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沒想到還是個痴情種
聞言,君令儀的心咯噔一聲。
她抬眸看著虛空子,問道:「什麼意思?」
「你可記得,桑紅院有一姑娘和你長得甚是相似,如果她在王府,以假亂真,有何不可?」
虛空子嘴角的笑意總算帶了一抹真。
君令儀的指尖輕顫,道:「她……」
「忘了說,這幾日孤剎給你餵了點葯,你已昏睡一周,為師害怕平西王妃沒有如實抵達懷城,而是來了我北疆,特意安排了一個人在平西王的身邊守著,舉手之勞,就不必客氣了。」
「一周?!」
君令儀的眉頭皺的更緊,這樣的結果始料未及。
她一把拿開自己身上的被子,跳下床穿了鞋子走出去。
虛空子也不攔著,只微笑看著君令儀。
門打開,凜冽的風呼嘯而來。
君令儀認得眼前的景象。
是北疆。
是虛空子在北疆的院落。
身子在一瞬間凍僵,君令儀將門關上,又轉頭看著虛空子。
她以為她最多不過出了懷城,卻沒想到這一覺睡得如此漫長,一覺醒來,她已在北疆。
她的眉頭皺的很緊,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想讓你幫我拿到一樣東西。」
「什麼?」
「一隻匕首。」
「匕首?」
「對。」
虛空子點了點頭,「聚寶齋最近要賣一批東西,其中有一枚匕首,鍍銀工藝,雕刻精美,他們給他取名銀絲匕首,我想讓你把它買下來。」
「不會就這麼簡單吧?」
君令儀的眸子眯起,觀察著虛空子的表情。
他可不是會這麼輕易放過她的人。
「當然有些難度,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出馬,白十一擅長醫術,燕十六腦子不靈光,為師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
話音落,旁邊的衣櫥里似是響起一陣雜亂的聲音。
君令儀的目光掃過衣櫥,倒是虛空子毫不在意,好像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繼續道:「聽說江湖中有人也看中了銀絲匕首,為師給你四千兩,你把這枚匕首給為師買下來,如果買不下來,就想辦法要過來。」
聞言,君令儀一瞬驚愕,也顧不得剛才柜子裡面的異動。
她看著虛空子,難以置信地問道:「四千兩?一枚鍍銀的匕首?」
「沒錯。」
虛空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君令儀的嘴角扯了扯,有錢的世界,她是真的不懂。
她愣神的工夫,卻是虛空子又開口道:「這把匕首,是為師親手雕刻的。」
「嗯?」
四千兩買自己雕刻的匕首?如果是君令儀,大概會再雕一個拿去賣掉吧。
心裡在暗暗吐槽,可君令儀還是聞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
因為剛才開門感受了一下北疆的寒冷,現在君令儀還沒怎麼緩過來。
她索性搬了個凳子坐下來,仰起頭看著虛空子。
虛空子嘆了口氣,幽幽開口道:「二十年前,為師的妻子亡故,匆匆下葬。
為師傷懷,世道正亂,為師沒什麼能送給她的,就只能雕刻了一枚鍍銀匕首,隨她一起下葬。
怎知前幾日,為師突然得到消息,說她的墳墓挨著一個前朝的皇陵。
盜墓賊盜墓之時,將她的墳墓也當做了皇陵中的一部分,更是把那枚匕首當做古物送進了聚寶齋,參加買賣。
佳人已不在,墓穴也已被打擾,為師只想再拿著那枚匕首,就好像她還在身邊一樣。」
虛空子的眸子垂下,似是真有幾分傷感。
君令儀看著他的表情,一時也有些難分真偽。
這……這老頭還是個痴情種?
藏得挺深啊。
她摸了摸下巴,又狐疑開口道:「既然這件東西是你送給亡妻的,為什麼還會有人搶?是不是誰給你帶了……」
虛空子的目光瞧過來。
君令儀清了清嗓子,換了一個比較能夠接受的詞,「是不是之前有人覬覦你的亡妻?」
男人嘛,好面兒。
在這個綠帽子和紅帽子盛行的年代,君令儀也要斟酌用詞。
虛空子看著君令儀,態度也冷靜了許多,卻沒有回答君令儀的問題,道:「他財力雄厚,對於銀絲匕首志在必得,如果四千兩銀子拿不下,你務必要想方設法將東西帶給我。」
「行。」
君令儀點了點頭,「是不是只要我把這樣東西帶給你,你就還我自由,讓我回到平西王府,也會把穿越時空的鑰匙給我?」
虛空子頓了半晌,笑道:「果然貪得無厭。」
「誒,都是一順手的事,之前就答應過的,不能反悔。「
「好。」
虛空子應聲,又道:「為師已經一年沒有給你任務了,希望你能完成我們最後的一筆合作。」
君令儀起身,伸了個懶腰道:「你忘了,不久之前,你剛剛利用我完成了挑撥齊國太后和皇上母子關係的任務,順便還給我發了一張『殺虎取子』的字條。」
虛空子點了點頭,道:「對,是險些忘了。」
君令儀本以為他會出口搪塞,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承認了。
桌子上除了」逍遙「的宣紙,還放了一件披風。
君令儀將披風拿起披在身上,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虛空子看著她的背影,驟然開口道:「走出了這扇門,你就只剩下這一個任務還和師門有關了。」
話音落,門剛好打開。
呼呼的北風吹著。
北疆,一個只有冬天的地方。
君令儀的嘴角揚起,道:「我沒得選。」
聲音中含著笑的。
君令儀挑眉,又道:「走出去,那個風塵女子就撤了吧,平西王也不是傻子,好像在男女方面還是純情的老處男,萬一出什麼事怎麼和皇家交代啊。」
說罷,君令儀緊了緊披風,以一種自認為很帥的姿勢從虛空子的屋子裡走了出去。
門沒有關,風又吹了進來。
風很大,「逍遙」二字終被吹在地上。
虛空子彎腰將宣紙撿了起來。
他的眼睛依舊眯著一抹笑意,喉間輕動,心裡不知在默念著些什麼。
他沒有說話,只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一抹很淺很淺的笑意。
櫃門打開,燕寧從柜子里跳到虛空子的面前。
虛空子沒有看他,道:「把門關上。」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