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借屍還魂
“這.……這是諾諾告訴你的？”
老太以為剛才林磊說家庭環境不好，是指諾諾在治療的時候提到了父親賭錢的事情，卻沒想到自己千叮嚀萬囑咐，她還是把家暴這樣的醜聞都透露給了外人。
“作為心理醫生，我確實有為病人保密的義務，但如果是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也並不介意向警察告發。”
林磊這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報了警，那就是對患者的背叛，肯定會對診所的生意造成嚴重的影響。
但是如果放任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麽自己剛才拚死拚活在潛意識世界裏折騰一番，治好了諾諾又是為了什麽呢？
“林醫生，還請您不要報警，這家裏的事情我們自己能夠解決！”聽到報警，老太急了。
“能解決不代表願意解決，我對幹涉你們家庭內部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但諾諾是我的病人，這次治好了她，但不代表她永遠都對這些心理疾病免疫，我可以很明確地跟你說，下一次可能就不是什麽厭食症，也許後果會嚴重到你根本無法想象。”
這話說的是實情，一想到之前那個“絕望”幻化為諾諾二十多歲的樣子，然後跟自己說會在見麵，林磊心裏就覺得不是滋味，總覺得如果不徹底根絕這個病因，那麽諾諾的未來將是一片黑暗。
“您是說諾諾她會……自殺？”老太被嚇了一跳。
林磊拿出紙筆，對她說道：“這隻是一種可能性，要不是看在你對自己孫女那麽關心，我根本懶得跟你說這麽多，所以現在請你留下自己家裏的地址跟電話，我會找時間上門進行病情的回訪。”
老太不敢再多說什麽，這一個多月她帶著諾諾到各大醫院遍訪名醫，對於催眠什麽的技術也有所了解。
見林磊已經從諾諾那裏了解到了很多事情，她想瞞也瞞不了，所以老老實實地在紙上寫下了家裏信息。
“六百塊，謝謝。”拿回紙筆，林磊麵露微笑對她說道，就像剛才那番對話並沒有發生過一樣。
老太顫巍巍地將那疊鈔票數出六張交到林磊手中，也沒要發票什麽的，隨即就帶著諾諾離開了診所。
“呼……”
林磊長舒一口氣，他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麽威脅過別人，這次確實是因為生氣而頭腦發熱了。
“她們走了？”突然女護士走出房間問道，似乎已經消氣了。
“嗯，走了。”林磊回答。
“錢呢？”
“在兜裏呢。”他拍了拍衣兜說。
“多少？”
“六百塊。”
“哦，算上這六百塊錢，家裏的存款現在還有2856.5，所以下個月開始得省吃儉用了，知不知道？”女護士說著掏出一個小本子，開始記賬。
家裏？
難道這女護士跟我是夫妻？這麽說起來，她對我態度完全不像是來打工的啊！
“不過有點奇怪.……”女護士疑惑道。
“怎麽了？”他問道。
“你這次辦業務的速度好像快了許多。”女護士回答。
“嗬嗬，運氣好。”
林磊知道心理治療可沒有什麽藥到病除的速效療法，所以隨便扯了個謊蒙混過去。
“哦。”
美女護士似乎對這個話題突然又不感興趣了，轉身拿著遙控板又提高了電視機的音量，坐回沙發不理他了，隻是電視裏突然傳來的臨時通告把林磊嚇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是臨時插播的一則警方通告：昨晚六點，在本市沿江區開信路一家麵館內，發生了一起惡性殺人案，二十五歲的麵館老板不幸遇刺身亡，警方誠懇地請求，希望有目擊到現場情況的市民，能積極提供線索，地址是……”
我這不是穿越？
而是靈魂借屍還魂到了這位同城的林醫生身上！
臨時通告……警察……
對了！
如果我去給警方提供那黑衣人的線索，說不定就能找到他，雖然那樣詭異的家夥，不像是普通警察就能對付的，但總比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幹著急要強吧？
而且我一定要問清楚，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想到這，他也沒跟美女護士打個招呼，連忙脫掉白大褂扔到沙發上，衝出診所，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往沿江區駛去……
