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要掉下水,就一起掉!
這一夜,兩個人都睡的不好。一個是想要不能要,一個是月事來了,鬧痛經,儘管旁邊有美男子用內力幫著舒緩,但還是疼的冷汗直冒。
這無限痛苦的表情,自然也讓她旁邊的人急得不輕,但也因著生性淡泊,怎麼都沒擠出幾句關心的話來。
好在這疼痛也不是持久性的,折騰了整整大半夜也好了一些。南宮錦無比悲憤的看著床頂:「不行,這一定要用中藥調理了,不然每個月來一次,老子會死的!」
百里驚鴻聞言,也深以為然。在他看來,最好把月事這種討厭的東西,用中藥調理得再也不會出現,那就圓滿了!但是這種討打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的。而且他還想要孩子來著。
「好些了么?」見她的表情已經淡然了很多,他便開口詢問。
南宮錦含著眼淚點頭,心中卻有些發笑,似乎在他面前,自己總是這般肆無忌憚,身子不舒服,也能疼的想哭就哭,若是換了一個人在她跟前,就是再疼她也會忍著的。
將她攬入懷中,卻不知道什麼法子可以幫到她,頓時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些挫敗。
南宮錦在他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幸福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的,自然就要去上朝。肚子疼,還得做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樣,別提多痛苦了!百里驚鴻也勸了她今日不去,但是今日可是十二月份的第一天,上個月的俸祿被扣了,這個月絕逼不能再被扣了不是?
到了皇宮門口,下了馬車,便撞見了冷雨殘、魅文夜等人。「丞相大人可要記得我們今晚的約定啊!」
南宮錦頓時感覺自己的腦後劃過一條黑線,雖說在西武,並不禁止大臣出沒於秦樓楚館,但是逛妓院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吧,這貨直接就在皇宮的門口說起,這不是毀形象嗎?胡亂的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丞相大人今日走路怎麼有點不穩?」魅文夜忽然掛著一抹賤笑湊了過來。
孟皓然一本正經的開口:「自然是昨夜運動太激烈了才會如此,難道丞相大人還會是來了月事不成?」
於是南宮錦瞬間囧了!
另外兩人也是看稀奇一般看著孟皓然,這木頭般的書獃子,什麼時候也學會講這種話了?
「丞相!」一聲狂傲邪肆的聲音響起,一看南宮錦那樣子,便能猜出一二,因為每過一段時間,她就會不舒服一陣,走路也不是很穩健,所以料想是月事,但若真是如此,那某些人,昨天晚上就該哀怨了!某些人哀怨了,他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烈王爺!」南宮錦客氣的開口打招呼,顯得不太熱絡。原因之一,是權臣和親王太熱絡,難免引起皇帝的猜忌,原因之二,是她燕驚鴻現在的緋聞已經夠多了!真的不需要再多了!
見她如此生疏,冷子寒大致也能知道她心中所想。薄唇勾起,邪肆一笑,進了宣武門,看樣子心情頗好。
「烈王爺似乎心情很好!」所以孟皓然很納悶。
魅文夜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般無趣?整天擺著個木頭臉!」
「但是也不會有人如文夜兄一般,每天笑得像個傻子!」冷雨殘甩下一句話,率先走了。
魅文夜頓時氣結!
南宮錦也對這三個活寶的相處模式習慣了,笑了笑,抬步走了。
「皇上駕到!」內侍監尖銳的叫聲響起。
「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屈膝。
南宮錦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瑩綠色的瞳孔,他的眼神與以往一般,滿是挑逗與曖昧,獨獨沒了昨日的那一份認真,好似昨天發生的事情,都只是南宮錦的幻覺。她一時間也猜不透這斷袖心裡在想什麼,所以只是不動聲色的低下了頭。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老太傅出列:「啟稟皇上,昨日丞相大人和大司馬孟大人,定遠侯,魅大人一起在迎客居污衊老臣屢屢彈劾段大人,是因著和平原侯有勾結,還請皇上為老臣做主!」
老太傅也是個聰明人,自己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皇上已經先收到消息了,所以他馬上就先出來彈劾燕驚鴻等人一番,大呼冤枉,先入為主,來撇清自己和平原侯的關係。
「哦?」慕容千秋的尾音拖得很長,偏頭看著南宮錦,一時間叫人看不出他是何態度,似笑非笑的開口,「燕卿,這件事情,你作何解釋?」
南宮錦忍著下腹的疼痛,出列,低頭開口:「不知道皇上可曾聽過一個故事?」
「願聞其詳!」慕容千秋倒也是好脾氣,笑看著南宮錦,似乎看她說話都是一種享受。
老太傅頓時感覺氣結,自己彈劾燕驚鴻,皇上居然要聽什麼故事!這一瞬間他也為自己深深的羞愧著,皇上當年可是他的學生,教不嚴,師之惰,這都是他的過錯!
