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會救人就會殺人
她的話讓金允瞪了她一眼,那一點淚痣讓那雙媚眼似暈染了霧氣一般撩人,很難想象,就是這樣的人,以後會變得那樣冷漠,宛如殺戮機器一般,只是這一世,她不會再讓他變成那個模樣了。
「少來,我問你,我不過一段時間沒來,你怎麼修的如此之快?而且你被人傳得神乎其神,據說能力斷山河……」說到這他不由噗嗤一笑,「就憑你這小身板?」
「想要套出我的秘密你還是省省吧。」
當初高調的顯擺了幾次,震懾了百姓之後,宮以沫再使用炸藥,都是在晚上。
所以她直接岔開話題,「言歸正傳,關於船這個方面,你有什麼想法?」
金允道,「我手裡倒是有幾條船,但是若要做大,遠遠不夠。所以我這一次來,承接了洪澤湖畔的一個小船廠,想必會有作用。」
他還真是想的周到,偏偏是在洪澤湖。
宮以沫卻搖了搖頭,「那些船……我見過,很精美很漂亮,銜接處堪比藝術品,但這些船,並不是我要的船。」
金允微微挑眉,「大煜的造船術可是四國第一。」
「那放眼世界呢?那些生活在海邊島上的國家,真的是第一么?」驚覺自己扯遠了,宮以沫失笑,「我不滿意的是它建造的太慢了,一艘大船,一個中型船廠也要三月時間,等我運河開啟,也不知它造了幾條出來。」
這個問題遠不是金允這樣的投資者能想出方案的,他遞給宮以沫一物,宮以沫接過來一看,竟然是那船廠的廠契。
金允笑道,「想來怎麼都不能白白占你便宜,這個廠契,便作為你我合作我給的誠意好了。」
他笑的非常動人,如今已經十七歲的他還未完全長成,但是不出意外,以後必然傾國傾城。
宮以沫笑著收下了,「你今天來此,不會就為了這一件事吧。」
「當然不止。」金允有些得意的挑眉,「知道你非常在意遠在西洲的那個小子,我這裡有一些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宮以沫神情突然嚴肅起來,「說來聽聽。」
這時,金允也收起媚笑,神情嚴肅了一些,「這件事也是我的猜測罷了……我玉衡國內奸臣當道,君上……也老了,近來來越發糊塗!前段時間婁燁秘密來訪,我猜測他們此行來,用意不簡單……」
想到與婁燁尾端接壤的西洲,宮以沫深思片刻,突然一笑,「不急,即便有戰事,也是一兩年以後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人打仗很麻煩,大戰前的準備都要做很久,而那個時候,她早就將宮抉叫過來收尾大運河了,至於派誰去打仗,跟她有什麼關係?
宮以沫的話讓金允微微嘆氣,他擔心的肯定不是宮抉,而是怕君上真的做出什麼不明智的事情,讓玉衡國百姓遭殃……
想是這樣想,但是在給宮抉回信的時候,宮以沫還是告訴了宮抉這個消息,並且讓他多多小心。
而宮抉這邊,也忙的熱火朝天。
天氣悶熱,風沙又大,但是老百姓挖井渠的勁頭卻很大!他們想的很簡單,這件事做好的,是造福他們子孫的事情。
收到宮以沫的信,宮抉連忙放下手邊的一切事宜,坐在一顆樹下,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明明只有幾行字,但是他卻看得那麼認真,他似乎能想象得到宮以沫在寫字時,不知道寫些什麼而咬筆頭的模樣。
幾個小孩遠遠的打鬧追趕著,他們有的年紀也不小了,卻只敢偷偷的打量宮抉。
天氣太悶,他們的衣服都汗濕了,而宮抉身上乾乾爽爽的,雖然穿的也是粗布麻衣,但就是與他們不同,明明隨意的坐在樹下也顯得那樣清貴優雅,讓人讚歎好一個清爽俊秀的神仙少年郎。
而此時,宮抉不知看到了什麼微微一笑,在偷窺的孩子們看來……竟然比天空的太陽還要耀眼……
宮抉一直都知道,他的皇姐並不是一個熱絡的人,如果你不去找她,她也能一直不來找你,直到你們碰見,她又會當做這段空白不存在一般與你一如當初,她也不是愛述說規劃展望未來的人,她總覺得,人,要用事實說話。
但是他是不同的,皇姐會在乎他的情緒,就比如這封流水賬一般的信,若是回復別人,大概就只有,我很好,勿念,這幾個字了吧。
他啞然失笑。
這時,一對夫婦看到了宮抉,連忙過來行禮。
宮抉溫和一笑,將他們扶了起來,「不必行此大禮,我不過是出來看看而已。」
但那中年男子卻笑道,「多謝大人大恩大德!之前若不是大人及時趕到,那場疫病,我們夫妻倆也不知熬不熬得過……」
宮抉笑的更謙遜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說完,夫婦倆又是千恩萬謝,最後才相攜走了,婦人嘴裡還讚歎著,這位小大人不僅心地好,人長得也跟仙童一樣。
而這一幕被來找宮抉有事的白生看到,兀的背脊發涼。
原本那一日,殿下知道了公主被貶,而他一直隱瞞的事,白生以為就算不死,他也會被殿下發配到最下等,誰知殿下並沒有動他,而沉思許久后,吩咐他去做一件事。
一件可怕的事。
他之所以會被公主那樣看重放在殿下身邊,除了他有些謀士之才以外,更多的,是他那一手醫術,可公主將他放在殿下身邊,是怕殿下遭人暗算,是為了救人的。
可是那一日,殿下卻說。
「我不殺你,但是,你要做一件事,將功折罪。」
他抬頭滿心慶幸,卻聽對方道。
「我會將行程再拖後幾日,而你,則快馬加鞭先去西洲,在唯一的水源天賜湖內投放毒藥。」
少年眉眼漸漸浮出一絲笑意,「也不用太嚴重,只要讓他們覺得,是染上了時疫造成恐慌就行……畢竟旱災折騰得人體弱,病魔趁虛而入也是情有可原。」
白生心裡極其不願!本來那些人就受了乾旱之苦,再病一場會死人的。
他深深的低下頭來,「我……我學的是醫術……是救人之術……」
但是他的話卻讓對方低聲笑開了,宮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明明在笑,那眼神中的冷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會救人?……自然就會殺人了……你說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