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皇上,您就不怕掉下來摔死了?
「你幹什麼?」聲線還是那般清冷孤傲,也帶著明顯的疏離。彷彿昨天那個脆弱的像孩子一樣的人不是他。
蘇錦屏趕緊站起身,手卻還被他攥在手中,這一扯,兩人的面上自然都浮現出了不少尷尬之色。他趕緊放開手,昨夜的記憶也如潮水般的湧來,銀色的眼眸閃過一道又一道的流光,最終,閉上眼。有些頹然的嘆了一口氣:「昨夜,謝了。」只是今日她為何要吻他?
「不用客氣。那個,剛剛……」
「剛剛……」
兩人同時開口,而後同時頓住。他輕聲開口:「你先說吧。」仍然是動聽至極,仿若仙樂,不見絲毫異色。
「剛剛吻你,是因為……是因為……」眼神左右漂移,「就是因為在我們家鄉有一個故事,人怎麼都不醒的時候,被人一吻,最後就醒了,我只是想試試。」
這話一出,他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懷疑之色!蘇錦屏是東陵國的人,他怎麼不知東陵有這麼一個故事?
見他臉上的懷疑之色極其明顯,某女惱羞成怒:「不就是親了一口嗎,說起來還是我虧了,女兒家的清白都被你毀了,我都不糾結,你糾結什麼?」
此言一落,他的唇角有些微抽,她的清白被他毀了?怎麼她偷吻他還成了他的過錯了?
跳過這個環節,想起昨夜的事,忽的有些好笑。自己狼狽的樣子,就連跟了十幾年的屬下也不願讓他們看見,卻竟抱著她哭了那麼久。「昨夜,我失態了。」
「沒事,其實你那個樣子,還挺可愛的,最少比你現在可愛多了!」蘇錦屏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完全不顧及人家的感受。
聽她此言,他的表情也慢慢的冷了下來。待她說完,冷聲開口:「天亮了,姑娘請回吧。」挺可愛的?她當自己是她養的寵物么?
轉過頭看了看窗外,她也確實是該走了,可是這傢伙這麼直白的下逐客令卻讓她非常惱火!狠狠的壓下心中的怒氣,想起了昨夜來這兒想問的事情:「告訴我,你給的解藥到底是什麼葯?」
「毒解了便是了,是什麼葯,又有什麼關係。」閉上眼,已是明顯沒有多談的意思。畢竟母妃的死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衝擊,能跟她說了這麼半天,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皇甫夜跟我說,那葯若是你給的,我欠你的,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蘇錦屏的面色有些冷凝。
長長的羽睫顫了顫:「你說了那葯是我給的?」即便是有些憂慮,語氣也是絲毫不變,清冷至極。
「沒有。就是因為說了不是你給的,所以他不肯告訴我是什麼葯,我便也只能來問你了。」她蘇錦屏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欠了就一定會還,可是皇甫夜竟然說自己一輩子也還不清,怕是不問出個結果,她覺都睡不安穩。
「即便是欠了我的,昨夜,也還了。」不管她是出於什麼理由出現在這裡,又是以什麼理由陪著他渡過了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夜,他都仍然感激那個懷抱給他的觸動。那種溫暖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還有人在意著,即使……那只是他的錯覺。
昨夜也還了?可是她並不覺得昨夜自己做了什麼。但是既然他不想說,她也不想再勉強:「你昨晚發燒了,今天還是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你不休息么?」要是他沒記錯,她應當馬上就要去掃地,晚上再過來,不用睡覺?問完卻有些詫異,她休不休息,與自己何干?
蘇錦屏聞言倒是笑了:「我可是當做是你在關心我么?」
此言一出,理所當然的,又沒有得到回應。而且那個人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卻不難看出有些惱了。「好了,好了,開個玩笑。你這個人,要是也能關心人了,怕是那母豬也能爬樹了!走了。」
嘴角有些微抽,母豬也能爬樹?這是什麼比喻?
而踏出他屋子的蘇錦屏,唇畔卻勾著一抹輕笑,在現代,好像還真是有母豬可以爬樹的,她忘了是什麼時候在網上看見過母豬上樹的圖片。所以母豬上樹雖不常見,但還是有的。就像那個人,雖然不大可能關心人,但是偶爾也還是有的吧?