「張三覬覦李四的銀子很久了。有一天,張三潛入了李四的屋子,偷走了李四的銀子。但是出門之後,心中害怕,擔心會被人抓住了,於是便自作聰明的想了一個法子,站在門口大呼:『捉賊啊!有小偷啊!』。這個故事給了臣很大的啟發,不知皇上以為如何?」南宮錦一本正經的說著。
能爬上金鑾殿參與早朝的,自然都是聰明人,一聽燕驚鴻這話,少壯派的人忍不住竊笑了起來。保皇黨的人也是低頭偷笑不止,但是頑固派老臣們的臉色,卻一個賽一個的鐵青,這不就是在暗罵老太傅賊喊捉賊嗎?
老太傅氣得咬牙切齒,開口怒罵:「燕驚鴻,你竟敢辱罵老夫!」
「太傅,請您搞清楚,本官的官位在您之上,直呼本官的名諱,乃是不敬的表現。而且本官只是對著皇上講故事,太傅大人若不是做賊心虛,何須如此迫不及待的對號入座?」冷冷的對著老太傅說完,又轉頭看著慕容千秋,「皇上,李四一看,就知道這件事情是張三在自導自演,臣相信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這話膽子就是大了,不覺的把慕容千秋都罵進去了!潛台詞,你要是看不出來這都是那老傢伙一個人在演戲,你就是個沒長眼的!
慕容千秋聞言,不怒反笑,燕驚鴻這小子把他的脾氣摸的很透,知道他越是這般大膽,自己就越是激賞。於是,原本準備小小的懲戒他們這幾個人一番的心思,也在瞬間消散了:「丞相等人之所以有此揣測,蓋因愛卿行為不檢點所致。愛卿,該自省了!」
刑部尚書李繼陽站了出來,開口道:「皇上,即便是如此,丞相大人沒有任何證據,便議論朝中的股肱大臣,這個罪,也是不能姑息的!」
孟皓然上前一步:「那李大人可否告知本官,為何這朝中這麼多大臣,我等與丞相大人都不議論,偏偏就議論太傅大人?」
「這箇中理由,就只有你們自己心中清楚了!太傅大人一生為國,為我西武你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幾位大人卻因為政治上意見不合,便在外面對太傅大人橫加揣測,現下百姓們都議論紛紛,可憐老太傅忠烈一生,到了晚年,卻因為你們幾人而晚節不保,實在是可悲可嘆!皇上,您定要為太傅大人做主啊!」這次說話,是翰林院的大學士李硯,這做文章的人,自然都是很會說話的,一番話被他說的聲情並茂,加上那抑揚頓挫的語氣,直直的讓人有一種同情老太傅同情的要流淚的衝動!
這下保皇黨的一些老臣,這不自覺的靠到了老太傅的那一邊,燕驚鴻等人此舉,也確實是太過分了些。今日一大早,就已經有百姓在太傅府的門前扔菜葉了,可見他們昨日那幾句隨口的議論影響之大,原本他們都是保持著看好戲的心態,但是想起老太傅一生讚譽都極高,到了晚年卻遇上被這種小人般的行徑算計,也難免居安思危,擔心下一個中標的就是自己。
魅文夜上前一步,開口:「李大人此言差矣!常言道空穴不來風,蒼蠅也不叮無縫的蛋,我等可不是無緣無故就說出這種話來的。誰都知道太傅大人和平原侯在京都之時便關係密切,現下段丞夜段大人去傳了皇上的旨意,回來卻被屢屢彈劾,我等是看見段大人分明是忠臣,卻被如此對待,心中不忍哪!」
這話一出,不遠處被點名的段丞夜怔了一下,看了魅文夜一眼,又看了燕驚鴻一眼,忽然心中涌過一股奇異的暖流,說不清是感激還是複雜還是抑鬱,總之就是為自己平日里總是對燕驚鴻冷嘲熱諷、冷眼相待的行徑很是羞愧就對了!
