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只有正妃可以走正門
雜亂的嗩吶聲將眾人的討論拋擲身後。
陳錦凝坐在轎子里,眼眸垂下,看著自己手中紅色的帕子。
她終於如願以償,嫁進了平西王府。
兩頰昨日被君令儀打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心跳的雜亂,卻好像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高興。
她堅持了這麼久的結果到底是對還是錯,秦止哥哥對於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本是如此堅定的想法,卻在夢想成真的這一刻開始動搖。
手中的帕子攥的那麼緊,她的身子倚在花轎上,雙眸合上,喜帕貼在臉上。
上好絲綢的感覺配著耳邊太過雜亂的嗩吶,她……陳錦凝,嫁人了,嫁給她從小到大夢寐以求的那個人。
腦海中僅存的幾個她和秦止哥哥在一起的畫面被瘋狂的回放,這是她最後的堅持,堅持著秦止哥哥的心裡有她的一席之地。
不管如何,都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離開丞相府的時候哥哥對她說過,小心謹慎,不要莽撞,說話的時候輕一點不要著急,後面的棋哥哥已經幫她布好了,那個小偷不多時就會徹底地從平西王府消失。
到時候,她就能徹徹底底地擁有秦止哥哥了。
心中想著,陳錦凝的嘴角不禁劃開一抹弧度,勾勒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咯噔。」
花轎驟然劇烈地搖晃了一下,陳錦凝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此刻不妨,身子也隨著花轎搖晃了一下,頭撞在花轎上,生疼。
她的眉頭蹙起,聽著外面有些吵鬧,不禁挑起轎簾想要瞧一眼。
只是轎簾剛剛被挑開一個角,喜娘便匆匆將她按回了花轎之中。
喜娘道:「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好好地在裡面坐好了,外面的事情我們來解決就好。」
哥哥說,在平西王府一切都要聽喜娘的。
陳錦凝被塞回了轎子里,卻依舊不放心,身子前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花轎被攔在了平西王府的門前。
平息王府門前聚集了不少人,都圍觀著陳家小姐嫁人的景象,可這走到了門口被攔下來……
可謂是毫無尊嚴可言。
喜娘賠笑,看著守在平西王府門前絲毫不動的小廝,道:「各位大爺,這是今日喜宴的酒錢,可否讓我們新娘子過去。」
聞聲,小廝的表情未變,依舊嚴肅至極,小廝道:「正門是正妃所走,側妃侍妾若入王府只能走側門。」
喜娘的臉色微變,陳錦凝在轎子里攥緊了帕子。
定是那小偷又在搞鬼!
喜娘頓了頓,道:「還請爺通通情,王府的側門雖大,可我們這十里紅妝的嫁妝怕是有些進不去。」
說著,喜娘向後示意了一下,讓看門的小廝看看還在源源不斷送過來的嫁妝。
說起來,丞相府的人明明昨日就已經來到王府埋伏,怎最後還出了這麼一招。
面對喜娘的笑臉相迎,平西王府的小廝絲毫不為所動。
他們的腰板站的筆直,道:「側妃和侍妾不得從正門入。」
毫無通情之可能。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花轎里的陳錦凝快要急的跳腳。
她的手掌輕動,猛地碰觸到了自己衣裳上一片鼓囊。
陳錦凝靈機一動,驟然想起今日梳妝時哥哥送給她的三個錦囊,說是在她進入王府之後遇到問題便可依次打開。
此刻不正是遇到了問題。
陳錦凝打開第一個錦囊,瞧著裡面的字,喉中驟然發出一聲輕哼,面上的表情甚是得意。
小偷,不管你如何布局,我陳錦凝定要嫁進平西王府。
喜娘和侍衛正在僵持不下,圍觀者雖不敢大聲說話,卻也忍不住指指點點,說的是平西王府的家事。
此刻嗩吶停下不再吹響,十里紅妝也悉數停下。
盛大的繁華之下,像是隱藏著一個讓人無語的笑話。
議論的聲音窸窸窣窣,也可落入人耳。
委身為妾的丞相之女,還未入府便被拒之門外,這齣戲若是放在說書台上,怕是三盞茶都講不完的。
窸窣之間,忽是一個聲音在花轎中響起,道:「喜娘,莫要與她計較。」
在這種眾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的時候,這個聲音顯得如此突兀。
這聲音清脆,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人人都說陳家獨女自幼文武雙全,在被爆出雲悅城之人是君令儀之前,她一直都是京城中巾幗不讓鬚眉最好的代言人。
雖然後來人設崩塌,可陳家素來將這個女兒藏得嚴實,還是有不少人將她定位夢中女神,想象她是個氣質端莊的大家閨秀。
陳錦凝的聲音傳出,當事者到圍觀者都不再說話,認認真真地聽著陳錦凝接下來會說些什麼來解決眼前尷尬的局面。
陳錦凝道:「將平西王妃叫出來。」
一字一頓,說的清晰。
這話罷,眾人更懵逼了,這意思……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陳錦凝的花轎上。
花轎的帘子落下,讓人看不清楚人臉。
陳錦凝頓了半晌,見外面沒有動靜,又道:「怎麼,連平西王府的正妃都不能走正門的嗎?」
不卑不亢,自帶氣勢。
這話落下,圍觀者才總算明白了陳錦凝話中的意思。
機智解圍,果然是丞相之女,京城之才女。
不少人微微頷首,看起來,以後的平西王府,又會成為市井最好的素材提供庫。
而這場對弈,如今才剛剛開始,現在看起來,陳錦凝好像更勝一籌。
嚴肅的小廝在門口站了半晌,此刻聽著陳錦凝的話,神情微頓,思索半晌,最終垂首道:「請陳小姐稍等片刻,小的這就是去通知王妃。」
小廝進門,圍觀者伸長了脖子,馬上就要等成了長頸鹿。
平西王府之內,君令儀一身鵝黃衣裙,正把丞相府的人今早布置的喜球當花枝修建著。
小廝前來,將剛才在門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了。
「咔嚓。」
君令儀手中的剪子微微用力,喜球墜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沾了點兒灰。
她瞧著喜球,臉上帶了一抹玩味的笑容,道:「陳錦凝什麼時候長腦子了?走,會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