看他的模樣,當是他的母妃去世了。他的痛苦她無法感同身受,但是他脆弱的模樣卻讓她心疼。她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感觸,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心疼至此。腦中有了一瞬間的困頓,百里驚鴻,遇上你,該不會是我的劫難吧?
……
而皇甫懷寒的心情也是極度惡劣!宮人正在伺候他穿衣,昨夜聽暗衛來報,說那個女人又跑去梨園了,還遠遠的透過窗檯看見她守著百里驚鴻,自己下令,若那個女人回去了就來報,但是整整一夜暗衛也沒有來,倒攪得他一晚上沒睡好。
那個人發燒了,本來是除去他最好的時機,可是那個該死的女人也在那裡,人派少了,怕不是對手,派多了,打起來又會鬧大。想要除掉百里驚鴻便是更加不可能!但真正讓他不解的是,自己就算是氣惱,也不該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啊!
好不容易睡著了眯了一小會兒,就到了上朝的時辰!真是……見鬼!怕是他要考慮找太醫看看了,自己最近確實是太反常了!
穿好衣服,正要用早膳。一襲紅衣的皇甫夜就踏了進來,門口的宮人趕緊行禮:「夜王!」
「皇兄!」皇甫夜的神色有些凝重。
冷峻的帝王看了看下人們,而後自顧的坐到桌前準備用膳,冷冰冰般的開口:「給夜王拿副碗筷來,然後退下。」
「是!」……
待下人們都退了出去,皇甫懷寒才開口:「用過早膳沒有?若不是很急,便一邊吃一邊說。」看他這風塵僕僕的,容色卻不是很急躁,想必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皇甫夜也不客氣,幾個大步上前,便坐下了,他也確實沒來得及用早膳,昨兒個親自忙活了一整夜才確定的消息,天一亮就趕來了,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說:「昨夜臣弟派了人在王府冒充自己,便偷偷去了一趟軍營。其他的都沒什麼變化,三皇弟我們也是信得過的,但是臣弟跟蹤了那個驍騎營的統領一整夜,才完全確定,他是假冒的!」
「可看出了是誰的人?」驍騎營掌握兩萬驍勇騎兵,若是被人控制了,後患無窮。
「暫時沒有確定,但是看作風,像是蘇念華那邊的人。」這便是他這些日子請賞不去上朝的原因,前日里路過軍營的時候,就感覺軍隊有些異色,但是具體問題在哪裡他又說不上,今日算是搞清楚了。
冰冷的薄唇勾起一抹冷嘲,暗紫色的眼眸微閃,半晌,薄唇微動,吐出四個字:「將計就計!」
皇甫夜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一抹妖嬈的笑意綻放在絕艷的面容上:「好!」淡紫色的眸中閃過妖異之光,和絲絲嗜血的殺意。
「意圖謀反,是滿門抄斬!」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冷眸卻掃了掃他的面色,滿門抄斬,蘇錦屏自然也逃不掉。
果然,此言一落,皇甫夜面上的笑意僵住,聲線也低了幾許,邪魅中帶著暗啞:「皇兄,臣弟明白。」
筷子放下,起身:「明白就好。」而後著著一身龍袍踏了出去,一張冷麵卻浮現了明顯的怪異之色,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上官謹睿為她屢屢反常,就連夜這個向來不將女人放在心上的臭小子也跟迷失了魂似的!難道東陵的女子都已經死光了?
哼,就是死光了,他皇甫懷寒也不可能看上她!