大理寺卿也站了出來:「皇上,雖說太傅大人也有做的不妥當的地方,但丞相大人的行為,也確實是太過了一些,還請皇上秉公辦理,給太傅大人,和天下百姓一個公道!」
這話說到這一步,便是說重了些。但卻也是句句有理,大理寺卿雖是頑固派那邊的,講話卻半點都不偏頗,極為客觀。既然兩邊都是有過錯的,皇上就不該只讓太傅大人一個人回去自省,他們這些人都是要懲處的!如果慕容千秋還是一味的放過燕驚鴻,只會寒了這些老臣的心,也說明了他處事不夠公正。
南宮錦當即開口:「皇上,其實眾位大人,都沒有理解臣和三位大人的意思!」懲處,再懲處自己這個月的俸祿又打水漂了,所以還是想些偏招好了!
「哦?那不知燕卿原本是何意思?」慕容千秋饒有興味的問著。
南宮錦一本正經的開口:「啟稟皇上,臣等說這些話,原本可以私下議論,就會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但為何要當眾議論呢?還不是希望這些話能傳入老太傅的耳中,讓太傅大人知道他的行為,時時刻刻都有人盯著,只要有絲毫不妥,馬上就會有人揪出來。而且臣等也知道,太傅大人並未參與謀反,之所以如此說,是為了警醒太傅大人,也免得他馬失前蹄,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
這話說的無比冠冕堂皇,還特意「用詞不當」,說了一句馬失前蹄,辱罵老太傅是牲口。
所有的人看著燕驚鴻,腦中都不由得浮現出了三個字「偽君子」!這話講得實在是太虛偽了,最讓人感到難受的是,只要是個人就知道這是他在胡說八道,可是當人家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之後,他們要如何反駁?現下人家的誣陷都變成好意了,難道他們要說「誰要你多管閑事來警醒我」?這樣只能顯得自己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成功的將他們駁斥的啞口無言之後,燕驚鴻復又開口:「可惜最後,我們的好心之舉卻引發了這樣的結果,這是我們始料未及的。皇上要為此制裁我們,我們也是毫無怨言,只是太傅大人,不能理解我等的苦心便罷了,還來彈劾我等,實在是讓人寒心!」
這下好了,燕驚鴻把這話一說,倒將老太傅推到了一個無比尷尬的境地上!他現下若是繼續告狀為自己求謀公道,傳了出去,他的名聲定然更加臭不可聞!「恩將仇報」只要傳出去,勢必惹得世人病詬!可是他現下要怎麼做?難道還要忍著吐血的衝動,給燕驚鴻這小子道謝不成?
「皇上,這件事情造成了這樣的結果,臣深感抱歉,請皇上罰臣閉門思過一個月,以儆效尤!」南宮錦低下頭,做出一副無限愧疚的樣子來。
這下慕容千秋就不高興了,閉門思過一個月,自己豈不是一個多月都看不見這個小東西了?那也就便宜了那個暮謹宸,這可不行!「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一錘定音,皇帝的抉擇,不需要像任何人解釋理由。
於是這一場朝堂之爭,南宮錦再次大獲全勝!可是這肚子也更疼了,媽蛋的,來月事了這死老頭還找自己茬,原本就煩躁的心情也更加煩躁了!
慕容千秋見她面色不對,不由得有些關心的問:「燕卿,身體不適嗎?」
「謝皇上關心,都是些老毛病了,不礙事!」月事也算是老毛病吧?
這下慕容千秋的神色就有些古怪了,這小子的樣子,曾經在自己的一個后妃的身上也看見過,那時候那女人是來月事了!而燕驚鴻這小子也是隔一段時間就露出這種似是奇怪,似是煩躁的表情一次,莫不是也是……但,他很快的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月事可是一個月來一次,但是燕驚鴻這小子,有時候四十天,有時候五十天,有時候兩個月才會露出這種煩躁的情緒,所以應當不是月事才是!
聰明的西武皇帝,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身體不好,叫做「月經失調」。怨念的西武丞相,也不知道月經失調也有這麼好的掩護作用!
緊接著,大臣們又奏報了一些和南宮錦關係不大的事情,慕容千秋一一回應之後,便宣布退朝!
