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黃市長,那我真抓了?」賀一軍重複了一遍。
「不抓還站著幹嘛。」黃海川沒好氣道,下面的人畏首畏尾的毛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也不能怪他們,對於來自上層的權勢,底層的人難免會畏懼。
黃海川如此說,賀一軍的膽子也橫了起來,反正天塌下來有個高頂著,既然是黃海川讓他抓人的,到時候有人發難的話,自有黃海川去頂著。
「你敢。」陳達飛見賀一軍真讓人上來抓他,眼睛瞪了起來,他對黃海川有忌憚,對賀一軍是半點壓力都沒有,此時仍敢放狠話,「你抓我試試。」
「抓你怎麼了,你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嗎。」黃海川盯著陳達飛,「一軍,別再跟他啰嗦。」
賀一軍點了點頭,也不管陳達飛謾罵,示意幾個手下上前抓人,至於李閩南,這時候早已當起了縮頭烏龜,人都已經縮到後面去了,看到被打的人跟黃海川似乎有點關係,李閩南就知道不妙了,趁著黃海川不認識他這個小小派出所的副所長,李閩南打算溜之大吉了,而酒吧的老闆王長軍,此時更是額頭冒汗,躲到邊上去。
「怎麼,你們想暴力抗警嗎。」賀一軍看著陳達飛旁邊幾個青壯男子,這幾人跟陳達飛是一夥的。
「你們閃開,有本事讓他們來抓。」陳達飛怒視著賀一軍。
「抓就抓,老子還怕了你不成。」賀一軍心裡嘀咕了一句,這話不敢明說出來,但心裡卻是暢快的很,像陳達飛這種紈絝子弟,早該有人來治治他了。
陳達飛被帶走了,幾名警察將他架了出去,陳達飛破口大罵,雖然沒敢明著罵黃海川,但一些難聽的話也是沖著黃海川去的,而賀一軍等人,則是被陳達飛直接罵得狗血淋頭,幾人雖恨不得抽陳達飛幾耳光,但也只能當沒聽見。
「陳華,你趕緊到醫院去看一下,頭部受傷了,還流了這麼多血,不能再耽擱了。」邱淑涵轉頭對陳華道。
「邱總,沒事,頭上就是被啤酒瓶砸了一下,破皮了,沒看我現在還好好站著嘛。」陳華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
「還說沒事,臉上都沒血色了。」邱淑涵搖了搖頭,「先趕緊到醫院去再說,回頭我會給你們討一個公道。」
「邱姐,你一定要給我出這口氣,剛才那人太可惡了。」盧麗小臉上還一副后怕的樣子。
「放心吧,邱姐一定給你們做主。」邱淑涵笑道,「對了,瑜萱呢?她沒跟你們在一起?」
「沒啊,我們要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了,自己一人出去了。」盧麗搖頭道。
「哦。」邱淑涵點著頭。
「怎麼了,怎麼了,我一不在,你們就惹事了。」就在這時,孔瑜萱匆匆從酒吧外走了進來,「淑涵,怎麼回事,我接到他們的電話,就趕緊過來了。」
「沒事,他們在酒吧玩,和人發生衝突了。」邱淑涵笑了笑,「瑜萱,你上哪去了。」
「沒上哪,我在南州有個朋友,剛才出去和他坐一坐,早知道就不出去了,瞧我一不在,他們就惹事了。」孔瑜萱半開玩笑道。
「孔姐,可不是我們惹事,是他們來騷擾我們,陳哥看不過才站出來的,結果被打了。」盧麗癟著小嘴道。
「好,好,不是你們惹事,我就知道你們不會亂來。」孔瑜萱含笑點頭。
賀一軍看著手下的人將陳達飛帶上警車離去,這才又折了回來,見酒吧已經沒什麼事,賀一軍向黃海川請示著,「黃市長,您還有什麼吩咐沒?」
「沒事了,你先回去吧,陳達飛別急著放,不管是誰打電話來講情,你都別管。」黃海川吩咐道。
「黃海川,我們基金會幾人都是受害者,等下記得讓警察們給他們做下筆錄,對那打人的人,起碼也夠個治安拘留了。」邱淑涵說道。
「一軍,聽到了沒有,照她說的去做。」黃海川轉頭對賀一軍道。
賀一軍點了點頭,叫了個手下過來做筆錄,賀一軍眼神在邱淑涵和黃海川身上瞟著,不知道邱淑涵是黃海川的妻子,賀一軍此時還在心裡八卦著,琢磨著兩人是什麼關係。
手機響了起來,賀一軍見是自己的電話,忙接了起來,一聽,賀一軍呆愣了一下,「你說啥?」
「賀隊,剛接到報警,剛才在沿寧大道的半島別墅小區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電話那頭是市局的人。