「小林子,廢后的旨意擬好了么?」一邊走,一邊問著身畔的人。
小林子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建議:「皇上,早就擬好了,還有德妃那邊的旨意,已是擬好了。但是……」
「但是什麼?」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但是奴才斗膽,皇上,今兒個是中秋,那些個娘娘們,就是要處置,您是不是等到明日,也免得那些個不知事的說您不近人情。」小林子飛快的說完,便趕緊低下頭。
帝王的腳步突然頓住了,轉過頭別有深意的看了小林子一眼,看得小林子身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而後,薄唇輕扯:「小林子,朕是不是該封你個諫官做做,做個總管太監,真是屈才了!」
「噗通」一聲,小林子就跪下了,拚命的磕頭:「奴才多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起來吧,說的也還有些道理。」說罷就往前朝而去。
小林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站起身,趕緊跟上……
……
蘇錦屏一踏進屋子,就看見了擼起袖子忙活的淺憶。一堆麵糰搓搓揉揉的,不知是在幹什麼,走到她旁邊,有些納悶的開口:「淺憶,你在幹嘛?」
淺憶起初是嚇了一跳,看清了她的臉之後拍了拍胸口:「小姐,你回來了,可嚇死奴婢了。今兒個不是中秋節嗎?奴婢托紅楓姑姑弄來了這些個東西,做些月餅吃吃。雖聽宮裡的其他人說每逢十五,宮裡也會發月餅,但是總不及咱們自己做的好吃不是?」小姐晚上總是出去,一大早才回來的次數也不少,她已經見怪不怪,懶得多問了。
「小丫頭,會的倒挺多!」穿越前她已經二十二了,淺憶這十六歲的小姑娘,在她面前,自然是個小丫頭。
這話倒叫淺憶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姐,您就別取笑奴婢了。唉,若是往年,咱們還可以出去逛花燈會,今年入了宮,就再也看不到那些熱鬧的場景了。」說著有些喟嘆。
蘇錦屏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拿起掃把就踏了出去,今年花燈會,他們也可以溜出去嘛!
待她到了御書房的門口,已是遲到了。紅楓自是懶得管她,其他的幾個管事的姑姑也沒去招惹她,皇上在她面前都吃癟,她們還是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那小宮女看見她也很是高興,一大早的皇上不在,自然可以聽些故事。
於是某女打著哈欠,坐在欄杆上又開始了她漫長的演講歲月,講著講著,講的太高興了,兩個人就都對著坐著講,蘇錦屏更是說的泡沫四濺,手舞足蹈,旁邊來來往往的人已經無法引起她絲毫的注意。
「哎哎,蘇錦屏,你上回說的那個威尼斯是什麼模樣啊?那房子都泡在水裡嗎?」那小宮女滿面期待的看著她。
「是的,是的……」
……
皇甫懷寒一下朝,便揮退了下人,只帶了小林子一人往御書房而去。他今日便要親自去看看,那個該死的女人是如何玩忽職守的,以泄他昨夜和這些日子的心頭之恨!
遠遠的,便看見兩個宮女坐在欄杆上,姿勢極為不雅,講話的時候也是泡沫四濺,手舞足蹈,好不囂張快活!一張冷峻的面容上,竟是難得的勾起一抹冷笑,蘇錦屏,朕倒要看看,你今天是如何給自己脫罪!
往前面沒走幾步,一句大刺刺又無比囂張跋扈的話入耳:「那一日,我拖著行李箱到了機場,登機之後……」
「大膽!」一聲暴喝傳來,某皇帝的面色氣得鐵青,他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宮女,膽子能夠大到這種地步,趁他不在聊天便罷了,還膽大包天意欲謀反!咬著牙開口,「一個小小的宮女還想登基篡位,朕定要滅你滿門!」
一聲怒喝,把那講的正高興的兩人嚇了一大跳,兩人扭過脖子一看,不約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完了,是皇上!從欄杆上滑下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跪下。那身子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蘇錦屏,你的膽子倒是大得很!玩忽職守便罷了,竟然還想登基?朕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一雙寒眸冷冷的瞪視著她,恨不能將她瞪穿了!蘇念華一天到晚盯著自己的龍椅便罷了,竟然連他的女兒都想登基!哼,他倒要看看這個該死的女人有多大的本事!
某女感受到壓迫在自己身上的恐怖目光,再次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而後支支吾吾的開口:「皇上,奴婢的意思是……是……」是神馬啊!
忽的,不遠處一隊宮人跑了過來,看那裝扮當是御膳房的!那些人正追著一隻野雞,而那野雞也直直的對著御膳房這邊跑來!於是某女當機立斷,飛快的起身,而後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那野雞跟前,一把捉住,而後大氣恢宏的一腳踩上去:「啟稟皇上,奴婢說的是這個登雞!」
說完面露得色的看著皇甫懷寒,真是天助我也!為毛在這個時候,正好就跑來這麼一隻可愛的小野雞呢!是不是說明她有天神庇佑,所以怎麼樣都沒事?
御膳房的人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傻愣愣的看著這邊。
帝王一張冷峻的面容氣得五顏六色好看極了!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似乎不管遇見什麼事,這個女人都能找到合理的說詞,擺脫罪責不算,還把自己氣個半死!看著她眼中的得意之色,他更是感覺體內的血液一陣沸涌,險些要噴出一口鮮血來!