眾大臣山呼萬歲,送走了慕容千秋,而後各自回府。走到金鑾殿的門口,老太傅面色鐵青的看著南宮錦,好似要將她吃了!「燕驚鴻,你……」
「太傅大人是要感謝本官的警醒嗎?不用了不用了,常言道施恩不望報,樂於助人也向來是本官最大的優點,太傅大人不必如此客氣了,更不用三跪九叩以示感激,或荊棘加身負荊請罪。但太傅大人如果實在是過意不去,實在無法表達對本官的感謝,可以備上價值千金的厚禮登門拜謝,下官一定笑納!」恬不知恥的將老太傅要說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老太傅站在金鑾殿的大門口,只感覺一陣鮮血已經湧上了喉頭!腳步踉蹌了好幾下,才被身後的人堪堪扶住:「太傅大人,您沒事吧?」
看著老太傅被氣成了這個樣子,燕驚鴻卻絲毫尊老愛幼的心思都沒有,且不說這老傢伙前些日子聯合錢沖找殺手對付她了,就是今日她月事來了,心情不爽,他還找上門這一點,就是找抽的行為!於是,很是果決的接著開口:「太傅大人這是怎麼了?身子不好就在家中好好養著,大人為西武付出了那麼多,現下病的只剩下一口氣了,還要這般為國累死累活,本官深表同情,但是你也不用擔心,只要您跟皇上說一聲,皇上是一定會准許您告老還鄉的!」
是誰說他病的只剩下一口氣了?他的身體分明還十分的健碩!但是燕驚鴻這個王八蛋,將這話一說,他還當真覺得自己被氣得只剩下一口氣了!
好在南宮錦過足了嘴癮之後,想起今日還與魅文夜等人有約,也沒有再接著說什麼,一轉身,十分囂張的走了!
老太傅還在她的身後氣得咳嗽了數聲,才被李繼陽勸住:「太傅大人,燕驚鴻也就是想氣得您生氣,您若真是被他氣出個好歹來,才是中了他的計策,太傅大人息怒啊!」
……
「毀,你當真不去?」南宮錦的面色有些發黑,雖說別人的感情問題,她不該插手,而且當初出於一時好玩和對銀子的渴望,把這貨給賣了,但她當時是考慮到冰心和這傢伙也還合適,所以才這麼乾的。現下毀怎麼決定她似乎也不該干涉,但是她卻覺得無論如何,毀應該給冰心一個答案。
「不去!」自從自己上次去了青樓失身了之後,毀就把青樓列為最不能去的地方之一!更何況那裡還有那個恐怖的女人!
百里驚鴻只是坐在一邊,端著茶盞輕飲,擺明了這件事情他不管。
南宮錦虎著臉看著他:「你真的不去?」
「不去!」雖然皇後娘娘的表情看起來很恐怖,但是他絲毫都不受影響!
「唉,不去就算了!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你知道那個冰心吧?她當初不是強佔了你嗎?你跟她一定是有深仇大恨的,她現下指望你指望不上,所以就決定賣身了,今日就是第一日!你真不去看熱鬧?」南宮錦笑嘻嘻的說著。
這下毀的冰山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龜裂,那個女人,要賣身?他還清楚的記得那日,被她……之後,在床上看見的觸目猩紅,當時還在心中震驚了一下,青樓的老鴇居然還是處子。但是身為男人,莫名其妙的被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給上了,他能不生氣嗎?而且看那女人得意的樣子,也知道了那一晚自己是被壓下下頭的!
他的性子本來就冷漠,所以乾脆遠離了她,眼不見心不煩!可是,這該死的,居然要賣身?!一種被戴綠帽子的變態感覺拔地而起!竟然無視了百里驚鴻和南宮錦,咬牙切齒的開口:「這個老女人,欺我太甚!」說完之後,連跟百里驚鴻打招呼都忘記了,掉頭就走了!
「噗……」南宮錦的一口茶水噴了出去,一種狂笑的衝動湧上心頭,看著毀抱劍而出的身影,今日才明白了大冰塊也有爆發的時候!
百里驚鴻也產生了幾秒鐘的獃滯,這還是毀跟了他近二十年,第一次這麼沒規矩。
還好毀沒有被氣得完全失去理智,走出去老半天之後,又回來了。單膝跪地:「陛下,屬下知錯!」他這一生氣,把規矩都忘記了!
百里驚鴻淡漠的眼掃在他的臉上,美如清輝的眸中卻含了不少笑意:「起來吧。」
「是!」起身,站在一旁,心下糾結!自己不能擅自去青樓,剛剛又拒絕了皇后的要求,那他要怎麼辦?總不能厚著臉皮說自己要去吧?