「好,我馬上過去。」反應過來的賀一軍忙不迭點頭。
「發生什麼事?」
「黃市長,半島別墅那邊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我現在要立刻過去。」
「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黃海川眉頭大皺,今晚是怎麼了,一晚上連發生了兩起槍擊案,南州市的治安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猛的,黃海川呆住,他突然想起來了,林虹不就是住在半島別墅小區嗎。
「你趕緊過去,有什麼情況及時跟我彙報。」黃海川登時向賀一軍說道。
「好,那我先走了。」
……
沿寧大道,一輛車窗上帶著彈孔的車子在海邊公路上疾馳著,在這深秋的夜晚,車上開車的張雨卻是額頭冒著冷汗,神色多少帶著些驚慌,開著車頭也不回的駛離半島別墅小區,一晚上連續經歷了兩起槍擊案,饒是張雨膽色過人,仍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神秘的開槍者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仿若幽靈一般,張雨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死神盯上了,他自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刑警,但他的直覺要是沒錯的話,對方完全有能力秒殺他。
這一次,張雨沒有選擇像第一次那樣留在原地,上次他沒走,可以解釋說是去買茶葉,但這次,他在這這別墅小區里又遭到了槍擊了,要是等南州市局的警察過來看到他,那張雨就不好解釋了,他跟蹤林虹是保密的,不歸屬於省廳的行動,要是被人察覺出他在跟蹤林虹,那他對背後那人就不好交代了,所以張雨在第一時間就選擇開車迅速離開現場,當然,這次張雨也著實是被嚇到了,一晚上經歷兩次槍擊,就算是在整個公安系統里,他怕也是頭一個了。
別墅小區里,林虹站在二樓的陽台,秀氣的眉頭上隱隱有一絲陰霾,凝重的盯著小區門口的方向,聽到槍響的一剎那,林虹拿在手上的杯子應聲落地,碎玻璃渣子散了一地,林虹顧不得收拾,匆忙走到陽台上來,朝著槍聲的方向看去,小區門口此時已經不少人,林虹沒下去湊熱鬧,但臉上有著深深的憂色,第一次槍擊案發生在她會所對面樓下,當時可以解釋為巧合,但在她住的小區門口,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那又如何解釋?天底下真會有那麼多巧合的事嗎。
站在陽台上,早已經洗完澡換上睡衣的林虹身上只披了一件薄外套,海風吹來,林虹只覺得遍體生寒,那不是來自體表肌膚的寒冷,而是由內而外的冷,林虹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懼,無端端的生出一股未知的恐懼,如果不是她請的保鏢就住在樓下,林虹自己一人已經不敢再在這屋裡呆下去。
「小嚴,你上來一下。」林虹朝站在樓下的保鏢喊道,此刻,對方也站在門口,因為她的別墅在半山腰上,就算是站在一樓大門,仍能清楚的看到小區門口。
保鏢叫嚴俊,據說是她所找的那家保鏢公司的王牌之一,曾經在軍隊里的特種部隊呆過,還拿過所在軍區內部比武大賽的名次,很是了得,林虹不知道這些是不是那家保鏢公司自吹的,但此刻,這名保鏢卻是唯一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人。
嚴俊默默的上了樓,來到了林虹身後,他的身子仿若沒有重量,腳上穿著軍用皮鞋,但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響,要不是轉頭,林虹都不知道對方已經站在自己後邊。
嚴俊給林虹的印象一直都是少言寡語的,現在也不例外,站在林虹後邊,沒有說話,唯有林虹開口問什麼,他才會答一句。
林虹腦袋亂糟糟的,看著一向綳著一張臉的嚴俊,林虹突然問了一句,「小嚴,你身上有槍嗎。」
