽成這個樣子了,如果不上鎖的話,就連小孩子都可以輕易地推開,呂清這種成年人更是不在話下才對。
可是到現在為止,南風都沒有發現大門損壞或者門鎖的痕跡,所以,那個人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把呂清關在這個地方的呢?
聽到南風這麽問,謝笙一拍腦門,恍然道:“哦,對不起,我忘了說了,這個大門的門鎖處是用粗鐵絲給擰起來的,從外麵可以輕易的打開,可是裏麵的人卻是無論如何都出不去的。”
“哦,這樣啊……”南風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心中暗自想道:“假設情況是謝笙說的這樣的話,那麽整個倉庫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密室啊,凶手的目的大概就是想這麽熬死呂清吧,要不是被人給提前發現的話……等等……”
南風突然間好像是想到了什麽,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張皺巴巴的白紙,他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白紙,腦子飛速的運轉著,他隻感覺自己的眼前好似出現了一絲近在咫尺的線索,可就差那麽一點自己就能抓住它了。
一張皺巴巴的白紙……
暗無天日的密室……
警局的內鬼……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有什麽聯係呢?
南風閉著眼睛,一雙手不停地比劃著什麽,突然間,他轉過身看向了呂清,緊緊地盯著他,說道:“阿清,你先出去一下,把門關上,咱們模擬一下場景,我……好像有些思路了!”
“嗯,好吧。”呂清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他知道南風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於是便關上了大門,準備配合開始南風。
不一會,南風在裏麵大聲喊道:“阿清,開門吧!”
“哢……”
令人壓抑的摩擦聲不絕於耳,呂清慢慢的打開了大門,隻見南風一動不動趴在地上,呂清有些詫異的看著南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
就在呂清正準備走進來的時候,南風卻突然叫住了他,隻聽南風問道:“阿清,你看到什麽了嗎?”
呂清聞言,便停下腳步四處觀察了一番,可最終,他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光線太暗了,什麽都看不清”
“這樣啊……”南風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對呂清說道:“走吧,這已經沒什麽線索了。”
呂清聞言,驚訝的問道:“不繼續找線索了嗎?”
南風搖了搖頭,一雙如墨般的眼瞳中綻放出了一樣的神采,隻見他咧了咧嘴,笑道:“不用了,走吧……”
…………
“不是,風哥,你這是幾個意思?”
金晨艱難地抬著頭看向站在他麵前的南風,此時的他手腳都已經被南風用麻繩緊緊地拴在了一起,整個人像一條蚯蚓一樣在地上匍匐著,那模樣甚至還有幾分滑稽。
南風麵無表情的看著狼狽不堪的金晨,隻見他慢慢地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根煙點上,然後又拿出了一根遞到了金晨的麵前,輕聲問道:“抽嗎?”
金晨被南風這答非所問的舉動弄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對著南風說道:“給我來一根吧。”
南風順勢將那根香煙放到了金晨的口中,並親手幫他點燃,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長舒一口氣,歎道:“呼……我是真沒想到啊,那麽懂事的一個小姑娘,你還真下的去手!”說著,他伸出一隻手扶在牆上,目光遠遠地望向遠方……
在回來的路上,南風便用一些借口支開了呂清,並讓他十分鍾後和自己在天台上見麵,交代完這些之後,呂清雖然有些疑問,不過還是照做了。
接下來,南風則是趁機綁走了剛剛從警局出來的金晨,並把這個小王八蛋帶到了附近的天台上。
看著麵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南風是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看著麵容稚嫩的小孩,居然就是他們追查了這麽久的那個連環殺人魔,同時,也是殺害了謝笙的罪魁禍首!
金晨看著麵沉如水的南風,也是瞬間就明白了什麽,於是,他收起了平時那吊兒郎當的模樣,一雙眼睛中迸發出了前所未見的冷漠,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亂,隻是慢慢地一點一點的蹭著牆壁,讓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
南風看著在地上奮力蠕動的金晨,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漠然的看著他,待他坐穩之後,才慢慢的走到他的跟前,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麵前的金晨,似乎在等著什麽似的。
金晨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沒多說什麽,隻是淡淡的問道:“你是怎麽發現的?”