狠狠的瞪著御膳房的那群人:「這野雞是怎麼跑出來的?你們現在就連一隻雞也看不住了嗎?」
被遷怒的御膳房眾人慘白著臉跪著告罪:「奴才(奴婢)該死,皇上恕罪!」
「來人!給朕把他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冷喝一聲,語氣中滿是憤怒!
「是!」一隊禁衛軍上前,將那些被遷怒的倒霉人類拖了下去。
御膳房的眾人扯著嗓子尖叫:「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但是他們的求饒完全無法撼動皇甫懷寒拿他們泄憤的決心!接著便是聽見一陣一陣的慘叫傳來,踩著野雞的蘇錦屏心下百味陳雜,這就是皇宮,會說話的她,就是險些氣死了皇帝都不用承擔責任,不會說話還要替別人挨打,唉,這世道!
某皇帝轉過頭再看看這該死的女人,又是一聲怒吼:「來人,把這隻該死的野雞給朕千刀萬剮!」
「是!」那侍衛雖是有些無語,完全無法理解皇上為什麼連一隻野雞都不放過,但是也知道他現在正生氣,不宜得罪,趕緊在蘇錦屏的腳下抓走那隻野雞好好收拾。
「蘇錦屏,夏冬梅,你們兩個玩忽職守,放著這滿院子的落葉不掃,在這裡談天說地,該當何罪!」不能以「登基」之說論處,難道自己還不能說這個賤人玩忽職守嗎?
那被稱作夏冬梅、和蘇錦屏聊了一早上天的小宮女,嚇得面色慘白,正要告罪,大叫「皇上饒命」,就聽見蘇錦屏貌似不解的聲音響起……
「皇上,您方才不是說不追究我們玩忽職守了嗎?君無戲言啊,皇上您可不能反悔!」某女那精緻的小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皇甫懷寒的胸腔被氣得劇烈起伏,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朕何時說了不追究了?」
蘇錦屏清了清嗓子,模仿他的語氣開口:「您剛才說『蘇錦屏,你的膽子倒是大得很!玩忽職守便罷了』,吶,您看看,您都說了,『玩忽職守便罷了』,罷了就是算了,那不就是不追究了嗎?君無戲言啊!」
「你!」皇甫懷寒伸出手,狠狠的指著她,恨不能將這個該死的女人一掌劈了!她倒真是會挑他言語中的破綻,現在叫他處置也不是,不處置也不是!
就在此時,一個御林軍打扮的人飛快的跑了過來:「皇上,邊關傳來的密報!」
看了看蘇錦屏,冷哼一聲,便接過那密報進了御書房。
留下一眾下人們充滿敬佩的看著蘇錦屏,太厲害了!這都是第二次了,真不知道是這個人命太好,還是皇上越發的仁慈了!
於是,某女清了清嗓子,再次拿起掃把,一邊裝模作樣的打掃,一邊唱著「我得意的笑」。
某皇帝咬著牙,額角的青筋也不停地跳,一邊看著密報,一邊聽著門外那該死的女人得瑟的聲音,死死的咬著牙忍著殺人的衝動!
……
而蘇錦屏唱歌,一半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好心情,另一邊是為了給自己提神,砰砰跳跳的,免得睡著了。
慢慢的,一天也就這麼過去了。
天還沒黑,便能看見「望月樓」的方向燈火通明,看著模樣,是要舉行中秋夜宴吧?打了個哈欠,唔,宮裡很熱鬧,他們跑出去不就方便多了嗎?某女想著,便很是高興的拎著掃準備回寢宮……
沒走幾步,就聽見一聲冷喝自身後響起:「蘇錦屏,今日中秋夜宴,望月樓缺人手,你二人就一同去打掃吧!」哼,該死的女人,得意的笑?朕自然有千百種方法整死你!