此時已是下午，陽光已不那麽熱情地炙烤著大地，微風拂過時還有一絲淡淡的涼意。
兩地距離並不遠，十分鍾後車到了地方，林磊掏出剛拿到的一張百元大鈔，塞給司機後，直接跑進了公安局，對著接待廳的前台說道：“你好，我要提供昨天命案的線索！”
渝州市近年來治安很好，所以這件惡性凶殺案即使在市局裏，都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前台的接待警員也不敢怠慢，連忙撥打電話，很快一位便衣警官匆匆而來。
這位警官模樣挺帥氣，大概三十來歲，發型和服飾看起來都很潮流，他滿臉堆著笑，伸出手跟林磊握了握，很客氣地問道：“你好，我是刑偵大隊隊長周衝，請問你是目擊到了凶手作案嗎？”
好家夥，笑麵虎啊，一來就給我下套！
林磊可是此案的受害人，遇害的情景自己當然是永生難忘，可他敢斷定，這世上除了自己和凶手，根本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凶案發生時的狀況。
因為黑衣人既然能詭異地穿門進入麵館，就一定會以相同的方式離開，那麽從案發現場來看，這根本就是密室殺人案！
要是直接承認，必然會被當做犯罪嫌疑人來看待！
“沒有，我隻是吃完麵離開時，看見一個可疑的人在附近。”
“嗯，為什麽覺得對方可疑？”
“因為他……一直盯著那個麵館老板。”
“你還記得他有什麽特征嗎？”
“穿的是黑色西服套，黑色皮鞋，白襯衫和黑色領帶，還有，我記得他的樣貌。”
給警方描繪出對方的樣貌，讓他們幫自己尋找，這才是林磊到這裏來的真正目的。
“哎呀，兄弟，看來總算有條靠譜的線索啦！來來來，裏麵請！小汪，泡茶！”
這周隊長一改剛才謹慎詢問的語氣，顯得江湖味十足，他喜出望外，連忙領著林磊進到辦公室，噓寒問暖的，並叫來了模擬畫像師，根據林磊的口述開始了凶手麵部速寫。
可是這畫像出來之後，再經過電腦軟件處理矯正，不但是周隊長，連畫像師的臉都陰沉了下來，惹得林磊十分不解。
“你確定……這就是凶手的模樣？”周隊長收起了笑容，皺著眉頭沉聲問道。
“是啊，幾乎一模一樣！”
得到了肯定答複，周隊長開始仔細打量著林磊的外貌特征，蓬亂的頭發，兩抹黑眼圈，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位恐怕精神有些不正常，於是站起身來下達了逐客令：“我們雖然有公職在身，但如果你要報假警，並侮辱我們警務人員，我們是有權力拘留你的，所以請你立刻離開這裏！”
“怎麽回事？我哪裏侮辱你們了？”林磊疑惑。
“給你十秒鍾的時間，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就以報假警對你進行拘留，起訴！聽見沒有？”
周隊長臉漲得通紅，語氣嚴厲，甚至連拳頭都捏緊了，看得出他已經盡力在克製自己的情緒，這讓林磊也不敢再逗留，連忙離開了公安局。
坐車回診所的時候，他心裏一直在納悶：自己可以肯定畫像中的男子，就是那個殺害自己的黑衣人，可是這位周隊長的表現也太過激動了吧？
難道他認識這個黑衣人？
林氏心理診所，門麵不算太大，在渡口區的一條普通街道上，雖然算不上偏僻，但也擔不起鬧市街之名，就跟林磊上輩子一樣普普通通，不溫不火。
進門便看見那女護士依舊坐在沙發看著電視，似乎根本就對自己的進出毫無察覺，看起來她似乎真的是這家診所的老板娘。
林磊歎了一口氣，拿起沙發上的白大褂，默默地走進治療室裏，卻發現地上濕滑水亮，似乎已經打掃清潔過了，而催眠床旁邊，地上的報紙，以及蓋住的嘔吐物也都已經消失不見。
嗬嗬，看來這美女也不是花瓶擺設嘛。
林磊笑著坐到了辦公桌前，網絡可能是他現在獲取信息的唯一途徑了，打開電腦裏的瀏覽器，他在搜索引擎裏輸入了關鍵詞：渝州市、警察。
很快頁麵顯示出一條條信息，突然一張黑白照片映入他的眼簾……
【郭迅，渝州市沿江區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在執行任務時中槍，搶救無效，於20XX年9月21日壯烈犧牲，享年43歲】
果然就是他！
難怪當時看著那黑衣人眼熟，這條信息其實在三天前就已經瀏覽過了，當時自己還感歎這世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也怪不得周隊長那麽生氣，那是他的同事，已經犧牲了的同事……
可沒想到，這才隔了兩天，自己竟然被這已經犧牲的刑警給刺殺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