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城西區醫院,吳煒被臨時送到了這裡,這是離飯店最近的一家醫院,吳煒臉色慘白慘白的,救護車也是趕緊往近的醫院送,最主要的是吳煒雖然看起來很慘,但其實只是手臂斷了,要做手術也不是什麼大手術,在區醫院完全能夠解決。


  「你們不是約了一起吃午飯嗎,怎麼會這樣?」接到電話的吳漢生和妻子趕過來了,吳煒這時候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吳漢生站在手術室門外,臉色鐵青,看著秦飛幾人問道。


  「吳局,怎麼回事?」秦飛的父親秦益華略略晚了一步,也在這當口趕到,目光從兒子身上掃過,見兒子沒啥事,秦益華悄悄鬆了口氣,關切的看向吳漢生。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煒中午和你兒子還有他們幾個一塊吃飯,現在卻被推進了手術室,我這當父親的還蒙在鼓裡。」吳漢生氣道,接到秦飛的電話,他還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兒子上午還好端端的,中午就出事了。


  「吳叔叔,是這樣的,中午本來我們是在一起吃飯的,但後來跟人起了衝突,因為吳哥罵了幾句難聽話,對方就怒了,將吳哥的手臂生生踩斷。」秦飛將事情撿重要的說了一下,對於他們幾人先興師動眾的要去找別人麻煩,秦飛自然是隱瞞了一些,說的話都是對他們有利的,著重說了別人的狠毒和囂張,自個的不對卻是隻字不提。


  「你說什麼?」吳漢生眼睛瞪圓了,聽到自己兒子是被人生生踩斷手臂,吳漢生這個部里的實權局長雙眼噴火的怒視著,暴跳如雷,「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還有沒有王法了,在京城就敢這麼亂來,這是黑社會,簡直是無法無天,這種人要堅決將他們繩之以法。」


  「怎麼會有那麼狠的人吶,漢生,你得為小煒做主,我們家小煒不能這樣被人白白欺負了。」吳漢生的妻子蔣月玉心疼得掉眼淚,沖自己丈夫哭訴道。


  「小飛,踩斷小煒手臂的人呢,你們就讓他走了嗎?虧你們還是公安子弟,怎麼就不知道趕緊報警。」秦益華這時候趕緊開腔,他顯然是要表現出跟吳漢生同仇敵愾的態度來。


  「爸,我們不敢攔,也攔不住,那人很能打,我們幾個人上去都不夠打的,而且…而且…」秦飛故意遲疑了一下,他這話瞬間就將吳漢生的目光給吸引過來。


  「而且什麼,有什麼話就趕緊說,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了,說話還拖拖拉拉的。」秦益華瞥了吳漢生一眼,對自己兒子呵斥道。


  「而且那幾人來頭好像來頭不小,其中就有一個市長,聽說是南州市市長。」秦飛趕緊道,裝著一副委屈的樣子,「不是我們不報警,他們有那種來頭,我們想著報警也沒用,再說他們當時要走,報警也來不及了,那會就顧著將吳哥送到醫院來了。」


  「南州市市長?」剛才還滿腔憤怒的吳漢生怔了一下,秦飛說的這個信息有點不敢相信,「小飛,你確定沒弄錯嗎?是不是對方故意耍你們的。」


  「不會錯的,有人認識他們的,說那人之前部里當副司長,最近才調到南州市當市長,能說的這麼清楚,肯定不會有錯的。」秦飛信誓旦旦道,他還沒來得及調查黃海川等人的身份,但他相信陳中偉不敢騙他,也沒騙他的必要。


  「市長又怎麼樣,他身邊的人這麼狠毒,跟個黑社會一樣,我看這個市長也不是什麼好鳥,我們家小煒的手臂不能白斷了,不管那個踩斷小煒手臂的人跟那什麼市長是有關係,都要讓他付出代價。」蔣月玉氣憤道。