黑著臉轉過頭:「請問皇上,有加班費嗎?」
「加班費」是什麼東西?不過「費」不就是指錢么?冷哼一聲:「沒有!你想抗旨?」
磨了磨牙,在心底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慰問了一遍,但也擔不下這抗旨大罪,拎著掃把,跟夏冬梅二人一起,不情不願的去了「望月樓」。
望月樓和其他的宮殿不同,層層疊疊的樓梯將殿宇修建到高處,宮殿之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想來是作賞月之用。四個邊角都用上了五彩琉璃盞,在皎潔的月色下散發著光輝,美輪美奐。高台上還放著五顏六色的極品菊花,陣陣的清香撲鼻而來。
蘇錦屏拎著掃把,苦著一張臉正準備爬上去,唉,就當是去見識一下古代的中秋宴吧!夏冬梅跟在她的身後,結果剛剛走到樓梯口,就被兩個侍衛攔了下來:「你們還是在下面打掃吧,上面的人手已經夠了。」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叫蘇錦屏的身子抖了抖,緊接著又是呼呼的風聲刺激著人的耳膜和感官神經。某女狠狠的磨了磨牙,就知道人手夠了,是皇甫懷寒那個賤男想為難她!
看了看那侍衛,叉著腰很是惱火的大聲開口:「我說這位侍衛大哥,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今晚的風很大嗎?你看看我們兩個這弱柳扶風的樣子,要是被這風吹走了怎麼辦?再說了,本姑娘如此傾國傾城,氣質高雅,要是被風吹走了,你賠得起嗎?你對得起那些愛慕我愛慕得晚上覺都睡不著的人嗎?」
此言一出,門口的侍衛張大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她身後的夏冬梅嘴角也有些抽搐。結伴而行準備上樓的大臣們也彷彿腳步定格了一般,站在原地,頂著滿頭的黑線看著那個據說「弱柳扶風」,實則強悍的讓人咂舌的宮女!
就沖著她叉著腰的兇悍模樣,應該也很難被風吹走吧?「傾國傾城」是沒錯,「氣質高雅」?咳咳……還是別開玩笑了!愛慕她愛慕的晚上覺都睡不著的人?就算是真的有,也不該這麼大刺刺的說出來吧?
緊接著,就有不少人認出了她,這不就是那日宴會上的那個「李甲」嗎?也有不少青年才俊在此刻面色泛紅,在心中為了自己這些日子在家中真的愛慕她愛慕得覺都睡不著而羞愧!無比惱恨自己怎麼會看上這麼奇怪的女子,有辱斯文,實在是有辱斯文!
「哈哈哈哈……」一陣邪魅的笑聲傳來,聲線華麗優雅,一聽便知是皇甫夜的聲音。緊接著,那一個紅衣妖嬈的男子,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內,「小錦錦啊小錦錦,沒想到本王一進宮,就能看見這一出,有趣,果真有趣!上官大人,你說呢?」
說著偏過頭看著身旁的溫雅男子。上官謹睿一雙墨玉般的眸中含著點點笑意,修長的手放在唇邊,似在遮掩著笑意,咳嗽了幾聲,便將手放下:「確實,來的倒是巧了。」
眾大臣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開口:「拜見夜王!上官大人!」
「眾位大人不必客氣!」皇甫夜笑著回話,明顯的心情極好。
上官謹睿也點了點頭表示回禮。
蘇錦屏黑著一張俏臉看著他們,要是聽不出那語氣中的調笑意味,她才真是有趣了!傻得有趣!怒氣沖沖的扛著掃把,背過身子不看他們,卻惹得皇甫夜又是一陣開懷大笑。上官謹睿也禁不住又咳嗽了幾聲……
看了看那邊上的侍衛,笑著開口:「好了,上面的人手夠了,也不多這兩個人不是,就讓她們上去吧!」
話音一落,皇甫懷寒冰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上面的人夠了,上去也只能添亂,還是讓她們將這樓梯打掃乾淨吧!」一句話就定了下來。樓梯上沒什麼屏障,又是風最大的地方,讓這個該死的女人好好吹吹風,清醒清醒,讓她明白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該不該一再與他作對!
眾大臣一看見他,便一齊開口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冷冷的應了一聲,寒眸還掃在蘇錦屏的身上。
某女聽了他的話,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比純凈水還乾淨的樓梯,咬著牙看著他:「皇上,請問那樓梯有什麼需要打掃的?您就不怕掃得太乾淨,乾淨得跟玻璃似的,讓您踩上去一腳滑倒,掉下來摔死了?」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安靜下來,大臣們嚇得氣都不敢出!皇甫夜和上官謹睿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個丫頭,就不知道收斂一些嗎,皇上也是她能這麼開罪的!