在他愣神的當口,滅忽然進來了。面上帶著些焦急,對著百里驚鴻開口:「陛下,齊國公府被其他世家聯名彈劾,還找出了通敵叛國的罪證!」
「什麼?」這消息把南宮錦給驚得站了起來,舅舅一家對她都是極好的,現下惹出了這種事,她自然也擔憂。
百里驚鴻卻並未覺得奇怪,原本樹大便是招風,齊國公府被陷害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但是解決起來,就有些麻煩了。
「現在怎麼辦?」
沉吟了片刻,不得已,只得開口:「我回一趟南嶽。」現下只有他回去一趟,才能穩住局勢。否則再牽扯起來的,不會只是一個齊國公府這麼簡單,恐怕皇位都要換人坐了。
南宮錦點頭:「一切小心!一定要保住我舅舅他們!實在是保不住,狸貓換太子也好!」
見她已經想到了這一步,他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只吐出了三個字,無比堅毅:「相信我。」
「嗯!」南宮錦嘆了一口氣,點頭,而後目送著他離開。
而他,走了幾步之後,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毀,開口:「你留下來保護皇后。」
毀一怔,開口:「是!」他素來就不會質疑主子的任何決定,所以一口便應了下來,但是他也感覺到了主子讓他留下來,是知道他心中有些不甘心的,那個該死的女人!
待百里驚鴻走了,南宮錦一時間說不出自己心中是什麼感受。以往這丫的每天在這裡干涉自己行動的時候,她只覺得壓抑,發了瘋一樣的期待傳說中的自由,但是他真的走了,又感覺悵然若失,好似出去玩都沒勁了!人哪,就是這個賤性!
「既然這樣,晚上本官要去逛青樓,你也跟著保護吧!」吩咐了一聲,便耷拉著腦袋去看她的寶貝兒子了……
……
「露水情緣」。毀鐵青著臉跟在南宮錦的身後,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爽快的!他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冰心對他,根本就是侮辱!赤果果的侮辱!人格和尊嚴包括身體一起踐踏!
裡面的冰心也感覺很是奇怪,今日相爺一大早就傳了消息過來,讓她打扮一下,作勢要賣身,還說只要做做樣子就行了,所以她就答應了,但是相爺這到底是想搞什麼鬼?
青樓門口的龜奴,一見南宮錦,當即熱情的開口:「相爺,您可是好久都沒來了啊,這位是……」看著她身邊的毀,一瞬間竟然有了些呆愣,哪有人逛青樓是這個表情的?好像是要殺人一般!
「問那麼多做什麼,快點給老子去準備座位!」南宮錦笑得十分的淫蕩。
龜奴趕緊稱了一聲:「是!」就將她帶進去了。
而一進門,高台的廊庭上,那三個傢伙已經等著她了!三人都看了毀一眼,開口道:「丞相大人,你的這位好兄弟,不像是喜歡逛青樓的啊!」
南宮錦瞥了他一眼,開口:「別理他,他就是個假正經!」
毀:「……」
「今日咱們來的也巧,正是冰心賣身的日子!」魅文夜笑得曖昧,對著燕驚鴻開口,「丞相大人,每每來此,冰心總是要對你親近有加,今日你可不要讓她失望啊!」
「咳咳,那是自然……」
不多時,場面就已經安靜下來了。高台之上,先是一個白衣女子,款款而出,手中抱著一把古箏,放置在桌上,開始彈奏了起來。
隨之,又是一個女子拿著笛子,從後台出來。再接著,一個又一個女子,抱著各自的樂器出來了。
等所有的女子都出來之後,一數,一共是十三個人,穿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樣。白衣飄飄,墨發輕挽,手上拿著不同的樂器,這音樂還未出,就給人一種視覺上的衝擊。這是想做什麼?所有人都有些皺眉,那麼多樂器,難道是想組合在一起演奏不成?
可,讓他們大跌眼鏡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那十三個女子,皆擺出了自己最優美的姿勢,而後在同時奏響了自己手中的樂器。十三個樂器同時奏響,給人不是一種聽覺上的混亂,還是奇迹般的融合,帶著一股子恢弘的浩氣。而那十三個女子,每一個動作,看起來也都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和諧,手臂的動作,若是整體看來,就像是溪流潺潺的從高坡滑下,而後再激起千層浪,揚起萬堆雪!
奏出來的曲子,也是他們從來就沒有聽過的,是古典的曲子,卻有著一種震撼人心的節奏感和力量!
所有人的眼中,都不覺得展現出驚嘆之色!
就連魅文夜這個見慣了各種鮮花嫩草的西武第一紈絝子,也忍不住讚歎出聲:「能想出這種構思和組合的人,絕對是個天才!」因為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曲子了,而是視覺和聽覺的融合,最後提煉出一種對美的享受!
而一旁的南宮錦,唇角微微勾起,她不是魅文夜口中的天才,但是這個組合也確實是她培養出來的。這靈感來自現代的一個出名的組合「女子十二樂坊」,由十三個女子組成,以流行元素來演奏中國音樂,她們的演奏,有「視覺上的音樂」之美稱,到了古代,想要賺錢,自然就要多想些法子了!