麵對金晨這突然的質問,南風不屑一顧地笑了笑,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隨後便將煙蒂隨手扔在了地上,他轉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金晨,淡淡的說道:“其實很簡單……”
說著,他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張皺巴巴的白紙,隨手扔到了今晨的臉上,金晨絲毫不在意被砸的事情,他滿懷疑惑的看著南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看著坐在地上的金晨,南風搖了搖頭,略有惋惜的歎道:“你和曾經的我……太像了。”
“像嗎?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金晨盯著南風,一雙眼睛因為激動已經開始泛紅,血絲瞬間便爬滿了他的眼睛,隻見他惡狠狠地說道:“那個老頭什麽都要管我,什麽都要管……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他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嗎?行,那我就要讓他知道,我比他強太多太多了,我要讓他知道,隻要我想做,就絕對不會讓他和他手底下的那群白癡查出任何的蛛絲馬跡,哪怕一丁點的線索,我都不會讓他們發現!!!”
金晨越說越激動,他麵色赤紅的訴說著自己的痛苦,額上的青筋暴起,仿佛隨時都會爆開一般,南風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陷入癲狂的少年,思緒漸漸飄向了遠方……
…………
“我隻不過是殺了幾個不懂事的下人而已,你為什麽要翻舊賬翻到現在!!!”
……
“都給我滾啊!!!”
……
“我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一定會讓你死無全屍!!!”
……
“你們都給我死啊!!!”
…………
良久,他才回過神來。
隻見他閑庭信步般的走到了金晨的麵前,對他說道:“行了,別嚎了,看見這個了嗎?留下這張紙就是你最大的漏洞……”
“不可能!”
“噓……”南風淡定的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輕的撿起了地上的白紙,非常溫柔的將那張紙疊好收進了懷裏,等他做完這一切之後,才抬起頭,對著金晨說道:“你知道嗎,其實你之前做的所有的犯罪都挺不錯的,雖然稱不上完美犯罪,但是手法也是很不錯了,可是你這次實在是太著急了。”
說著,南風也絲毫不顧形象的盤膝坐在了地上,和金晨麵對麵地說道:“你留下這張白紙的行為不外乎是想為搜查線索做出一定的誤導,可是,這個做法很幼稚,真的,真的非常幼稚,我想……呂清也一定是看出來了,現在想想他也該過來了吧。
謝笙一定看到過你的真麵目吧,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知道,她不論寫下什麽證據都是沒用的,因為她明白,如果她寫下了線索的話,那麽當她被發現的時候,證據一定會被凶手給提前銷毀掉。
既然如此的話,那麽反過來想……誰最有可能銷毀掉她留下的證據呢?
很明顯,隻有第一個發現現場的人才能銷毀掉現場的證據,那麽是不是可以這麽想,既然凶手一定會銷毀掉存在於現場的證據,那麽是不是就是說第一個發現現場的人……就是凶手!”
聽完南風的推理,金晨猙獰的麵龐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狂笑著說道:“沒錯,是我殺了那個女的,那又能怎麽樣?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的話,你們根本沒辦法把我送進監獄的!”
“說的也是……”南風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金晨,他的雙眼之中似乎閃爍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殘忍的光,仿佛變了個人一樣,如果說之前的南風是一個儒雅的智者的話,那麽現在的他,完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惡魔!
隻聽他輕聲在金晨的耳邊低語道:“可是……誰告訴你我們一定要送你進監獄啊?”
“嗒!”“嗒!”“嗒!”……
呂清緩緩地走上了天台,剛才南風和金晨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看著眼前和平時判若兩人的呂清,金晨並沒有表現出半分的慌亂,反而變得興奮異常,他激動地叫道:“啊哈哈哈哈,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和我有什麽區別?哈哈哈哈哈!!!”金晨肆無忌憚的狂笑著,他的眼神變得亢奮異常,身體因為激動而顫抖不已……
呂清怒視著狂妄的金晨,隻見他直接衝了上去,拽著金晨的領子將他拖到了天台的邊緣處,看著已經有些癲狂的金晨,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就將他推了下去。
金晨在掉下去之前,眼神興奮地看著呂清,口中仍然不住的大喊道:“我們是一類人,一類人……”
“啪!”
金晨的腦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腦漿混合著血肉四濺橫飛,猶如盛開的花朵一般絢爛奪目。
做完這一切呂清軟軟的跌坐在了地上,他看著金晨那慘不忍睹的屍體哽咽的說道:“小謝,你安心的走吧,我已經為你報仇了。”說罷,便神情落寞的低下了頭……
恩怨已清,萬事皆休……
站在天台上的南風冷漠的注視著這一切,突然,一個詭異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他好似想到了什麽似的,一絲寒意順著他的脊骨瞬間遊遍全身,他此時隻覺全身發麻,口中喃喃道:“糟了……這個金晨,他不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