皇甫懷寒的面色更是黑的可怕,幾個大步上前,走到她的面前,咬著牙開口:「蘇錦屏,你這是在詛咒朕么?」聲音陰沉得如暗鴉。
某女看著他比雕塑還要完美,卻比便便還要臭的面色,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在心中拚命的斥責自己,怎麼又忘記了這是古代,這個狗皇帝還是不能輕易得罪的!隨即,抬起頭,一臉諂媚的開口:「皇上,奴婢這只是一種對未知事件的揣測,凡事皆有可能,奴婢這麼說,也是關心您,擔心您出了什麼意外啊!你們說是吧?」
說著以求救的眼光看著皇甫夜和上官謹睿二人。你們兩個可一定要幫我說話啊!兩人對視一眼,正準備開口,就見皇甫懷寒的冷眼掃了過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無視了蘇錦屏求救的眼神,將話都留在了肚子里。
沒有得到回應的某女,伸長脖子,又咽了一下口水,看著皇甫懷寒越發恐怖的目光,頭皮有些發麻!好在此時,一聲帶著些許喜意的聲音響起:「師父,原來您這這裡,皇兄還說把您派去盛京了!」
這話一出,蘇錦屏就用一種很鄙視,又很詭異的眼神看著皇甫懷寒,這個狗皇帝居然對著他弟弟扯謊?
果然,皇甫懷寒的臉上也出現了明顯的尷尬之色,他只是怕逸這個臭小子又為了學樂理做出什麼更離譜的事情,所以便對著他說將蘇錦屏打發走了,同時也強制性的丟了幾件事情讓他做,免得這小子追到盛京去了。可是今日為了整整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將這一茬給忘了!
某女咳嗽一聲,目露威脅之色,眼底的含義很明顯:要是你還是要為那句話處置我,我就當著你弟弟和這麼多文武大臣的面,把你扯謊的事情說出來!
兩人目光交鋒半晌,分毫不讓!最終,蘇錦屏紅唇勾起:「徒弟啊……」
「咳咳,朕是派她去了,不過昨日已經回來了。」說罷目露警告之色。
蘇錦屏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一役,是皇甫懷寒敗了!
皇甫夜和上官謹睿目露怪異之色,皇甫逸也有些懷疑的看著蘇錦屏:「師父,是這樣嗎?」
「是!」笑了笑,交易達成。可惜她臉上的笑意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她這個字一落,皇甫懷寒便冷笑著開口,「眾位愛卿上去吧!蘇錦屏,你就好好的打掃樓梯!」不計較那句話了,樓梯卻還是要打掃的!
眾大臣們皆一齊開口:「臣等遵命!」而後就等著皇甫懷寒率先上去,某皇帝冷冷的掃了蘇錦屏一眼,便抬步對著高樓而去,蘇錦屏氣得面色通紅,忍無可忍的拿起掃把在他的身後狠狠的比劃了幾下!
眾大臣瞬間嚇得風中凌亂,四面八方都是倒抽冷氣的聲音,眾人皆無比驚悚的看著她的大掃把!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就是皇甫夜那幾人也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
這明顯的抽氣聲,讓皇甫懷寒有些狐疑的轉回頭,一張冷峻的臉險些跟蘇錦屏的掃把碰到一起!一聲暴喝:「蘇錦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如此不敬!」
他這突然一轉頭,把蘇錦屏嚇了一大跳!無限悲涼的捂著胸口,特么的,好好的幹嘛要轉過頭來!眼珠轉了轉,當即作出一副握不住掃把的模樣,握著掃把的手伸向前方,另一隻手狠狠的攥著自己的胳膊,艱難的開口:「啟稟皇上,奴婢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掃把突然就不聽使喚了,哎呀……」
說著又狀似無比痛苦、無比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胳膊。眾人皆扯著嘴角,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的表演,掃把不聽使喚?難道是鬧鬼了?