  吳漢生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他這時候並沒有急著說什麼,如果秦飛說的對方身份屬實,那他就得仔細考慮考慮再行動了,而不是像剛才動不動就說要抓人,此時秦益華更是識趣的閉上嘴,受傷的不是他兒子,他還是少去當這個出頭鳥為好,就算是要討好吳漢生也不是這個時候,他在市局只是排名靠後的一個副局長,對方的身份既然頗有來頭,那他在沒弄清楚情況前顯然不想沾手,雖說一個外地的市長對他來說沒啥壓力,但誰也不會喜歡麻煩。


  「還有,那個踩斷吳哥手臂的人也非常囂張,他還留下了姓名,說有本事就去抓他,他就在家裡等著,哪也不跑,就怕我們這個膽子上門。」秦飛見吳漢生不吭聲,這時候又往上加了把火,他內心裡自是希望吳漢生能出這個頭。


  「欺人太甚。」吳漢生一聽,差點就氣得吐血,「他叫什麼?」


  「他說他姓邱,叫什麼邱明來著,還很囂張的說怕我們找不著地兒,連他老爸名字說了,叫啥邱國中。」秦飛趕緊說道,見吳漢生又被激怒了起來,秦飛心裡暗暗高興。


  「你……你說什麼?」吳漢生並沒有秦飛預想中的那樣,當聽到對方姓邱時,吳漢生就眉頭一跳,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後面聽到邱國中這個名字時,吳漢生險些站不穩,臉色有些發白的看著秦飛,明顯是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對方說他叫邱明,他老爸叫邱國中啊。」秦飛沒注意到吳漢生的異樣,以為對方是給氣得臉色發白了,又重複了一遍。


  「你們怎麼就跟他起衝突了。」吳漢生咽了咽喉嚨,猛的感覺嗓子有些發乾,盯著秦飛,一字一句道,「小飛,你再把你們之間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給我說一遍,一個字都不許漏,還有,我不希望你添加什麼個人感情色彩,給我如實說。」


  「吳叔叔,您怎麼了?」秦飛疑惑的看著對方。


  「小飛,吳局叫你說就趕緊說,老老實實的說,不許添油加醋。」秦益華也是突然呵斥道,他比吳漢生好不到哪去,額頭都快冒冷汗了,小輩們不知道邱國中的邱這個姓意味著什麼,更不知道邱國中有多大的分量,他們又怎麼不清楚,此時秦益華想的已經不再是什麼摻和不摻和的事了,而是完完全全的害怕了,害怕自己兒子也跟那邱明有衝突,那到時候就是他能不能賠罪和補救的問題。


  「爸,怎麼了?」秦飛不解的問了一句,他總不能說事情的起因在他。


  「你們這次闖了大禍了,知道那邱國中是什麼人嗎?人家隨便張下口,你爸我這身皮都得被人扒掉。」秦益華瞪了兒子一眼,怒道,這會已經是恨鐵不成鋼了,惱火兒子凈惹禍。


  「不…不會吧。」秦飛被嚇得舌頭都結巴了,再看看吳漢生直勾勾的盯著他,那眼神看得他有些發毛,秦飛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不敢隱瞞啥了,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小…小煒竟然罵他雜種?」吳漢生臉色又白了幾分,聲音竟是有些發顫。


  幾人說著話,手術室的門被推開,吳煒被從手術室里推了出來,只是手臂斷了,接上去並不難,半身麻醉的吳煒躺在病床上,眼睛還睜開著,直至打了麻藥后,吳煒的痛苦才算是結束,乍一出來看到父母親都在,吳煒登時就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哭訴道,「爸、媽,你們可得為我做主。」


  吳煒沒注意看父親的臉色,護士門將他推向病房,吳漢生和蔣月玉等人都跟了過去,直至醫生護士都出去后,吳煒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父母親兩人包括秦飛等人都是沉默得有些不正常,吳煒納悶道,「爸,你倒是說句話,你兒子我被人斷了手,你們到底管不管?」