所以她才挑選了十三個音樂上有極高造詣的樂師,將自己的法子傳授給鳯歌和夢沉夕之後,讓她們帶著訓練,今日來的也是巧,她們正好出師了!她哪裡知道這不是她來得巧,而是冰心知道她要來,所以把原本準備在三天之後的表演放到了今天,就是為了她能看著高興。
一曲落下,四面都是掌聲雷動!第一次,在青樓裡面,男人們看見姑娘,想的不是佔有和掠奪,而是欣賞!當然,也不乏有猥瑣的子弟,在下面大喊大叫:「這十三個姑娘我包了!」
「哈哈哈……」魅文夜張狂的笑聲響了起來。
那猥瑣男子很是生氣的看著魅文夜:「你笑什麼?」他不是官場中人,所以並不認識這幾人。
南宮錦笑著接話:「他笑什麼,自然是笑你了,你瞧瞧你那小身板,一夜還要包下十三個女子,兄弟,會腎虧的啊!」
「噗……」冷雨殘的一口酒水噴了出來,燕驚鴻講話,總是這麼毒!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舅舅可是京城禁軍都尉,你小子是想吃牢飯嗎?」
南宮錦斜睨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又是這種惡俗的自以為自己家有個當官的親戚就出來囂張,按照一般小說的發展,她現下是應該將自己的身份爆出來,而後對方「大驚失色」,甚至連帶他那所謂的舅舅也嚇得屁滾尿流的跑來,跪在自己的面前認錯。但是……這樣的橋段,不覺得無聊么?
小說裡面看多了,現實裡面就不想看了!只是看了冰心一眼,示意。冰心不動聲色的一揮手,而後那個猥瑣的男子就被這麼扔出去了!
等那個男子被這般強悍的扔出去之後,冰心方才開口:「以後,這十三位姑娘,就是我們露水情緣的頂樑柱之一!她們只賣藝,不賣身,讓各位客官失望了,冰心在此賠罪!」眼角的餘光,卻不受控制的往毀的身上瞄。
而毀的身上卻一直都是殺氣蒸騰,怒氣沖沖的看著她。
「什麼?青樓的女子不賣身,冰心媽媽,你這不是開玩笑嗎?」馬上就有人不滿了。
魅文夜笑了幾聲,開口:「這幾位姑娘,倒是特別,在下今日看了這一出,已經是生不出什麼齷齪的心思了!」這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青樓的每個人都聽到。
於是南宮錦當機立斷,將這傢伙拉下水給自己的青樓做後盾!「吏部尚書大人此言有理!」
魅文夜面色一僵,頗為奇怪的看了南宮錦一眼,而後開口道:「丞相大人難道不是這麼認為的嗎?」要掉下水,就一起掉!他魅文夜一個人掉下去算什麼事!
南宮錦摸了摸鼻子,心道果然不愧是奸商,不好算計!
這下大家就知道這兩人的身份,且不說丞相大人了,就是這吏部尚書也不是他們這些小角色可以得罪的啊!於是,所有齷齪的心思只得壓下,這兩人都這麼說了,他們還強要,那不是擺明了要跟他們作對嗎?
緊接著,那十三個姑娘就下去了。
又有人開口調笑:「冰心媽媽,聽說你今日要賣身,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是!」一個字,吐了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正經,一動不動的巋然而立。心下卻是巨汗,也不知道相爺是想幹什麼,自己是賣身的那塊材料嗎?要是真的賣身,恐怕某些技術連青樓那些剛剛入門的姑娘都不如!
台下的姑娘們看著她們那女王氣十足的冰心姐,在台上做出這個樣子!頓時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暈眩,這種狀態,半分女人味都沒有,有男人喜歡才怪了!
但是南宮錦卻不動聲色的咽了一下口水,冰心這一招狠啊!明顯的制服誘惑,越是看起來冷冰冰不好征服的女人,越是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果然,下面的男人們很快的就瘋狂了起來!「我出三百兩!」
「我出四百兩!」
「我出七百兩!」
「我出……」
這下不僅僅是那些姑娘們全部驚呆了,就連冰心自己都傻了!自己經營了青樓這麼多年,深深的明白那些男人都是喜歡千嬌百媚的姑娘的,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南宮錦卻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嗯!不錯,冰心還是挺值錢的!」說著,斜斜的瞟了一眼毀的面色,這話,其實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你小子別以為你自己有多麼了不起,喜歡我們家冰心的人多的是!