「沒有,槍支管制嚴,我們是沒法配槍的。」嚴俊搖了搖頭,難得多說了一句,「就算是公司能從其他渠道搞到槍,也不會讓我們隨身攜帶,除非顧客特殊需要,我們才會帶槍。」
林虹點了點頭,轉身走回屋裡,當她再次走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槍,林虹可以清楚的看見嚴俊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將槍遞到嚴俊手上,林虹開口道,「這把槍你先拿著,裡面有幾發子彈,這兩天先給你用,你向你們公司申請一把槍吧,就說是我的要求。」
嚴俊接過槍,盯著林虹看了一會,他能感受到林虹藏在內心的不安和焦慮,「林小姐,申請加槍,價錢是要提高的,得另外簽一份合同。」
「價錢不是問題,需要加多少就加多少,你儘快申請一把槍就是,回頭這把槍要還給我。」林虹擺了擺手,一向將錢看得十分重的林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錢不是東西。
「好,我等下就向公司申請。」嚴俊言簡意賅。
林虹沒再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嚴俊如同一尊雕像一樣站著,沒有出聲打擾,一動不動。
「小嚴,你怎麼看?」林虹聲音飄忽。
「這兩天一直有被跟蹤的感覺,或許真的跟您有關。」嚴俊皺了下眉頭,感覺臉色火辣辣的,他自詡為保鏢公司的王牌,現在卻是連有沒有人跟蹤都不能準確的把握,他自己都覺得丟人,只不過林虹沒注意到他的囧態罷了。
「你也不能確定是否真的有人跟蹤嗎?」林虹怔怔的盯著嚴俊。
「不能很肯定,每次總感覺要抓著對方的尾巴,但都差那麼一點點,以前在部隊里,我擅長的是近身格鬥和射擊,反偵察並不太擅長。」嚴俊被林虹看得低下頭,他給林虹當保鏢,一天的收費是按千算錢的,這會多少有些赧顏,解釋了一句,「林小姐,我可以給您保證,只要是有人想近身危害您的安全,我一定能保護您的。」
「我相信你。」林虹擠出一絲笑容,悠悠道,「兩起槍擊案都發生在眼皮底下,小嚴,我相信你的直覺,這幾天,後面肯定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林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更為恐怖的事,「或許,盯著我們的還不只一雙眼睛,兩起槍擊案,發生得如此的離奇詭異。」
嚴俊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選擇沉默,他的任務是保護林虹的安全,至於別的,不在他所管範圍之內,他對林虹的了解有限,也不知道林虹都做過些啥事,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他也沒辦法幫林虹分析這件事,眼下已經不用再說什麼直覺判斷之類的話,兩起槍擊案跟林虹肯定有某種程度上的聯繫,他要做的是保護林虹安全,而不是去分析什麼事件,那不是他所擅長的。
「林小姐,有我在,您就放寬心吧,這屋裡是一定安全的,您也不用擔心。」嚴俊說道。
「真要是明刀明槍的沖我來,我反倒不怕了,現在這種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林虹抿著嘴,她已經聽到警鈴聲由遠而近,總是在事後出現的警察再一次及時的趕到了。
張雨也不知道把車開出去多遠,到了一個派出所門口時,張雨才停了下來,擦著額頭的冷汗,張雨此時還心有餘悸,下意識的前後左右看了一下,生怕那神秘的槍手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
休息了一會,張雨才又緩緩的啟動了車子,今天晚上,他是不打算監視林虹了,也沒法監視了,這一輛車子上還有彈孔,張雨必須先把這事給處理了,不然他相信南州市局的人肯定能順藤摸瓜的查到他身上,他並非怕查,而是擔心到時候不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