  「才斷了手,你怎麼不被人打死在外面。」吳漢生怒道。


  「漢生,你怎麼說話的,小煒才剛做完手術出來,你沖他發什麼火了,再說了,小煒不就是罵他一句雜種嗎,至於把人手臂踩斷了,要我說,這事還是咱們吃虧了呢,他們難不成還想我們上門去道歉不成。」蔣月玉不滿的說了一句,她也知道邱家的分量,但當母親的她卻是更心疼兒子手臂斷了。


  「人家如果肯接受我們的道歉,我們就該燒高香了,你以為斷只手很了不起嗎。」吳漢生一肚子火,罵別人雜種或許沒啥,但罵到邱家人頭上,事情就大條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吳漢生覺得自己要是被人罵一句雜種,恐怕也得暴怒,邱明的做法就算是過火,但他也不能說半句不是,還得想著怎麼找關係去託人將歉意傳達過去,以他的身份,想見邱國中都沒那個資格,還得看人家心情好不好。


  「爸、媽,你們說啥呢,我怎麼聽不懂,我被人斷了手,你們說什麼道歉呢。」吳煒愣愣的問道。


  「還不是你這個畜生闖的禍,你知道自己惹了多大麻煩嗎,你現在要不是病號,老子就先揍你一頓,誰讓你去出什麼頭了,你裝什麼英雄逞什麼威風啊,你要是能耐就別躺病床上來向老子求助。」吳漢生氣得破口大罵,完全不顧形象。


  秦益華和秦飛父子倆,包括病房裡的其他幾個跟吳煒稱兄道弟的小年輕這會都是不自然的撇了撇嘴,吳漢生剛才的話隱隱也有把他們一塊罵進去的意思,特別秦飛,渾身不自在,吳漢生與其說是在罵他兒子,也含有責備他的意思。


  「漢生,行了,你這是要讓別人看笑話嘛,老秦還在呢,你就算是想教訓兒子,也沒必要當著外人的面教訓。」蔣月玉出聲道。


  「吳局,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還是想想怎麼補救為妙,不知道那位邱大少會不會再追究,如果他斷了小煒一隻手就當是了結此事還好,萬一人家氣還沒出夠,事情才真麻煩了,我們得想想辦法才是,起碼要知道對方的態度。」秦益華說道。


  「誰知道那位邱大少是什麼樣的性格,就沖他那陰狠的性子怕是沒那麼好說話。」吳漢生看了眼自己兒子那被纏得跟粽子一樣的手臂,他何嘗不心疼,但更惱火的是兒子無故惹事,吳漢生此時根本沒想過自己也有責任,子不教父之過,他這個父親也逃不掉責任。


  「不管怎麼說,小煒只是罵了句難聽話,他也斷了小煒一隻手,該扯平了,我覺得他縱使有天大的怒火也該消了。」秦益華盡量往好的方面去說,「或許是咱們想多了,再說了,邱家那麼大一塊招牌,他們好意思跟咱們這種不起眼的小角色過不去嘛。」


  「就怕不是我們想多了。」吳漢生苦笑了一下,他們看普通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但面對邱家這個龐然大物,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啥都不是。


  「爸,你們到底在說啥,是我斷了手,怎麼說得還是咱們理虧的樣子了?」吳煒忍不住道,剛才被吳漢生一頓痛罵,還沒把他罵清醒。


  「你給我閉嘴,沒你給我惹出來的麻煩,老子至於去想著求爺爺告奶奶嗎。」吳漢生今天是徹底沒有一點身為局長的涵養和風度。


  秦益華無奈的看著吳漢生罵娘,也不知道吳漢生有沒有罵他們的意思,畢竟這事的由頭是由他兒子而起,誰知道吳漢生表面上不說啥,心裡是不是罵他兒子來著,要不是因為他兒子跟這事也脫不了關係,他要留下來商量如何應對這事,秦益華一分鐘都不想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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