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秦鐵樹暴怒了
氣氛因為太后的一句話再變得有些尷尬。
吳侍郎伏地叩首,聽著秦止靠近的聲音。
他的身子抖得厲害,眼眸緊閉,不知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秦止從他的身邊走過,卻沒有半分地停留,只向著門前的君令儀而去。
君令儀在門前站了許久,此刻稍稍將事情理清楚了些。
剛才那些宮女太監抓她,是因為覺得她偷吃了皇后的長壽麵?
她的眸間輕轉,聽太后又冷哼一聲,道:「若是醉酒胡鬧,絕不得姑息。」
聞言,君令儀向著太后拱手,開口道:「母后,兒媳從未偷吃長壽麵。」
皇后亦插話道:「是呀,母后,這說不定是……」
「沒有你們說話的份兒!」
太后厲喝一聲,皺著眉頭看著皇后,又看向君令儀。
皇后噤聲,繼續跪在地上。
君令儀垂首,言語不卑不亢,「兒媳被誤會,只想為自己辯駁,絕無冒犯母后之意。」
這話沒什麼不妥之處,太后瞪著君令儀,終是沒再說話。
君令儀站在原地,身子站的筆直,沒有受到太后的氣勢影響。
眾人旁邊,暗自忖度道:君侍郎雖因嫡女之事未能出席今日宴席,可這個庶女養的倒是有些常人沒有的氣勢。
屋內又靜下來。
皇上在一邊看著,繼續打圓場道:「此事朕必定嚴查。」
眾人未言語,秦止的目光落在君令儀的臉上。
他看見君令儀臉頰上的巴掌印,眉頭猛地皺緊。
他抬起手掌,指尖輕觸她的臉頰。
君令儀身形稍退,忍不住「嘶」了一聲。
秦止聽著,喉間輕動,呼吸變得有些緊。
他道:「誰打的?」
溫柔至極的聲音,讓人懷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剛才的平西王。
君令儀抬起頭,挑眉指向殿上的宮女。
秦止抬眸,順著君令儀的目光看過去。
一眼瞥過。
這一次,不光是跪地的宮女,就連圍觀之人亦感受到冷冽的氣息。
似有寒冰在大殿之上蔓延開來,秦止身上暴怒的氣息已掩蓋不住,傾瀉而出。
陸維琛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抬起頭,看著秦止堪比潑墨的臉色。
完了,秦鐵樹怒了,從未有過的暴怒。
秦止開口,聲音冷冽,「臣請求帶走殿上之宮女。」
宮女連連叩首,「皇……皇上,王……王爺,奴婢真的不……不知道……她……她……」
秦止的目光掃過,後面的話便真的一個字都說出來了。
宮女的身子縮成一團,只覺周身結了一層冰。
她的舌頭打了結,大腦不會思考,再沒了剛才見到君令儀時飛揚跋扈的模樣。
太后道:「不可。」
見景,聖上亦有些冷,他自小便知道秦止的性子,嘆了口氣開口道:「宮女是證人,怕不能隨意帶走。」
秦止低下頭,又抬手道:「皇兄可否屏退眾人,接下來之事可能不快。」
太后冷哼,「何為不快?」
秦止開口,「母后要看?」
「要。」
「好。」
秦止應了一聲,眸又緩緩抬起。
他身側的大臣緊了緊衣裳,周遭的空氣似是更冷了。
秦止的目光側過,向陸維琛使了一個眼色。
見景,陸維琛點頭,不敢有絲毫遲疑,趕忙走到看戲的慕煙身側,一把捂住了慕煙的眼睛。
秦止瞧著,轉過身面向君令儀。
再多的冷峻,再多的暴怒,在面向她的時候,他的眸中只有溫柔。
他看著她,手掌抬起,指尖想要碰觸她的臉頰,卻又擔心弄疼了他。
他開口,道:「站在這裡,乖。」
君令儀看著秦止,眉眼一頓,道:「好。」
她明白,今日之事,早已不再是關於她這麼簡單。
這是一場關於秦止和太后的對決。
秦止的身形一轉,不知何時已站在最近的飯桌前,手掌拂過,一副筷子直直向著大殿中間的地方飛去。
君令儀怔怔瞧著,忽是秦止的手掌捂在她的眼睛上。
溫熱的手掌阻斷了她的視線,她感受到他的唇輕擦過她的耳畔。
他道:「疼不疼?」
他的聲音壓得那麼低,那麼輕,響在她的耳畔,惹得她的心跳似是又快了幾分。
君令儀搖搖頭,「不疼。」
秦止的唇,始終落在她的耳廓。
她聽見太后大喊著護駕,她聽見宮女的哀嚎之聲,可秦止一直捂著她的眼睛,什麼都不讓她看。
大殿再次歸於一片寧靜,眾人的目光皆看向大殿中間的宮女。
兩隻筷子穿透宮女的手掌,將她釘在地上,血落在地上,暈開一片殷紅。
大殿很靜,特別靜。
大家坐著,都沒有反應過來。
唯有慕煙又扒了兩下陸維琛的手,狐疑道:「陸叔叔,我都已經知道了,父王和母妃每次親親的時候你就捂我的眼睛,你就不能讓我看一回兒?!」
稚嫩的聲音響起,雖不大,但在大殿上亦有些尷尬。
眾人被慕煙的聲音拉回神來,皆是輕咳一聲,又低下了頭。
太后的臉色極差,拍案而道:「放肆!」
秦止撤去捂在君令儀眼眸上的手,冷聲開口道:「傷王妃一分,同傷本王十分,一劍刺入本王之心絕非小事,就地正法亦不為過。」
太后的牙關咬的更緊,眼眸亦看向秦止。
秦止抬眸,眸中很冰,卻很堅定。
太後點了點頭,道:「好好好,既然老五都這麼說了,此案乾脆就地審理,平西王妃借酒偷吃膳食,大鬧皇宮,同樣不是小事!」
太后說著,目光中卻帶了憤恨。
她挑眉,道:「今日宴席冗雜,眾臣子都散了吧,哀家也該好好地審審家事了。」
她說著,牙齒咬的越發緊,眼眸亦始終瞪著秦止。
秦止坦然,君令儀眸間輕動,伸手挽上了秦止的胳膊,抬眸道:「如此,便有勞母后還兒媳一個公道了。」
太后的眼眸又看向君令儀,本想要斥責,卻終是冷哼一聲偏過眼。
這個兒媳,絕不似皇后一般容易揉捏。
太后已經下令,眾人亦不敢多留,除了和本案有關之人,就連陸維琛都帶著慕煙出了大殿,侍衛在門前守著,面上皆是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