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道歉
直到山朝出現，才打破兩個人的僵局。
??“謝姑娘，屬下給您準備了……呃……”山朝進來，就看到杵在謝三娘跟前的何況，頓時表情僵硬。
??“將、將、將軍？！”
??反應過來，山朝趕忙轉身將門關上，心裏暗道。
??將軍和謝姑娘膽子可真大，這裏可到處都是王將軍的人，萬一看到了，那一切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謝三娘和何況哪裏是膽子大，分明是一個在生氣加賭氣，另一個在道歉加害怕，以至於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察覺到山朝的動作，謝三娘和何況不約而同眸光閃爍了一下，下意識不敢看彼此。
??也正是因為不敢看彼此，以至於錯過了對方此時不小心泄露的最真實的情緒。
??“屬下給謝三娘準備了飯菜……”山朝小心翼翼地說。
??“放那吧，你吃過了嗎？”謝三娘順口問了一句，讓何況下意識瞪向山朝。
??山朝：“……”
??“……回、回謝三娘，屬下已經吃過了。”山朝盯著何況的死亡目光，硬著頭皮回。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神仙打架，管他們這些凡人什麽事？
??謝三娘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山朝卻待不下去了。
??“那謝姑娘若是沒什麽事的話，屬下就先退下了……”他試探性地說，明顯察覺道何況的目光稍微削弱了一點。
??謝三娘：“……嗯。”
??終於能夠離開這個房間的山朝頓時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停留，趕忙轉身離開。
??山朝離開之後，房間的氛圍比他來之前還要鬱結。
??何況怨婦一般的表情呼之欲出。
??如果在山朝來之前，謝三娘如何冷漠的對待他，他都能夠說服自己接受，那麽現在是完全接受不了。
??尤其看到她對山朝那麽正常自然，結果到了自己這邊，就那麽冷漠，心裏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玉瑤……”
??“你能不能搭理我一下……”
??“就一下……”
??何況慘兮兮的聲音無比低落，跟最初賣乖故意討喜的不一樣，他是真的很鬱結？
??謝三娘心下終於動了一些，“該說的我昨天晚上都已經說過了，你還想讓我說什麽？”
??何況還沒來得及欣喜，謝三娘終於搭理自己了，這畫的內容就讓他直接一個激靈。
??“玉瑤，你別這樣……”
??“我知道你昨天晚上說的是氣話……”
??“我也知道你很生氣，所以隻要你能消氣，打我罵我都能接受……”
??何況一股腦地說，謝三娘聽了不是一點點不動，隻是總感覺太容易了，太容易就原諒他了。
??忽然不想這麽賭氣，總感覺到頭來還是自己生悶氣。
??何況道歉不假，但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那天得知他死亡消息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你知道我在得知你死了之後的第一想法是什麽嗎？”
??謝三娘忽然出聲，把何況給問愣住了。
??“玉……瑤……”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是正確的。
??謝三娘卻是淡定的表情，“你強行擠進我的生活，然後又輕飄飄的離開，有沒有想過我能不能接受？”
??“我、我……”何況結結巴巴，想說自己沒打算離開，但事實卻是比離開更可怕的隱瞞。
??“你不用解釋，我現在也不想聽你解釋，隻是想讓你知道，那天我是怎麽想的……”謝三娘索性打斷了何況。
??“我當時第一反應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所有的人都告訴我，何況已經死了，他們親眼所見……”
??“那我就想啊，你們看到了，我沒有看到，我一定要看到才行……”
??“但是連屍體都沒有。怎麽看到？所以我隻能接受何況已經死了的事實……”
??謝三娘每說一句，何況的拳頭就緊一分。
??“其實說起來也怪我自己，大概你是覺得我不在乎你，所以你的死對我來說不重要，既然不重要，就沒有很大的影響，那麽說與不說都無所謂……”
??“不是，重要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何況不想看到她這麽自己貶低自己，明明是自己的錯，怎麽反而還要在她的身上找錯。
??謝三娘沒有給予肯定，也沒有否認，“那麽你有沒有想過，我那天就真的跟你去了……”
??何況被謝三娘一句話說得沉默了。
??對於這件事情，他不是沒想過，但是他又太篤定了，篤定自己已經留下了人，可以保護她的安全，不會讓她出什麽事情，但是唯一沒有篤定的就是，她在接受自己死亡這件事情時所經曆的痛苦。
??“在猜到你沒有死的那幾天，我其實有想過……”
??“如果我死了的話……”
??“玉瑤！不要！不要說這種話！！”謝三娘的假設還沒有說完，就被何況打斷。
??何況上前一步，撲通一聲單膝跪地，直接抱住了謝三娘的雙腿。
??“玉瑤，怎麽樣都好，別拿自己的命說……”
??謝三娘垂眸，平靜地望著他。
??她能夠清楚地看到，何況眼中的害怕很後悔。
??“既然你能，為什麽我不能呢？”
??何況抱著謝三娘不說話。
??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謝三娘，但是她不想再聽到她拿自己的生命隨便說。
??謝三娘望著緊緊抱住自己雙腿的何況，在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
??良久的沉默，她並不打算這麽繼續下去，也不像個事兒。
??“……我要用膳了。”
??謝三娘忽然出聲，將何況驚了一下，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玉、玉瑤，你吃……”
??“我在旁邊伺候你……”
??謝三娘：“……”
??她何德何能讓何況用‘伺候’兩個字。
??沉默了片刻，在何況緊張的目光下，謝三娘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麽，默默地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不是沒想到詢問，何況有沒有吃，但他強硬著讓自己不去在意這件事情。
??她清楚告訴自己，她現在還沒有原諒何況，所以不能表現出來一點心軟的跡象。
??何況望著謝三娘慢條斯理的動作，真的不再看自己，心裏一閃而過的失落情緒，不過這種失落的情緒在經曆了剛才的波動之後，已經顯得十分微小。
??他能夠明白玉瑤在意的點是什麽，忽然有些覺得自己之前還想著彌補的事情，真的有些可笑。
??有些事情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彌補是不可能的，隻能一點一滴地去治療。
??何況其實慶幸玉瑤不是真的那麽冷漠的人，否則自己這邊根本沒有機會去治療。
??如果真的因為自己的過錯導致自己失去了和玉瑤在一起的機會，那麽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謝三娘吃完飯之後，何況趕忙送上熱茶，小心翼翼的表情，沒有說什麽。
??這一次謝三娘雖然依舊沒有接受，但沒有在當做沒看見的模樣。
??何況見狀，不由鬆了一口氣。
??多少還是有些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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