毀的面色在聽見南宮錦這話的那一瞬間,也更沉了!他深深的明白自己並不喜歡冰心這個大了自己三歲的老女人,但是不喜歡是一回事,這女人睡了自己,掉頭又來賣身,這是說他毀就跟下頭那群瘋狂競價的嫖客沒有區別嗎?這簡直就是對他莫大的侮辱!
最終,不知是誰的一句:「兩千兩!」叫出來之後,便再也沒有人開口了!
不管怎麼說,冰心已經是年近三十的人了,而且絕對不會是處子,花兩千兩,這似乎太不划算了一些!
就連南宮錦都有些微嘆,兩千兩摺合成人民幣,可是二十萬哪!沒想到自己手下的人都這麼值錢!
於是,事情就被定下來了,所有人的眼神都放到了那個人的身上,一看,心中頓時釋然!原來是京城第二富商的獨子,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年紀,顯得成熟內斂,容貌算不得多出色,但是那一股子富貴人家的大氣還是很明顯的。
冰心看見這貨的時候,眼睛也亮了一下,若是她沒有先撞上了毀那個不解風情的蠢蛋,說不准她今日就看上這個男人了,成熟內斂的男人,向來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冰心這眼睛一亮,頓時讓毀感覺到有人一巴掌狠狠的抽到了自己的臉上,他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不多時,那個男子起身,緩步下台,而他身後的小廝,已經將錢拿著到了冰心的跟前。
三十多歲的男人,正是最顯成熟魅力的時候,而這個男人的眼神也極為惑人,帶著商人特有的精明,和一絲內斂的霸氣。
南宮錦不由得偷偷偏頭看了毀一眼,見那小子的臉已經和他的衣服一樣黑了,頓時感覺肚子一陣抽筋,真的好想笑啊!
「冰心姑娘,請吧!」溫文有禮,頗具翩翩公子的風範。
讓冰心不由得在心中猥瑣的想,要是這個男人也跟毀一樣帥就好了,那她一定非常願意!正要開口,忽的,刀光一閃……
那刀,快得人根本就看不見,只看到一陣黑影閃過。而白色的刀光短暫的反射之後,又迅速沒入鞘中!驚得冷雨殘和魅文夜都站了起來,那是……星月流拔刀式?!
果然快!天下最快的劍,恐怕也及不上他的速度!那此人,一定就是夜幕山莊的首席大護法——毀了!
等場面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站定!
人們只看見那個原本站在冰心的跟前,風度翩翩的男子,上身的衣物像是片片落葉凋零,飄落在地!一瞬間,上半身就是一絲不掛!
眾人皆不約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這個男子的刀好快,幸好剛剛競價成功的不是自己!
那個男子也有些薄怒:「這位公子,此舉何意?」
毀抱劍而立,面無表情的開口:「我只是想讓這個老女人知道,想賣身,要先問過我手中的劍!」
老女人?冰心的額角的青筋跳動了幾下!這個王八蛋,不解風情就算了,居然還罵自己是老女人!
那男子看了看毀,又看了看冰心,忽然笑了:「兄台,一個女人罷了,何必如此較真!」說罷,接過他身後小廝遞上來的披肩,披上,轉身便走,不見半分狼狽,一派優雅。
這下好了,這鮮明的對比之下,毀瞬間覺得自己風度全無!為了一個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丟了作為男人的風度,真是氣煞他也!想著什麼話都不說,抱劍就走!
「這位公子,你攪了我的生意,就這麼走了?」冰心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中帶著十足的輕佻,這個王八蛋,雖然悶騷木訥的讓自己想死,但是也不失可愛。
毀偏頭看著她:「老女人,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因為他手中的劍,是不留情面的。而面前這個女人,要不是因為她是皇后的人,從自己被佔了清白的那日,他就直接將她殺了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一口一個老女人,將冰心的耐心消磨的一乾二淨,一股衝天的火焰拔地而起!「臭小子,你……」
「冰心姐,冰心姐!」夢沉夕飛快的衝上來拉著她,示意她下面還有那麼多人看著,讓她淡定一些。
冰心這才從漫天的怒火之中解脫出來!「滾吧!」這一句,還是火藥味十足!
