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皇位到底是誰的
話音落下,陳錦凝的腳步驟然停住。
她的目光抬起,怔怔看著陳仲英,問道:「哥哥,你說什麼?」
陳仲英看著她,眸中多了幾分疲憊。
他的眸子垂下,道:「其實平西王也沒有那麼好,哥哥可以再給你找一個比他更好,更疼愛你的人,好不好?」
「不好!」
陳仲英的話音剛落,就被陳錦凝怒氣沖沖的拒絕了。
她看著陳仲英,怒道:「哥哥,這世上不會有比秦止哥哥更好的人了!
再說了,為什麼我要是退步的那一個?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小偷的不對,都是她趁著秦止哥哥不在的時候打通關係,潛入王府。
秦止哥哥那麼喜歡我,我怎麼忍心不喜歡他?!」
她說的認真,好像把秦止現在的家庭生生拆散都是為了保護秦止一般。
陳仲英看著她的表情,喉間輕輕動了一下,開口問道:「如果……哥哥是說如果……平西王不喜歡你,你……」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哥哥你騙人,到底是誰給你灌輸了這種可怕的思想!哥哥!你要時刻記住,秦止哥哥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你說過,所有從我身邊搶走東西的人,都該死!哥哥,你會幫我對付小偷的,對不對?」
陳仲英的話還沒有說話,就直接被陳錦凝打斷了。
陳錦凝一邊叫喊一邊堵住自己的耳朵,完全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她叫喊著,聽不進外面的一點聲音。
陳仲英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她。
最後,陳錦凝抬腳在陳仲英的靴子上狠狠地踩了一腳,捂著耳朵哭著跑開了。
陳仲英的手掌抬起,想要幫陳錦凝拂去臉頰的淚水。
奈何現在他的手就這樣懸在半空中,能觸及的只有冰冷的空氣。
他的目光抬起,看著陳錦凝漸行漸遠的背影。
蕭瑟的花園吹起一陣冷風,凜冽地拂過陳仲英的臉頰,也拂過他緊鎖的眉頭和無奈的眼眸。
他向著陳錦凝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眸中的無奈終是化作堅定和狠絕。
秦止……平西王……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是你勾引錦凝在先,讓她對你念念不忘,那這所有的一切就不可能因為君令儀而結束。
剛才君令儀和陳仲英說了半天,那些話到現在不過就是廢話。
這盤棋怕還是要再下下去。
哪怕君令儀已經握住了他的命脈,為了錦凝,就算是拼上這條命,陳仲英也會一直走下去,絕對不能輸!
後花園里,陳仲英的拳頭緊緊攥在一起。
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錦凝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美好的笑容。
……
彼時,御書房內。
秦止和皇上一同踏入。
鴨熏生煙,在御書房內暈開一片。
剛一進門,秦止沒有看到皇上口中的寶貝,倒是看見桌邊擺滿了各色的顏料。
色彩各異,皆屬上乘的顏料粉末被裝在一個個玉制的小碗里排列開來。
秦止看著顏料,目光微凝。
皇上已率先走到桌邊,開口道:「五弟,這些東西你可識得?」
秦止垂首,「臣弟邊疆多年,對繪畫並不精通。」
聞言,皇上的喉間發出一聲輕笑。
皇上坐下來,笑著指著秦止道:「五弟啊,自小你就有這個毛病,做什麼事情都是謙虛的很,若是讓真的不精通的繪畫的人來了,怕是連這個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
秦止未言,皇上的指尖拂過玉制的小碗,道:「這些東西,都是繪畫材料中的上乘,朕近來有個大膽的想法,想同五弟一起分享一下。
父皇當年崇尚戰事,將我齊國山河擴大,一舉成為幾國之中最昌榮鼎盛的一個。
如今我齊國萬里沃土,錦繡河山數不勝數,朕決定,用這些世上最好的材料,繪一副我齊國的山河畫卷。」
皇上拍案,顯然興趣正濃。
秦止垂眸,也未言語。
他自小就是個悶性子,皇上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流連了許久,卻沒能找出他表情一絲一毫的變化。
皇上又道:「這天下,是我大齊的天下,這江山,是我秦家的江山,朕決定,用『秦』做整體構圖,以朕名諱中的『寧』字勾勒山脈,以五弟名字中的『止』字,勾勒河流,這大好山河,盡歸我二人所有。」
話音剛落,秦止跪在地上,抬手道:「皇兄,臣無功無德,不配在這山河卷上。」
「誒!五弟十五歲大破燕國防衛,二十歲滅了燕國,這等戰績,就算是傳到後世,五弟也是比朕還要被稱頌的那一個,怎能算得上無功無德?」
皇上的眸子眯起,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秦止的表情依舊未亂。
他的眸垂著,道:「能破燕國,是皇上在京城坐陣有方,是先帝早已將燕國擊的七零八碎,是我齊國將領共同努力的結果,臣弟不過撿了便宜。」
「哈哈,撿了便宜?」
皇上聽著這話,一時喜上眉梢,似是聽了有趣至極的消息。
他看向秦止,又道:「五弟太過客氣,你我兄弟二人,現在也沒有外人,不必這個跪來跪去的。」
秦止起身,坐在旁邊的座椅上。
皇上看著他,嘴角依舊帶著一抹笑意。
修長的指尖拂過玉制的小碗。
皇上道:「五弟可知,父皇臨走之前,其實留下了一封聖旨, 母后把這封聖旨藏了起來,朕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朕一直在想,你說,母後為什麼要把這封聖旨藏起來,會不會十年前坐上皇位的人不應該是朕,而應該是你呢?」
聲音拉長了聲調,帶著笑卻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秦止的眉心蹙起,拱手漠聲道:「皇兄說笑了,哪裡有什麼聖旨,父皇走的時候,臣弟甚是不孝,在外征戰,連父皇的最後一眼都沒有看到,父皇怎麼會把這碗里江山託付給我一個一心撲在殺人上面的莽夫?」
「哈哈哈。」
又是幾聲笑。
如今的皇帝,就像是驟然失去了韁繩的野馬,肆意大笑,每一聲笑都看似隨意,卻意味深長。
他道:「五弟說自己莽夫,還真是讓朕覺得有些為難了,畢竟,我秦家子嗣太少,等到朕亡故以後,這江山不是你的,還能是慕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