皇甫懷寒的臉上也是明顯的狂風暴雨之色,這個該死的女人,真當自己是笨蛋不成?咬了咬牙,往樓梯下面走了幾步,冷笑著開口:「蘇錦屏,是掃把不聽使喚,還是你的胳膊不聽使喚?」
呃……某女乾笑兩聲,諂媚的開口:「啟稟皇上,前些日子奴婢不是說了自己年紀大了嗎,這年紀大了,胳膊不聽使喚什麼的都是正常的,奴婢希望皇上能夠體恤奴婢這樣的老人家,就打掃一個時辰,便讓奴婢回去便是了。不然這天寒地凍的,要是凍死了老人家,天下人會說皇上不知道尊老愛幼!」
「噗——」皇甫夜噴笑出聲。
緊接著,皇甫懷寒的冷眸就掃到了他的身上,某王爺咬著櫻花般的唇瓣,死死的憋住了笑意,微微偏過頭。卻看見皇甫逸和上官謹睿也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年紀大了?老人家?還尊老愛幼?噗……
出乎意料的,皇甫懷寒這次倒是沒有怒喝出聲,咬了咬牙,冷笑出聲:「蘇錦屏,你這胳膊既然是不聽使喚了,朕幫你砍了它可好?」
「不用了!謝皇上美意,雖然這胳膊不中用了,但是它對皇上赤誠的心卻還是真實的,皇上怎麼忍心砍了一條對您忠心耿耿的胳膊?這樣會讓天下功臣寒心的啊!」某女飛快的開口駁回,開玩笑,她可不想做獨臂大俠!雖然貌似獨臂大俠挺酷的,但是比起酷,還是不方便要多一點吧?
某皇帝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這個女人還真能扯!字字句句,那語氣都用的真誠至極,說的煞有介事,倒像真是那麼回事似的!「對於會對著朕揮掃把的胳膊,再衷心,朕也不需要!來人……」
「徒弟,為師有事情要告訴你!」蘇錦屏對著皇甫逸一陣大喊!
皇甫懷寒的臉色瞬間無比難看!
侍衛們恭敬的開口:「皇上!」
某皇帝狠狠的咬了咬牙,又瞪了蘇錦屏半晌,最終冷聲開口:「看著這個年紀大了的宮女,讓她老老實實的打掃完一個時辰!中途若是敢玩忽職守,你們可以先斬後奏!」
「是!」侍衛們當即站在一旁,幾十雙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蘇錦屏。心下無比狐疑,年紀大了的宮女?這個宮女看起來年紀沒有多大吧?
「師父,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皇甫逸俊逸的面容上染上了些許笑意,隱隱已經猜到了其中蹊蹺。但也是刻意的裝著傻,幫她一把。
蘇錦屏揮了一掃把,不但沒有受到懲戒,還成功把掃半夜的地變成了一個時辰,那心情自然是愉快極了,當即笑嘻嘻的對著皇甫逸開口:「就是告訴你,這些日子不見,為師真是想死你了!想你想的茶不思,飯不想,這幾日真叫我難過極了!」
她哪裡知道,自己這麼隨口一說,在這群古人的聽來,就變成了一段深情的告白!
這一串噁心巴拉的話說了出來之後,眾大臣當即滿面嫌棄的看著她,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逸王表白!有傷風化,實在是有傷風化!
皇甫懷寒的面色也隱隱有些難看,這個女人喜歡上小九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皇甫夜的神色更是無比難看!若說小錦錦喜歡上了那個人,他還可以自我安慰說她是出於同情,但是喜歡上小九?這……
上官謹睿墨玉般的眸中閃過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但卻帶著明顯的冷意!
而作為正主的皇甫逸,短暫的呆愣之後,那張俊秀的臉竟然微微有些泛紅。酒醉逢知己,他鄉遇故知,這都是讓人無比愉悅的事情,而蘇錦屏雖是有些行為讓他無法理解,但是他卻不否認,在自己的心中,已經將她當成了知己,或者說是在音樂這方面,她就是自己仰望的女神!突然之間女神對自己表白,哪怕是再出塵脫俗、肆意淡然如「無塵公子」,也無法冷靜淡定了!
看著蘇錦屏的臉,支支吾吾了半天。攥著扇子的手也緊了緊,最終竟然轉過頭,對著皇甫懷寒開口:「皇兄,臣弟願意娶蘇錦屏為逸王妃,請皇兄成全!」
這話一出,四面都是抽氣聲!一個庶女、宮女,做親王正妃?逸王是不是瘋了?!
------題外話------
今天的表白、求婚事件是一個導火線,導出我們家男主的怒火……於是,明天男女主的感情就要突飛猛進了,妹紙們,期待的舉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