毀冷哼一聲,轉身便走。沒走兩步,就聽得冰心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剛剛的事情是個意外,眾位,我們重新競價!」
「!」毀飛快的轉過頭,滿身的火氣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壓制!這個老女人,簡直不知所謂!一把將冰心拎起來,一個輕功,便消失在屋內……
南宮錦看著他們走了,面色不變的喝著自己的茶,十足的悠閑。
而冰心一走,靈兒也沒有亂了陣腳,馬山便安排鳯歌和夢沉夕一起登台表演。
魅文夜忽然從自己身後的小廝手上,接過來一罈子美酒,放在桌子上:「丞相大人,您知道這是什麼酒嗎?」
「願聞其詳!」
「這可酒可神奇了,就算是酒量再好的人,喝一杯也會醉的不省人事,不知道丞相大人可有膽子試上一試?」燕驚鴻這小子酒量好得很,總是將他們全部灌得趴下,還能安然的回去,所以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這酒來找場子!
燕驚鴻喝什麼酒都沒有醉過,所以一見此,也並未放在心上,一把將走那酒罈打開:「有何不敢!」說著,仰頭就直接灌了下去!
而後,酒罈放下,笑得得意:「怎麼樣?」笑完之後,忽然覺得腦袋一陣暈眩,尼瑪……這是啥酒啊?沒加蒙汗藥吧?
「砰!」一頭倒在桌上。
魅文夜心中大樂,剛剛將手伸過去,還沒碰到她,卻被她飛快的鉗住,然而,她還是半點意識都沒有!只是身體本能的反應。而那手鉗的非常緊,好似就要掐斷了魅文夜的手!
三人面面相覷,魅文夜也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會搞成這樣,他就不開這個玩笑了!倒是冷雨殘聰明,一個酒杯扔過去,打到了南宮錦的睡穴,睡穴被擊,手一松,才放開了魅文夜!
「現在怎麼辦?」
魅文夜想了想,一笑:「我找間房先讓他休息,等我們走的時候,再送他回去!」
剩下兩人點頭。
不多時,魅文夜便在龜奴的帶領下,將南宮錦抱到了一間空房的床上。心下卻是奇怪,這小子身子怎麼這麼軟,跟個女人似的!而且還很輕,幾乎沒什麼份量。
將她放在床上,而此刻,南宮錦的酒意上涌,面色也有些熏紅,原本就吹彈可破的肌膚看起來更誘人了,魅文夜一愣,竟像是魔怔了一般,緩緩的低下頭,當兩人的唇快要碰上的時候,魅文夜忽然驚醒!搞什麼,燕驚鴻可是個男人!
在心中狠狠的唾了自己一口,逃荒似的出了屋子!
而靈兒原本有些不放心,但見魅文夜進去了之後,很快的就出來了,也便沒有再關注。
……
房中,南宮錦一人安然的睡著,而窗口卻忽然躍進來一個人,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的時候,顯然也愣了一下!他是看見了魅文夜將燕驚鴻放進來,想著這小子一個人在這裡,不是調戲的大好機會嗎?所以就來了,可是沒想到他竟是完全沒有意識的。
這小東西是睡著了?瑩綠色的瞳孔泛著幽光,步到床邊,指尖在她的臉上滑了一下,她卻半點反應都沒有,慕容千秋頓感有些好笑,難得有這麼聽話的時候!
而南宮錦被點了睡穴,完全失去了意識,但好似有些不舒服,小鼻子輕輕的皺了一下,看起來好不可愛。那這小模樣,也像是一根羽毛,輕輕的撩動了慕容千秋的心湖,讓他眼中的灼熱光芒也更甚了幾分,低頭,伸手一扯,南宮錦身上的腰帶便鬆開了……但,慕容千秋卻頓了一下。
就這樣要了他,雖然很刺激,但是似乎有些違背自己的初衷。
看了她半晌之後,慕容千秋忽然轉了一個心思,跨上床,將那小東西擁入懷中,一種奇異的感覺瞬間溢滿了全身。但卻沒有下一步動作,閉眼睡了過去……
而魅文夜等人,也都喝得醉醺醺的,被自家的小廝送回去了,完全沒顧上燕驚鴻。
翌日,天亮之後。南宮錦身上的睡穴也自動解開了,一睜眼,就看見了慕容千秋那張臉,嚇得面色慘白,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情況!
慕容千秋也睜開眼,看著這小子驚慌失措的樣子,故作嚴肅的開口:「燕卿,現下你是一定要對朕負責了!」
不想在他沒有意識的時候要了他,但玩玩別的遊戲也不錯。
南宮錦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凌亂的衣襟,頓時感覺腦袋一陣暈眩:「昨晚,我們……」心下卻覺得不對,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身上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她不是來月事了嗎?
慕容千秋沉吟著開口:「朕的處子之身,昨夜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